第46章 知溪,你怎么就这么不乖
何青枫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谢长宴。
对方神色坦然,背后银绣仙鹤清风亮节。
和自己趴在地上求情的狼狈模样有云泥之别。
他若是孟知溪,也该知道选谁!
霎时间,何青枫像被打击到的茄子,一下子蔫了下来。
正座,景玄宗听了谢长宴的话也缓了怒气。
“好,三日,三日内若不能让大月氏交出这几日寻衅滋事之徒,那就派皇武营连夜绞杀,务必将那大月氏斩杀殆尽。”
此举,也是向大月氏宣战的意思。
朝堂上,之前不少支持宣战的臣子蠢蠢欲动。
奈何今日有谢首辅开口求情,众人未再反驳。
留给鸿胪寺的时间只有三天,留给何青枫的时间,更短。
下朝。
何青枫被孟浩拦在官道上。
“何青枫,你既然惹了大祸,可别连累我家,今日就随我来孟家退了亲,以后你何家满门抄斩也罢,流放千里也好,总归不要牵扯他人。”
何青枫被孟浩扼住手腕,拖着上了马车。
他抵抗了半天,随后想到若是能见孟知溪一面,也省了力气。
孟适棠不知自家儿子所作所为,下了朝,他便故意等在官道处。
只为当着同僚的面,亲自邀请首辅大人去家里用家宴。
“呵呵,孟大人真是好大福气,儿子中了京试,如今和我们同朝为官,按理说我们去贵府祝贺祝贺就行了,怎么敢奢求谢大人同往呢!”
父子同朝为官,那也是芝麻大点的小官。
众人嘲笑之声渐大,但随着谢长宴点头的瞬间。
孟适棠笑容拉满,“家宴寒酸,就不邀请众位大人了,谢大人,您请!”
同路不同车,孟适棠把谢长宴这尊大佛邀请到了孟家。
一路上,他还在暗暗盘算,待会儿一定要让知溪全程陪着谢大人好好吃顿饭。
顺便,他趁谢大人高兴之际,对自己的官职提上一提。
毕竟这六品内阁院主事的小官职,也配不上首辅大人岳父的身份不是。
孟家,因为孟适棠早早交代府内准备宴席。
所以孟母拉着孟知溪一直在忙活。
没想到这一等,竟然等来了何青枫。
孟母拉着孟浩抱怨,“我的小祖宗,你把他叫来干什么。”
待会儿谢大人来了,可让她怎么交代。
“母亲,他是来退亲的,今日让他交出定亲文书,以后咱们两家再无干系,我做的这事刻不容缓,可事关咱们家生死存亡,不能等。”
转身,孟浩催促道,“快点吧,何大人。”
孟知溪在后面听着,布置碗筷的手一顿,打碎了一个碗,却不敢回头。
只听何青峰冷声道,“退亲也行,我想和知溪单独聊聊。”
两人走到后院。
孟知溪冷声道,“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何青枫只是满眼愁思,看着那张脸,怎么也想不出来她是母亲口中那个攀附权贵之人。
“知溪,你若有苦衷……”
“我没有,何少卿不必再多费口舌了,我们之前的感情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纯粹,之前在春州看上你,完全是相中了你何少卿的身份,如今我有了更好的前程,何少卿就不能祝福我吗,非要闹个鱼死网破才甘心?”
何青枫攥着拳头,指节发白,“我不信……”
“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孟府今日的荣耀你也看到了,凭你的身份是给不了的,你还是早点放手吧,以免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何青枫听到她的提醒,猛然抬头,又想到前几日孟知溪给他的信件中提到的平洲议和之事。
一切的一切,似乎早有迹可循了。
她那时提醒自己,是内心亏欠,还是……
何青枫红了眼,失控一般上前抓住她的手。
“孟知溪,我就问你一句话,谢大人可曾强迫与你?”
强迫吗?
她与谢长宴只是一场孽缘!
至于和何青峰,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因果就在于她原本的心思就不纯。
一切都是命!
孟知溪阖了阖眼,才道,“未曾。”
“好,好,好,是我看错了人。”
何青枫怒笑,手却攥着孟知溪的手不肯放。
孟知溪被他攥的生疼,不由挣扎起来,“何青枫,你放手。”
“放手?放手好成全你和那谢大人吗?”
孟知溪眼眶微红,晶莹的泪珠在眼角打转。
她怒斥道,“那你怪谁,要怪就怪你没本事。”
对,是他没本事。
何青枫又哭又笑,转眼间看到孟知溪眼底那抹难以言喻的哀伤。
他一下子慌了神。
“对不起,知溪,对不起……”
连忙道歉,他松开她的手腕。
一片嫣红。
何青枫低头,小心帮她吹着。
身后,一道狠劲的力道把他大力拉开。
“你们在干什么?”
花前树下,给他演这副郎情妾意呢!
谢长宴甩开何青枫,又不甘心的踹了一脚。
这一脚,可够狠的,何青枫当场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孟知溪愕然,全然被他的暴力行径吓到。
这副表情落在谢长宴眼里,还以为她是在心虚。
“怎么,不是向我保证过,以后不再见他,知溪,你怎么就这么不乖!”
谢长宴狠戾的眼神,让孟知溪打了个寒颤。
墨竹很有眼色,把何青枫拖了出去。
孟知溪没忍住,瞥了地上那人一眼。
一动不动。
她慌张的扯住谢长宴的袖子,“你要干什么,何青枫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难道还要闹出人命不成?”
谢长宴冷哼道,“放心,不用我要他的命,他这颗脑袋也挂不长了。”
今日孟府的家宴,谢长宴没留下来用。
孟适棠原本还想责怪孟知溪,为何如此不识抬举,坏了他的好事。
但一想到白天谢大人那一脚,全身的老骨头都在打寒颤。
看来,也不能把人逼的太急了,否则物极必反。
入夜。
孟知溪惴惴不安地在梳妆台前,忽然鼻尖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回头,谢长宴已经走到眼前,撩着清水,洗去一手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