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的邻居
沙发上衣服堆积如山，温知夏把衣服全部推到一边，让出一片地方，然后坐下。他慢吞吞地打开外卖，坐在他隔壁的人看不下去了，主动帮忙。
温知夏瞄了那个人一眼，不情不愿道：“我请你吃外卖，刚才我不小心绊倒你的事情，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你是不小心吗？”以撒听完，气笑，并且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疼死了。”
“你摸了屁股，就不要再碰外卖了，再去洗手吧。”温知夏提醒他。
以撒环视一圈这个屋子。“看不出来你还挺爱干净。”他说。
温知夏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在阴阳怪气，但是他决定无视以撒。
以撒按照他说的，去厨房再洗了一次手。
当他出来的时候，温知夏已经将所有的外卖盒打开了。看到以撒坐下，温知夏将一次性筷子拆开，顺手递给他。
两人静默了三秒钟。
温知夏觉得有点尴尬，所以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面传来了新闻播报员的声音，然后，两人不发一语。
温知夏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当他再看到以撒的脸的时候，发现他正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
对的，就是慈爱。
温知夏嘴角抽搐，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差几岁吧。
“你怎么在这里？”温知夏仿若不经意地说，“之前调查你的时候，我记得你是住在你工作的大学附近的。”
“在被抓进精神病院之前，我已经有打算搬家了。我搬东西的声音那么大，你都没有发现吗？”以撒觉得稀奇。
温知夏呆滞地想了想。
在这两天之前，他就没有休息过，经常都是待在警局，回家也是因为要洗澡和睡觉，睡醒以后继续去工作，根本就没有留意过隔壁。
“隔壁的屋子是我在日黎郡的时候就有联系的朋友的，前段时间我收到她的消息，让我来她家住，所以我就来了。”
温知夏露出八卦的表情，说道：“哟～女朋友。”
“不是。”以撒否认。
“哦～男朋友……不对，你信撒弥教的，应该不要男朋友。”温知夏否定自己。
以撒笑了笑，用筷子戳食物。
温知夏忍不住看向他，想要探寻他笑容的秘密。
以撒说：“只是朋友，她不在这里住，我也觉得原来的屋子太阴暗了，所以就过来了。”
“在警局的时候，你溜得很快啊。”温知夏耿耿于怀，立刻提起这件事情。
“我不是留了手机号码给你吗？”他还是那个原因，“那里太冷了，我的肚子又饿。刚好我的律师来了，问我，要回家吗？我立刻就答应了。你要是有意见，可以和他抱怨。”
温知夏沉默了一秒钟，随后告诉他：“后续的事情和我无关。”
“哦，我还以为你是那个案件的负责人。”以撒觉得可惜，“我还准备投诉你们，尤其是投诉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不是，我只是中间负责去打辅助的人而已。”温知夏如是说。
“但是你做的很好，你的上司应该有表扬你，说不定你升职加薪有望。”以撒开玩笑道。
温知夏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一脸事不关己。
以撒看到他的表情，如有所思。
“你要饮料吗？”温知夏转移话题。
“我想喝酒呢。”以撒开心地说道。
“啤酒可以吗？”温知夏走到冰箱前，打开冰柜的门，发现里面有一格的啤酒。好像是上一次，钟隽家里的小卖部倒闭，然后把东西分给了他们。
他们的部门只有可怜的四个人，于是每个人都拿到了很多东西。
大冬天喝冻啤酒，很有想法。
以撒眯着眼睛，然后说：“好。”
他们一边吃外卖，一边看电视。
电视正在播着新闻，笼城中心有一片区域准备重建，正在招标公司。这是一片很赚钱的区域，于是感兴趣的公司很多。八卦新闻在在播报这一次可能会参与招标的公司。
“这一次对招标有兴趣一共有十五家公司，包括最知名的江北、城茂、塞洛三家大公司，他们的背后是安氏企业、张氏企业和周氏企业。据说，蓝氏企业新的负责人蓝斯遇也对此感兴趣，但是目前还没有表态。”
在介绍其他公司的时候，放的负责人照片不是老头就是胖子，当轮到蓝氏企业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染着金棕色头发，拥有一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睛的漂亮青年。
温知夏看着屏幕，食物差点忘记塞进嘴巴里。
“迷上啦？”以撒看到他的样子，调侃道。
“我之前一直以为这个人是不出名的明星，居然是……蓝斯遇。”温知夏当然听说过这个笼城最有钱的最年轻的富豪，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
“据我所知，他没有进娱乐圈。”以撒看着主持人念念不舍，一直在叽叽喳喳，不想太快切走蓝斯遇的照片。
“我以为是明星来着。我有个便宜老师叫做席慕，他的壁纸就是这个人笑着比耶的图片，所以我之前一直觉得席慕追星，把明星的图片设置为手机的壁纸。”
蓝斯遇拥有大部分明星都没有的闪耀美貌。这个新闻节目并不是那种太正经的新闻节目，支持人借机放了蓝斯遇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这个就像是精灵一样的美丽人类，冷若冰霜，当发现镜头以后，就漠视避开。
可是席慕的壁纸里面，他笑得无害又温柔。
席慕到底是从网上哪个地方找到的那么一张照片？
“你要小心。”低沉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温知夏惊讶地转头，以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正凑在自己的脑袋旁边。他一转头，就对上了以撒墨蓝色的眼睛，仿若童话故事中的天空。
“我偷偷告诉你，他可是一个杀人鬼。”以撒阴气森森地恐吓他。
“你刚才不是说他是你的朋友，还说要介绍我去当他的小三吗？”
“我是说过。”以撒点头，“要介绍，和要警告，冲突吗？”
“……你很矛盾。”温知夏吐槽。
以撒在他的面前，眯起眼睛笑。
他靠得太近了，温知夏忍不住身体往后仰，想要避开他。
以撒察觉到他的意图，主动坐好，打开一瓶啤酒，递给温知夏。“你喝吗？”
“我家的啤酒，我怎么不喝！”温知夏夺过啤酒。
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温知夏喝了半罐啤酒后，后知后觉，发现以撒成功从隔壁的沙发，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温知夏：“……”
这到底是偶然还是故意的？
和秀丽柔软的外表相反，以撒喝酒的时候特别豪爽，一罐又一罐地喝。温知夏就着他的脸，觉得这个比下酒菜带劲，于是也和他一起喝了一罐又一罐，成功把自己喝得晕泡了。
喝得已经醉了，温知夏傻笑着，抱着一罐啤酒，靠在沙发上。他的手扒拉这啤酒的拉环，想要打开。但是因为醉酒了，他摸了半天，都没有成功用手指扣到拉环的位置。
“醉了？”以撒转头看着他。
“醉啦！”温知夏倒是承认得很干脆。
“哈哈。”以撒伸出手，从他的手里抽走了啤酒。
温知夏以为他要帮自己打开拉环，所以才放手，结果以撒拿走啤酒后，就放在桌面上。温知夏就不开心了。“继续喝啊！”他建议道。
“不了。”以撒笑着说，“你的家乱得就像是遭小偷一样，如果你喝醉了吐了，家里就会变成被小偷光顾过的垃圾场了。”
以撒有时候很毒舌。
温知夏不满地嘀嘀咕咕道：“我才不会吐。”
“哈？你说什么？”以撒假装没有听到他说话。
“我说！我才不会……呕。”温知夏坐起来，想要凑到以撒的旁边吼，但是他因为喝醉酒，没有办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一动，就完全趴在了以撒的肩膀上。
“我长得没有那么恶心吧，你居然想吐。”以撒无奈了，他想要用手推开温知夏的脸。
没有成功。
温知夏的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
他的眼神仿佛神游天外。
“你可别用都是酒臭味的嘴巴亲我。”以撒警告道。
温知夏看他看得出了神。
“行吧，如果你一定要亲。”以撒将靠近温知夏一边脸的头发挽到耳朵后面，露出了光滑的漂亮肌肤。
温知夏眨了一下眼睛，没有动。
“行吧，我扶你去睡觉。”以撒觉得他已经醉死了。
温知夏觉得头晕，随即甩了甩脑袋，接着用力，将以撒扑倒在沙发上。
以撒一时没有防备，被他扑倒在沙发上，脑袋磕到扶手处，疼得嘶哈了一声。
温知夏往他的身上爬。
“我不反对你想要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拜托你温柔一点好吗？”以撒无奈地撑起温知夏。
温知夏被以撒的一只手托着脸，往外推，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以撒快想要放弃了，他在观察温知夏，在想，用什么力道才能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将他打晕一晚上。
“你长得真漂亮。”温知夏沉醉地说。
“谢谢。”以撒挑眉。
“你好像……”温知夏的声音带了哭腔。
以撒听到他好像要哭，害怕地将手放开。
温知夏扑倒他的怀里，真的哇哇大哭起来，他哀嚎道：“你长得好像我小时候养死的那只猫啊！”
以撒傻掉。
温知夏抱住他的腰，大喊出一个名字：“小玫！你死得好惨啊！”
以撒：“……你才死得好惨。”
温知夏哭得眼泪哗啦啦，喊道：“对！我才最惨！”
喝醉了酒的温知夏在以撒的身上又抓又挠。
以撒想要逃跑，又被抓了回来。一来一去，以撒放弃了挣扎。温知夏后面折腾累了，最后倒在以撒的身上，一动不动。以撒仰面躺着，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
电视上的光照在以撒的脸上，他的手摸着温知夏的脑袋，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直到他有点累了，才撑着温知夏，辛苦地起身。以撒将温知夏抱起来，扔回了他的床上。他帮温知夏脱下外套，替他盖上被子。
做好一切动作，以撒想了想，突然在温知夏的旁边躺下。
他没有钻进被窝而是躺在被子的上面，双手交叉在胸口，一边感受着来自温知夏的温度，一边望着天花板。
温知夏熟睡，呼吸声安静。
以撒需要专心致志，才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客厅里，电视的声音吵闹不休。
以撒闭上了眼睛，隔绝了这个房间外的一切生灵，电视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万物俱静，世界仿佛在这一刻死去。
第二天，早晨的太阳透过没有拉拢的窗帘，照在温知夏的脸上。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呜。”温知夏懵懵地看着天花板。
他昨晚不知不觉喝多了。
“幸好我不是那种喝多了就发酒疯的人。”对自己的酒品非常没有数的温知夏安慰自己。
虽然已经醒了，但是温知夏还想再睡回去，就在他准备重新合上眼睛的时候，客厅传来了声音。温知夏警觉地睁开眼睛，然后动作利索地蹦起来，跑出去，推开了房间的门。
他乱糟糟的客厅焕然一新，整个地方被打扫过一遍，衣服被整齐地折叠在一旁。
温知夏疑惑地挠头发，他恍然大悟，自言自语：“原来我喝醉酒，会喜欢收拾屋子啊。”
“我想，你并没有这个技能。”厨房的方向，传来了带笑的声音。
温知夏震惊地睁大眼睛。
以撒从厨房走出来，他松开绑在头发上的绳子，任由头发散下，微微笑着。
说起来有点荒谬。
就像昨晚上从新闻里看到的蓝斯遇，温知夏觉得他像精灵。
而以撒，温知夏有时候会觉得他像是神。
以撒对上温知夏的眼睛，狡黠一笑。
就是不知道是布善的神，还是邪神。
仁慈的神说：“屋子我帮你收拾好了，你随便给我几百块劳动费就好。”
温知夏觉得他真残忍，是恶魔。
“笼城大学的老师那么缺钱吗？”温知夏打量自己的屋子，他除了刚搬进来的那一天，没有发现过自己的屋子居然那么宽敞整洁。
“托你们乱抓人的警察的福，我早就被停职了。”以撒在沙发上坐下，用桌面上的一次性杯子喝水，“现在只能帮别人做做家务，赚钱生活费，这样子过活。”
“不然去卖身吧，赚得更多，我帮忙拉皮条。”温知夏习以为常开玩笑。当他笑完，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和自己根本就不熟悉，未必能接受这样的玩笑。他有点后悔，但是按照他的性格，并不是会因为一两句玩笑话道歉的人，于是只能略微不安地看着以撒。
“好啊，我去卖身，你去当小三，赚到的钱，我们来一起养家。”以撒顺畅地将温知夏的玩笑话接下去。
温知夏一愣，随后捧腹大笑。
“吃早餐吗？”以撒问他。
“你做好了吗？温知夏大为感动，“你是什么贤妻良母啊！又会收拾屋子，又会做饭！”
以撒笑着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叫外卖吧，动作快点。”
温知夏说：“白夸你了。”
“你的冰箱除了啤酒和可乐什么都没有，你让我做什么？啤酒煮可乐？”以撒觉得他很好笑诶。
温知夏接过他的手机，叫了外卖，随后在沙发上坐下。
两人并排坐着。
温知夏突然转头，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一直以为以撒应该早回去了。
以撒表示：“昨晚出来，忘记拿钥匙了，很尴尬，我现在回不了家。”
“你去找物业啊。”
“吃完早餐就去。”
“哦。”
吃完早餐，以撒就离开了。温知夏看着他出门，突然想起他们乘坐电梯需要刷卡，他拿着卡，立刻追上以撒。岂料他刚一出门，就看到以撒拿出钥匙，打开隔壁的房门了。听到了温知夏那边开门的声音，他在回自己的屋子前，朝他挥手一笑。
温知夏：“……”
以撒回到家，立刻解开自己的衣服，准备换套衣服休息。
就在他将外套挂起来的时候，手机响了。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冷峻的样子和刚才仿若两人。
来信人是个陌生号码。
“我是温知夏，我想提醒你，外套要还我。”
以撒回信息：-
衣服，他没有说还，也没有说不还。
警局里，刘占东端着两杯茶，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坐。”宣挚的椅子一转，人出现在刘占东的面前。
刘占东给了他一杯茶。
“我终于看到你给我推荐的温知夏了，不过和你说的差得有点远啊。”宣挚说。
刘占东苦笑。
“我听说他甚至想辞职是吗？是想学他的爸爸，去当和尚吗？”
“他的爸爸当年是去当神父了。”刘占东纠正他的话。
“对来我说都差不多。”宣挚无所谓。
“我希望你能留住他。”刘占东肯定地说，“他真的很有能力。”
“能力是有的。”宣挚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面全是温知夏的个人资料。资料里，有一张温知夏的图。他穿着警服，一脸正直地看着镜头，拍下了这张照片。“但是心理素质不怎么样，听说他因为去年的一起儿童失踪案，大受打击，不仅被你换了部门，去了没有用的地方，而且也想离职。”
刘占东沉默，然后说：“可能和他父亲当年的事情也有关系。”
“两父子都因为侦破不了儿童失踪案而失去了动力。”宣挚觉得更好笑了。
“能给他一个机会吗？我也希望他可以重新找回动力。”刘占东说。
“可以啊。”和刘占东想的不同，宣挚一口就答应了刘占东的请求，“我有一个很适合他的案子……”
宣挚将电脑转到刘占东的面前。
他的电脑有个文档，叫做异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