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水稻抽苗的速度很快，姜盈每天去田里，都能看到比前一天又长高了一截。
绿油油的水稻苗在水田里排列得十分整齐，姜盈看着茁壮成长的水稻，心中的喜悦胜过见到最美的花。
水稻长到几寸高时就不怕鸟群了，夜里不必再安排人值班，族人们都可以轻松一点。
姜盈眼中繁重至极的劳动，族人们早就适应了，每日的劳作之后依旧有力气唱歌、跳舞、采花。
姜盈不收族人们送的花，族人们每到傍晚就在姜盈家的土台之下，围成一圈唱歌跳舞。
年轻的男男女女仰起头，都盼着姜盈推开木窗看自己一眼。
这里的爱情和这里的生命一样茁壮，唱着唱着歌，一对对年轻男女们就会携手离去。
只是偶尔的排列组合会不一样……
今天a女和b男离开，明天a女和c男离开。
今天d男和e女离开，明天d男和f女离开。
姜盈看在眼里，对族人们强调，如果有人打架一定要拉开，部落内部不能打架，更不能打伤打死。
如果有纠纷，她这个村长可以为大家评评理，提出处理方法。
姜雾把神女的话向下传达：“现在部落里人少，干活的人和生孩子的人都不够，谁也不许动手打架。”
姜盈：……她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大家都很认同姜雾的逻辑，不再打架了，姜盈也不必再解释了。
年轻男女一对对离开后，留到最后的就都是年轻的男人了。
姜雾透过窗户向下看，问姜盈：“你喜欢哪个？”
姜盈震惊了！这些男人留到最后竟然是在追求自己吗？
“不不不！”
心理年龄已经很成熟的姜盈看着一群十四五岁，最大十六七岁的年轻面庞……
“诶诶诶！不要脱衣服啊！”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一群年轻人纷纷开始脱衣服，争先恐后地向姜盈展示自己健康的身体。
广场舞突然变成脱衣舞？！
没想到现在的追求也如此……直白。
姜盈砰地一声关上木窗，不过该看到的已经都看到了。
窗外那些年轻的男孩大多数都很瘦，最瘦的能看到一条条的肋骨。
不过也有几个男孩身材已经进入标准范围内，短时间内充足的蛋白质尚且不够让他们长出大块的肌肉，但是紧致的皮肤下已经有了薄薄一层肌肉，线条清晰流畅。
姜盈在脑海中回想着族人们的身材，她当然不会对这些对她来说过于年轻的身体生出什么绮念，她只是在衡量他们的健康程度。
片刻后，姜盈做出决定。
“既然大家这么有力气，那就开始军事训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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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开始军事训练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人口普查。
部落里有多少人能进行军事训练？老幼病残孕无法参加，更重要的是，现在部落里是否人人都忠诚于她？
姜盈不可能把武器交到敌人手里。
一次彻底的人口普查就十分有必要了。
姜盈让姜雾和姜犬陪着她，走访了部落里的每一家。姜齿事件留下的后遗症让三人都非常警惕，姜盈给姜雾和姜犬各发了一把青铜刀，两人都把刀插在腰间，一左一右保护着她，寸步不离。
走遍了部落里的所有木屋后，姜盈把人口普查的结果用烧焦的树枝写在石板上。
部落里十岁以下的小孩有22个，身体衰弱的老人有3个，身体有病的病人有2个，孕期和哺乳期的女人有5个。
除去这22个人，部落里还有98个人是相对健壮的劳动力和战斗力。
姜姓部落现在有130人，分为25个家庭。
其中71个男人，59个女人。
0-5岁10人，6-10岁12人，11-20岁37人，21-30岁40，31-40岁31人。
40岁以上0人。
部落里姓姜的人有95人，其他姓的和没有姓的有35个人。
部落里的女人和小孩都姓姜，其他姓和没有姓的都是男人，他们来到姜姓部落，为姜姓部落干活，希望姜姓部落的女人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有人没有姓？”姜盈奇怪地问道。
姜雾和姜犬奇怪地看着她：“没有姓的才是大多数啊！”
原来远古时代并非人人都有姓，相反，拥有姓的才是少数人。
像姜姓部落这样有姓、有传承的部落，已经算是非常厉害了。
现在的姓由母亲传给孩子，姜姓部落里所有姓姜的族人们在很多代之前拥有一个共同的母亲，而且是一个很厉害的、很了不起的母亲。
现在部落里的家庭也非常……多元化。
婚姻的概念似乎还没有诞生，如今男女之间存在各种各样的模式。
姜盈大致记了一下部落里的家庭关系，记不清楚的就放弃了。
她将人口普查的重点放在族人们各自擅长什么。
擅长耕种的、擅长捕鱼的、擅长织布的、擅长盖房子的……
跑得快的、力气大的、口齿清楚的、头脑灵活的……
以后都把他们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
至于族人们的忠诚度，姜盈明察暗访部落里还有没有仇恨她、讨厌她的人。
有没有想为巫祝和姜齿报仇的人？
有没有想要和她争夺部落首领之位的人？
初步排查没有发现！
部落里人人都爱她！
最近一段时间，姜盈的爱戴值又上涨了1000点，并且解锁了两样新商品——
[队列训练技能书（初级），爱戴值：100]
[一副藤甲，爱戴值：10]
正瞌睡就送了枕头！
姜盈立刻兑换了一本队列训练技能书和90副藤甲。
青铜刀和弓箭大部分都存在姜盈的道具背包里，她谨慎地发给族人们，但是藤甲没关系！
用藤甲作为军事训练出众者的奖励，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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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盈把军事训练的消息通知全部落。
“以后每天早晨天一亮就在操场集合。”
姜盈指定了部落里的一块空地作为操场，让族人们把土地整平、压实，用石头在操场外围围了一个圈。
除去十岁以下的小孩、身体衰弱的老人、身体有病的病人、孕期和哺乳期的女人，其余都要参加晨练。
这一夜，一个个小木屋里的族人们都没有睡着。
“神女是不是想带我们去打姬姓部落？”
“可是我们部落现在人这么少，姬姓部落人那么多，我们怎么能打得过？”
“神女一定有办法！”
“是啊，神女一定有办法，被姬姓部落掳走的人，神女一定能带着我们把他们都救回来！”
姬姓部落的侵略让他们损失了太多人，他们根本不敢生出报仇的想法。
直到神女降临、显露神迹，人们终于敢想报仇的事了。
部落中央最高的木屋里，也发生了相似的对话。
姜盈、姜雾和姜犬三人坐在床榻上。木屋隔成三间之后，每间屋子里放下一张床后就没地方了，床上成为了唯一的活动空间。
姜雾想问又不敢问，犹豫了很久终于问出口：“盈，你召集部落里的所有人进行那个什么军事训练，是要为阿母报仇吗？”
姜犬看一眼姜盈，又看一眼姜雾，圆溜溜的眼睛蒙上水雾：“盈、雾，如果打姬姓部落的话，你们两个是不是都要去？”
姜雾猛地看向姜犬：“你不想为阿母报仇了？”
姜犬：“我当然想！我没有一天忘记阿母！”
但是……但是姜犬忘不了那一天，部落里到处都是血，他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阿母把姜盈打晕了藏起来，命令他们两人照顾好盈，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许离开她半步。阿母带着族人们迎战，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姜犬想为阿母报仇，但是他已经失去了阿母，“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了！”
姜犬自己不怕死，但要是为阿母报仇、为部落报仇会让他失去盈和雾两个姐姐……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姜盈：“当然不是现在。”
“姬姓部落肯定要打。”不仅为了报仇，不仅为了救回部落里被掳走的族人们，还是因为姬姓部落距离姜姓部落太近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姬姓部落能打过来第一次，就能打过来第二次。
这个隐患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必须要解决。
“但是现在不能打，现在我们的族人太少了，大家刚吃饱饭没几天，没进行过军事训练，现在打仗就是送死。”
“等到我们对打胜仗有把握的时候，等到我们能把伤亡降到底最低的时候，我们再去打姬姓部落。”
姜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姜雾听到姜盈的话，心中有失落，但也有放松。现在族里人这么少，她也不想再看到族人死了。
既然姜盈已经做出了决定，姜雾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不知不觉中，姜雾和姜犬，应该说是部落里的所有人，都习惯了服从姜盈的决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部落里符合军事训练条件的人们就都站在了新圈出来的操场上。
不满年龄的小孩子们也来了不少，站在操场外侧的石头圈外，好奇地看热闹。
身穿藤甲的姜盈穿过人群，大步而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族人们小心翼翼地走进，眼神黏在藤甲上无法移开。藤甲编织得密不透风，一副藤甲包括一顶头盔和一件甲衣，完美地护住了头部和前胸后背的要害。
族人们的眼睛潮湿了。
要是早有这样的藤甲，姬姓部落部落打过来的时候，他们怎么会输？
姜盈高声宣布：“军事训练中表现好的人，就能得到一副藤甲！”
自己竟然也能得到这样的“天衣”！
族人们目光灼灼地盯着姜盈身上的藤甲，眼神像看到肉的狼。
对食物的渴望、对武力的渴望、对保护自己和家人的渴望，早已写在了部落族人们的血脉里。
有了这样的藤甲，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如此令人心动的奖励吊在前面，族人们第一天晨练的积极性特别高。
不过族人们没有军事训练方面的任何经验，积极性高的表现就是聊天特别大声！
姜盈的目光扫过操场上聊得热火朝天的族人们，有人站着、有人坐着，还有一对年轻男女紧紧依偎在一起。
姜盈从零开始，一条条地发布命令。
“所有人保持安静，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说话。”
“所有人都站起来，站直。”
“男女分开，按照身高从高到低排成一队。”
……
晨练第一天，排队就费了姜盈很大一番功夫。
排好队列后，姜盈让大家记住前后左右都是谁。解散后再重新排队，转眼间就有许多人忘了自己的位置。
“我在你这边。”
“不对，你在我那边。”
“诶，你来说说，我们俩谁在谁这边？”
队伍里一团乱，姜盈双手击掌：“安静！”
姜盈眉头紧皱，难道远古人都只有三秒钟的记忆？可是之前的相处过程中她从没觉得族人们的记忆力差啊？
有一两个人忘记自己在队伍中的位置很正常，但是现在竟然有一大半人忘记了。
姜盈找啊找……找啊找……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问题很大。
首先，部落里的族人们都分不清左右。
其次，部落里的族人们分不清绝对位置和相对位置。解散后重新排队，有些人刚才站在那一寸土地上，现在还想站在那一寸土地上。
姜盈深吸一口气，那就先从分清左右开始！
军事训练的第一个任务——分清左右——远比姜盈想象得更加艰巨。
晨练第一天，姜盈在教族人们分左右。
晨练第二天，姜盈在教族人们分左右。
晨练第三天……
第四天……
同一件事反反复复地做，而且还总是出错，族人们难免有些疲乏。
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姜盈许诺出第一副藤甲：“第一个分清左右的人，奖励一副藤甲。”
这一天晨练结束后，族人们干活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喊着左左右右。天黑了回到木屋，依旧在屋里反复练习。
几天后，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姑娘举起手：“报告村长！我分清左右了！”
姜盈想了一下这个姑娘的名字：“姜朱，出列。”
姜朱站在所有族人的面前接受挑战。
“举左手！”“举右手！”
“踢右腿！”“踢左腿！”
“向左转！”“向右转！”“向右转！”“向右转！”“向左转！”
……
在几十人的目光注视下，姜朱嘴唇紧抿，脸上的表情有点紧张，但是动作十分流畅。
姜盈每发出一声命令，姜朱立刻动起来，没有一丝迟滞。
姜盈连续发出了几十个命令，姜朱一次都没有出错。
姜盈笑着宣布：“姜朱是第一个分清左右的人，奖励一副藤甲！大家都要向姜朱学习！”
“这次没得到藤甲也不要气馁，继续努力练习，等到所有人都分清后，晨练会有第二个任务、第三个任务……每次的优胜者都会机会得到藤甲。”
姜盈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一副藤甲。
姜朱期待地看着姜盈：“村长，我想要你身上这身。”
姜盈立刻把身上的藤甲脱下来，奖励给姜朱。
姜朱得到藤甲后，整个人激动坏了，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族人们蜂拥而上，一双双手摸在藤甲上。
姜盈穿着藤甲时大家都不敢去摸，现在总算能摸到了！
“好硬，这样的藤甲刀枪难入！”
“竟然有这么坚韧的藤蔓……不知道怎么编得这么密……”
有族人凑近闻了闻，说道：“应该是用油浸过的，才会这么坚韧。”
姜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用油？”
用油浸泡藤甲？那得用多少油？这样一副藤甲太珍贵了！
尚未得到藤甲的族人们也全都呼吸急促地看着，还有人请姜朱脱掉藤甲，他们试着用弓箭射……姜朱虽然有点心疼，但她也很好奇结果，于是忍痛同意了。
“没穿透！”
“箭掉在地上了！”
从远处射来的弓箭穿不透藤甲！
第一个得到藤甲的姜朱，在部落里不知不觉中拥有了更高的地位。
白天干活时要出汗，姜朱舍不得穿藤甲。晚上睡觉前，姜朱把身体擦洗干净，小心翼翼地穿上藤甲睡觉。
姜盈听说姜朱穿着藤甲睡觉后，面露惊讶，然后摇头笑了。
晨练的族人们渐渐都分清了左右，连不能参加晨练的小孩子们，每天站在操场外偷偷跟着学，也都学会了。
田里的水稻苗几乎都活了，在接近地面的地方开始分枝。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春风吹到身上越来越温柔。
部落里有几个女人怀孕了。
这个春天，几乎每天都有好消息，是族人们脸上笑容最多的一个春天。
这一天清晨，姜盈迎着朦胧的晨光走向操场，看到姜朱笑容灿烂地朝她跑来。
“神女，我怀孕了！”
姜盈恭喜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姜朱欢快地说道：“孩子是你的！”
姜盈：“……什么？”
她一定听错了！
“孩子是谁的？”
姜朱大声说道：“是你的！神女，我怀的是你的孩子！”
姜盈震惊地后退一步，她不是！她没有！这这这……远古时期怀的是谁的孩子有时可能说不清，但是姜朱为孩子找爸爸好歹得找个男人吧？
姜朱挺聪明的一个姑娘，是不是精神错乱了？
不，姜盈突然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姜朱站在族人中间，大声说这件事，周围其他的族人们脸上都没有露出奇怪的神色。难道大家集体精神错乱了吗？
“为什么是我的……”姜盈问道。
姜朱喜悦地说道：“自从我得到藤甲后，夜夜梦到神女！”
“我穿着神女穿过的藤甲，每晚睡觉都不脱下。”
“神女夜夜入梦，然后我就怀了神女的孩子！”
姜朱话音落下，竟然无人反驳。
旁边的姜犬竟然还伸手拉了拉姜盈的袖子，神色激动地问道：“真的？盈，真的是你的孩子？”
姜盈：真……真个屁！
姜盈：“女人是不能让女人怀孕的，如果你真的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某个男人的，你好好想一下可能是谁。”
姜朱瞪大眼睛：“女人不能让女人怀孕，难道神女您也不行吗？”
“神女您不能让我怀孕吗？”
周围的族人们都用好奇的眼神看向姜盈，等待着姜盈的答案。
姜盈第一次发现，她在族人心中无所不能的负面作用。
无所不能的她，什么都能做到——包括让女人怀孕？！
姜盈：“当、然、不、能。”
不要碰瓷她。
她要立刻找出姜朱肚子里的孩子的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