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最重要
“你啊，你啊。”石幼仪轻轻一笑。
石幼仪：“哦。”
高文微睁眼睛，呢喃：“怎么了？”
平日里，自然是可以随意出入高文的房间。
老天爷你待我真是不薄！
车缓缓前移，牛蹄踩在青石板街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石幼仪：“都已经准备好了，娘正在伙房里烧火呢！”
石仪仪：“没了。”
石幼仪还在高高地举着油灯，那昏黄的灯光只照出去方寸之间，朦胧而遥远。
合计有进考场三日所需的糕点，文房四宝两套，一件衣裳。而高文母亲则坐在一边侧着耳朵仔细凝听。
二人就这么双目相对，感觉说不出的甜蜜。
“恩恩恩。”作为一个现代人，年纪又青。所谓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高文此刻还是睡眼惺忪：“再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
高文反有些沉不住气了，道：“娘，妹子，今天是乡试。”
这下，高文彻底地醒了过来，“啊，今天是乡试！”心中顿时一紧。
石幼仪着才不好意思道：“大哥，其实中不中也不打紧的。今天是你第一次参加乡试，这天底下第一次参加秋闱就中式的人能有几个，大凡要考上三五次才能中。再说，就算没有举人功名也没什么，家中有田有地，有店铺，日子大可过得。功名一物，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高文这才想起昨天夜里母亲和石幼仪忙了一夜，原来是在给自己准备早饭，说了声辛苦妹子了。
大比之期终于到了。
收拾停当，出了院子，早有一辆牛车等在那里。
高文含了一口，然后吐到石幼仪手中的木盆之中，正要说话。石幼仪忙问：“大哥，你是吃馒头稀饭还是手赶面？”
倒是高文母亲笑道：“文儿，石姑娘说了，她父亲以前每次参加大考，都紧张到失眠，饭也吃不下去，以至每每都中不了。所以，就叫娘别给你提考试的事情。”
高文也逐渐习惯了身边有个温柔贤淑女子的生活。
高文：“难道你们就不想说些什么吗，没什么叮嘱？”
高文这才恍然大悟：“我说呢，闹得我这心中也不塌实了。”
一张热毛巾就盖在高文脸上。
金举人、银进士，科举场上最难的一关总算到了。只要过了这道坎，就算自己以后在考场上运气再不好，也可以用钱去京城吏部走门路进入官场。实际上，只要中举，就是举人老爷，算是正式进入体制内了。
心蓬蓬地跳，口中总带着苦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有人走进屋来，轻轻地拍在自己的肩膀：“大哥，大哥。”
就一骨碌爬起来，刚睁开眼睛，就有热水杯子递过来：“张嘴！”
光在后移，亮点越来越小，却不会熄灭，仿佛天荒地老。
这一觉睡得很是甜美，只朦胧中听到母亲和石幼仪在伙房里忙碌着什么，然后又小声说话。
沉默良久，高文母亲侧耳半天，却听不到动静，忍不住道：“你们就欺负我这个瞎子，又不说话了。”
高文知道这种状态上考场多半会坏事，前世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场考试，经验丰富，自然知道如何调整自己的心绪。因此，他也懒得在去碰书本，整整一天只喝喝茶，读读佛经，写写字，终于让一颗心沉下来。
石幼仪这才想起自己当着未来婆婆的面被高文抓住手，慌忙甩开，一张脸红如朝霞。
高文穿越到明朝都快一年了，终于等到决定自己人生的关键时刻。
默默吃完早饭，石幼仪就打开早为高文准备好的考蓝，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然后又一件件装回去，做最后的清点。
陕西的天亮得迟，此刻外面有人在打更，仔细一听，已是寅，距离正式进考场还有一个时辰。
忙穿了衣裳起来吃饭，说来也怪，一家三口都默默地吃着，再没有人说话。
……
那两条身影又纤又细，地上的影子被拖得老长。
到了晚间，也不敢大鱼大肉地吃。就让石幼仪给自己炒了两份小菜，吃了个七分饱。
这一场如此要紧，说不激动也是假话。
饭后，又打了一堂趟拳，洗澡，早早地上了床。
整个城市苏醒过来，超过四千考生从城中各处朝西安贡院涌去。
从头到尾，她和母亲都没有说一句关于考试的话儿。
高文：“啊！”心中突然有点失望。
为了她们，我会成功的，一定会！
与此同时，整个西安城中到处都是鼎沸人声，到处都车马的轰隆。
高文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倒是懂得开解人，放心好了，我又不是三岁孩童，区区一场考试又算得了什么？三五次，三五次就是十来年，我可等不了，无论如何这次得想法儿中了。”开玩笑，若说起考试经验，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被得上我高文。现代应试教育，早就把我磨练成一台考试机器了。
爱护她们，被她们所爱护，这大概就是我穿越到明朝的意义吧？
“恩。”石幼仪被高文握住手，心中快乐，再说不出话来。
母亲和石幼仪送了出来，家中没有灯笼，石幼仪举着一盏油灯，竭力向头上举为高文照亮，好象生怕他一不小心跌了似的。
高文眼睛湿了，他知道，她们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石幼仪的声音在耳边温柔地响起：“该起来了，还有一个时辰就要进考场了，车马已经在院外侯着，你还是快些起来吃些东西。”自从她来西安，和高文的确定关系，二人山盟海誓之后，也再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挽起袖子服侍起高文母子的日常起居。
来这片异时空之后，自己先是做民壮，然后进县衙做典史，然后遭人诬陷亡命天涯。再接着，又一口气过了县试、府试、院试三场科举，现在到了乡试一关。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中，可以说什么事情都见识过，甚至还亲手杀了六七人，当真是跌宕起伏。
高文笑道：“我说是说吃面也就罢了，若是吃馒头和粥，你们来得及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