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弓如霹雳弦惊
实在是太惨烈了！高文眼睛都红了，他意识到这次只怕是自己穿越到明朝之后所遇到的最大一次危机，说不好还真看不到明天的日出。
原来，战马在冲锋之时人的身体会随着那颠簸上下起伏，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开弓射击已属不易，又如何能够瞄准目标。
几乎所有的贼人都下意识地拉住缰绳，黑夜中全是战马的长嘶，十多骑山贼人马相互碰撞，乱成一团。竟被高文这两箭的神威所摄，再不敢追来。
笑声不绝，人已去远。
这是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双方出动的人马加一起不超过六十。
加上手上这一支箭，一共三支。就算一箭射杀一人，也只三人。敌人只需紧要着他，追到最后，等高文的战马跑累了，他还是走不脱。毕竟，贼人都是一人双马。
高文等得就是这个时候，当下就收起如同一团乱麻的心绪，大吼一声从地上跃起，脚在车辕上一撑，顺势将那贼子踢下马去。
后面那群贼人的箭是射出来，却软弱无力，歪歪斜斜，鬼知道最后落到什么地方。
而且座下的战马因为这一路狂奔，已经开始出汗，发出响亮的喘息声。
有他领头，整个韩城民壮一哄而散，局面再无发收拾。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叫所有的贼人都是一呆，竟叫高文顺利地从贼群冲了出去。
可这个时候，眼角突然扫到自己腰中的箭壶里只剩两支羽箭。原来，先前打了那么长时间，撒袋中的箭已告罄。
雪开始落下来，风从峡谷间吹过，鬼哭狼嚎，听得人心头发寒。
他猛地朝下一跃，尽力将身体藏在大车之后，静待时机。
高文哈哈大笑：“没种的软蛋！”
……
然后，一箭射出，竟射穿了敌人的右手手掌，直接将右手和左腿钉在一起。
身体前主人残存的记忆涌上心头，念头一动，身体就下意识地配合。
在这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要想逃跑谈何容易。而且，周围不是高坎就是大山，只山谷间几条狭窄小道，敌人都是骑兵，自己要想靠着两条腿，又如何跑得过战马？
“是的，两条腿可跑不过四条腿。”高文突然冷静下来：“先抢一匹战马再说。”
好在夜实在太还，那些贼人也是奇怪。按说，他们的目标是这六辆大车上三百具马鞍。既然财货已经到手，正该押着大车自回山寨，想办法变现才是。可马匪却是呼啸一声，纷纷跳上战马，尾随追击溃散的民壮。
高文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远的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里。眼前实在太黑，伸手不见五指。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就是战马剧烈的喘息声。
突然间，脚下一虚。战马长嘶一声，猛地朝前倒下。
……
又是一矢石中的，高文这个时候才真切地体会到身体原主人那神乎其技的高妙箭术，心中得意，将最后一支箭搭在弓上，“我这一箭射你喉咙！”
高文腾云驾雾般从鞍上飞起，朝前方如同无尽虚空的黑暗中扑去。
却原来是跑了这么长的路，马已经脱力了。
他座下的战马愤怒地扬起前蹄，瞬间停了下来。
想到这里，高文停了一下，然后对那个敌人喝道：“我这一箭射你左腿。”
黑暗的夜色中马蹄声震如雷，到处都是刀子劈中人体的声响。
双方的战马还在猛冲，高文将拉圆的弓在身后缓缓移动，大喝：“谁冲在前头射谁！”
战马还是飞快奔驰，身体也在上下起伏，但等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有一个零点一秒的停顿。
先前中箭那人见识了高文的高绝箭术，知道厉害，当下大惊，忙地拉住缰绳。
“放箭，放箭，射死他！”
“追上去，休叫走了一人！”
话音刚落，“咻”一声，那人的左腿上就插着一支颤巍巍的羽箭。
与此同时，他已经落在鞍上，脚一夹，战马一道风似地冲了出去。
一矢中的，人在鞍，弓在手，高文胆气大壮，禁不住哈哈大笑，又拉圆了弓，瞄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敌人的心窝，正要结果了他的性命。
正伤心，一骑从大车旁边经过。
高文这边的韩城民壮除了没马，无论是士气还是装备都不逊色于马贼。而且，他还使用了适当的战术，不但守得队伍周全，还给了敌人深刻的教训。如果这个态势继续下去，守到天明，贼人必然无功而返。再这么纠缠下去，敌人除了再丢下几具尸体，不会有更多的收获。
须臾，他们才回过神来，乱糟糟地叫：“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火光中，高文看到逃之不及的民夫被敌人一刀一个从背后砍倒，发出凄厉的惨叫。有人慌不择路，直接从路边的高崖跳下去，半天才传来“蓬蓬”声响。
高文手一松，弓如霹雳弦惊。
大约十来骑山贼跟了上来，都同时来开骑弓，将一阵箭雨朝高文背后射来。
这一招可谓是将自己置于险敌，等下若是一个不妥，自己就陷入敌人的包围之中，那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车阵已破，到处都是奔逃的民夫。看到这突然到来的胜利，所有的马贼都同时发出一声高亢的呐喊。
一个贼人惨叫一声，捂着咽跌落马下。
可千算万算，高文无论如何也没算到在这紧要关头韩隗竟然逃了。
高文心中凄然，敌人如此狠毒，只怕这二十多个韩城民壮中除了韩隗那厮，都要弃尸荒野了，日后若回老家，又该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手一松，清脆的破空声中，箭头闪出一道寒光，瞬间就射入跑到最前头那个敌人的肩膀。
高文又拉圆了弓，喊道：“这一箭射你右手。”
高文心中冷笑：蒙古人的骑射可不是你们这么玩了，好，今天就叫你们看看什么是养由基转世，什么叫百步穿杨。
高文手一伸就抽出背上骑弓，一支雕翎已经搭在上面。
须臾，剧痛袭来，让那人尖锐地大叫着，伸手去拔箭。
“啊！”那贼人大叫一声落地，身体在地上随着前冲的势能不住翻滚，直滚了两丈远才停下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刚开始的时候，高文还一边催着战马朝前猛冲，一边将身体趴在马背上，以减少身体面积。可跑了一段路，他却禁不住松了一口气：我倒是高看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