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换药

    侯爷府内，侯爷倚着软枕，半睁着眼睛，侯爷四方脸，留着长须，若不是尚在病中，想必定是相貌出众，仪表堂堂。

    这次病势来得凶猛，侯爷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自己刚刚得到皇上信任，正是大展身手的好时候。如果英年早逝，前半生的辛劳岂不是付诸东流。

    “来人”外面的随从步子轻快走了进来。

    “让人去寻访名医，曹先生来府上看病这么久了，药方也喝了不少，病情却未见好转，民间多是藏龙卧虎之辈，说不定就能治好眼前这个棘手的病症。”

    “是，侯爷”随从行礼转身出去。

    “父亲，昨夜病了为何不告知孩儿。”自己的宝贝女儿刘菁儿跑了进来。

    这孩子眼看也十六了，还是没有个女孩儿的样子。侯爷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挂着宠溺的笑容。

    刘菁儿靠在父亲身边，双手搂住侯爷的脖子“父亲，女儿也一起去寻访名医。”

    “胡闹，为父教你骑马射箭本来就过了，怎么可以让你出去乱跑，你该收收心，学点女红活儿了。”

    刘菁儿撅着嘴，她从小随着侯爷骑马射箭，心里最渴望和父亲一样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只可惜自己只是个女儿身，只能在闺房内做什么女红活。

    侯爷知道女儿的脾气，温言说道：你喜欢舞刀弄枪，父亲将来就在朝廷之中帮你找一个年轻将军做你的夫婿，你看如何？”

    刘菁儿脸红了，低下头不言语。

    徐长卿坐在药房里面，耳边似乎响起那个少女脆生生的声音，她微微吐出舌尖的调皮模样好像就在眼前。

    “你便是那庸医的徒弟，你师父只能治一些寻常的病，我父亲的病治了这么久，也不见好，羞！羞！羞！”

    初五那天，他随师父去侯爷府复诊，遇见一个姑娘和他说了这番话，原来他是侯王府的小姐。

    这些时日以来，何长卿苦读医书，始终对师父给侯爷开的药方有疑问。

    此时他煎的药正是侯爷的，但药方何长卿擅自减了些份量，又加了两味补中益气的药引。徐长卿自信就算不能对症下药，对侯爷的身体也是有益无害。

    徐长卿心情忐忑，既想知道自己擅自改的药方是否能够医治侯爷的病，但又担心若是师父知道了，会不会把他赶出医馆。

    “不管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做的事，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能后悔。”

    徐长卿吸了口气，把煎好的药送到侯爷府的马车上，看着马车远走，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医馆来了一个客人，留着络腮胡子，戴着一顶帽子，帽檐低垂，直接走进曹德若的房间。

    来人取下帽子，长脸，眉头有个刀疤，眼睛凹陷。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请转告大人，依照计划进行，请大人放心。”曹德若对眼前这个人很尊敬。

    “再让他活几个时日，就可以动手了。”

    “是，但听闻他正派人寻访名医。”

    “依你看，这世上可有医术比你更高明的大夫？”

    曹德若沉吟片刻，说道“我师兄易如水医术甚是高明。但学成之后，不知遇到何事，就此发誓不再治病救人。大人可以放心。”

    “我知道了，如无意外，下个月初五就可以动手。”

    此人说完，戴上帽子转身出门，曹德若身体微微下倾，双手下垂，神态恭敬目送此人离去。

    站在远处正在收药材的徐长卿正好看到，连忙低下头装作不在意。

    关上房门，曹德若长叹一声，自言自语说道：“医者父母心，却要让我做这杀人不见血的营生，愧对师父啊。”

    曹德若流下两行清泪，想起师父经常念的两句话：

    古人医在心，心正药自真。

    今人医在手，手滥药不神。

    我愿天地炉，多衔扁鹊身。

    若是师父尚在人世，定然要我跪个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