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莫羽汐
那女子，整张脸生的是极端俏丽，肌如白雪，脸似樱桃，双双黛眉，对锁春山，而又极为认真，双目一支停留在那双如玉纤手停留的古筝之上，丝毫未曾离开。淡黄色的衣衫穿在身上，显得极为纤瘦俏丽，韩东看完也不禁一怔，这样美丽的女子，若是生在富贵之家，指不定是服侍君王之人。
江晓连忙闪身，躲了开来。韩东看看也便作罢。
路上，韩东也不禁笑了出来，那女子真逗，怎么说了那么一句有歧义的话，不过还好自己当时没有理解过来，不然可要闹大发了。
“小女子莫羽汐参加将军。”
那话正是那女子说的，不过韩东没有听起初那女子说的是什么，只是看见那女子跪着，连忙上前一步，习惯性的想扶起跪着的女子，忽然一阵水声让韩东才猛然意识到那女子是在楼上。
尽管莫羽汐问的隐晦，但韩东依然知道莫羽汐问的刚从东城出来，是在问自己是不是刚刚从东城的杀戮中走出来，韩东没有隐瞒，看了一下便准备要说。
忽然，古筝之声一声猛挑，“铮”的一下，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韩东连忙抬头看去，只见那声音是从那女子之口而出，声音极为甜蜜细腻，停在耳中，不觉有一丝心驰神往的感觉。
韩东看着楼上的莫羽汐，微微作揖说道，“姑娘，早点歇息吧。有时间，韩某回来听姑娘的曲子。在下告辞。”
听见莫羽汐叫着自己，韩东连忙抬头看向楼上的女子，说道，“谢谢你的曲子。”
莫羽汐看了看天上那一轮弯月，在楼上轻轻走了几步，说道，“将军仁慈，使得无数生灵免于涂炭。”
说完，便带着众位将是向着东城城防司走去。
瞬间，韩东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陪笑说道，“刚才笑什么呢？”
“千人战，几番春雨人不眠。
韩东回头瞪了一下邹春，回头看向莫羽汐，说道，“姑娘放心，我不会乱杀的。”
这是，江晓轻轻拉了一下韩东，小声说道，“管领，此等大事，岂能随便乱和风尘女子说道。”
慢慢的想着那个莫羽汐唱得曲子，“千人战，几番春雨人不眠；多少年，生死命悬在一线；问苍天，孰人生灭尽掌缘；谁空叹，繁华终不似当年。”
刚到汴京城之时，看着这个繁华的城市，韩东心中便有几分欢喜，这样繁华可需要几天时间好好转转了。然而踏上秦王那艘船时，他便有意思担心这繁华的汴京城终有一天会在自己或者间接通过自己的手而变得残破，而没有了依稀的繁华容貌。
莫羽汐似是极为伶俐，看着韩东望向自己的疑惑目光，便知道了韩东想要问的，连忙收回手指了指天上。
那声音听在耳中，似是有意思悲愤，又似是有意思哀怨，继而声音高亢上扬，声音一是达到最高处，似是有万千金戈铁马的将士阵前高歌，其实恢弘，紧接着声音斗转，像是金戈铁马之将士跃马向前冲锋陷阵，然后声音再一次达到顶峰，像是有无数喊杀声、刀剑相斫声、怒吼声，不停在空中徘徊。
听着莫羽汐的话，韩东不觉有一丝扎耳，今天下午自己杀的人不算少，而这莫羽汐还要说自己仁慈，怎么总感觉有一丝幽怨之语气啊，不过韩东没有再多问，连忙说道，“今夜听了姑娘一曲，是我感受颇深。姑娘且放心，韩某谨记便是了。”说完，韩东对着楼上做了一个揖。
这是，楼上的莫羽汐笑了出来，那笑容很甜，在莫羽汐的脸上显得更加衬托，不由让韩东看得呆了。
莫羽汐听后，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微微欠身，细声说道，“将军，还望将军多为百姓想想，别杀无辜，苦了百姓啊。”
谁空叹，繁华终不似当年啊。
正在这时，楼上突兀响起一个女声，打断了韩东的沉思，韩东连忙抬头看向楼上，那女子已经收拾完毕，带着自己的婢女跪在楼上，向着韩东所在的方向。
过了一个拐弯，众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韩东看着这群自己的手下，有点纳闷，说道，“笑什么呢？”
江晓看着韩东作罢，便又说道，“管领啊，我等还以为那女的能让你上去陪你一晚上呢？嘿嘿，谁知道，是赶你走啊？”说完，众人笑的更开心了。
邹春听着楼上的莫羽汐说道，“这是你等闲管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教。”
众人笑的更厉害了，还是江晓慢慢止住笑容，尖着嗓子说道，“将军，劳累一天了，还请早点上来歇息吧。”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渐渐湿了脸庞，今天一个下午所有的事情从脑海迅速划过，韩东不禁有一些怅惘，今天的事情做得对吗？
一曲终了，古筝之声稍转之后，便停住了。韩东还沉浸在刚才那女子所唱之歌中，在这一个春雨夜中，是有多少人夜不能寐的，一个下午的屠杀所有的居民已经心神恐惧到了极点，在这样一个夜中，谁敢就这样睡去？
韩东这时才听清楚这女子原来是叫莫羽汐，不由轻声念道一句，“莫羽汐，姑娘好名字啊。”连忙看着莫羽汐，说道，“姑娘谢我什么？”
“在下韩东。”韩东连忙对着楼上的姑娘说道。
回想一下，下午在那暴雨中，看着一个个的人在自己面前倒下，然后血液喷涌而出，混入雨水中，渐渐稀释，没了血色，然后随着雨水香橙的小溪流向远方。就连原本已经干涸的血渍也渐渐冲刷完了，整个街道依旧是原本的样子，似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的。
“将军，谬赞了。”莫羽汐看着韩东连忙谦虚说道。
韩东一听，这江晓说的这不是学那莫羽汐吗？不对，韩东忽然想过来了，这江晓，韩东连忙上前准备拍这江晓两下。
韩东回头看了一下江晓，小声安慰道，“没事的，咱们从东城出来估计过不了明天全汴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我韩东率领的人马把东城所有的人屠戮殆尽。”
问苍天，孰人生灭尽掌缘。
“千人战，几番春雨人不眠，姑娘今夜也没有睡去啊。”韩东微微叹息说道。
韩东连忙挥挥手，说道，“姑娘的曲子真的很好听，也很好的。”
莫羽汐看着韩东，敛住了笑容，静静地看着韩东，“将军。”
回去以后，韩东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今天下午的连续杀戮实在是让韩东有意思不忍，毕竟那么多的人在自己手中落下脑袋，是有一点不忍啊，或许那莫羽汐说的很正确啊，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莫羽汐看了一眼韩东，轻声说道，“小女子莫羽汐谢过将军了。”
韩东静静的站在那座楼下，仰头细细的看着那坐在楼前双手弹弄古筝的那一身着淡黄色衣衫的姑娘，这一次韩东找了一个视线好的地方，算是彻底看清楚了。
莫羽汐颜容稍稍平缓，对着韩东又微微欠身说道，“小女子谢过将军了。”
唉，一夜无话。
韩东不禁一怔，笑骂了江晓等人，便带着众人向着东城城防司走去。
韩东回过头看着楼上的莫羽汐，说道，“正是。”
“谁空叹，繁华终不似当年。”是啊，这样的结局，苦的还是老百姓，当初在边军之时，所想的张养浩的一首曲子，不管你成王败寇，苦的都是百姓啊。
忽然，声音陡然亢奋，那女子双手快速的在古筝上拨过，一串串高亢的音符从指间飞出，散播在整个夜色中。身后似是婢女吹奏起笛子，那音符渐渐跟上古筝之声，渐渐地融合在一起，慢慢的撕扯着似是想要拉回那古筝之高亢之声，慢慢的两个乐器声音融合在一起，渐渐地更加有韵味。
那女子已经站起身，用那纤纤玉手缓缓伸了出来，指了指韩东身前的位置，韩东一惊，连忙低头砍向自己的前面，只见一丝白色在雨水形成的洼中荡起片片涟漪，让韩东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只是觉得这是刚才自己失态而搅乱的一洼雨水。韩东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莫羽汐，似是在询问这是什么。
军队中的其他人透着那抹亮光看过去，也都是一怔一怔的，双目都直直的看着那专心致志弹拨古筝的俏丽女子。
谁空叹，繁华终不似当年。”
韩东抬头望向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了的雨，天阙似乎有晴的迹象，一勾弯月，挂在天上，映下淡淡的月光，韩东倏尔明白了身前那洼雨水中的白色是什么了，是天上的月亮，这让韩东不觉一笑。
莫羽汐连忙说道，“将军，不敢，快快请起。小女子谢过将军了，还未请教将军大名。”
听着这声音，怎么这么别扭啊，却见身后的众人都已轻声笑出来了，不过还好月亮不是很亮，应该看不见吧。
莫羽汐轻声念叨了一句，便点点头，看着韩东，说道，“将军，劳累一天了，早点歇息吧。”
二楼的平台上，伸向外面，灯光之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淡黄色衣衫的姑娘，远远望去，并没有看的十分仔细，只是听得到那古筝之声，在空中来来回回的穿梭着。
莫羽汐低头仔细看了看韩东，身上的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掉大半，但依稀有一些遗存，暗红色的血迹看在莫羽汐的眼中，莫彦羽不免有一些感伤，脸上的黛眉紧锁，“将军，可是刚从东城出来？”
江晓看着韩东，想要说什么，看了看韩东，便没有再说下去。
多少年，生死命悬在一线。
“铮——”突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那是乐器古筝的声音，韩东循声赶去，只见一个转弯过后，一个木楼上面亮着灯，声音正是从那上面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