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悟彻菩提，尸蜕见真（四）
菩提祖师的最后一缕残魂消散。
只剩点点余光还在改变着冥冥之中注定的命运。
眼见“刘弈”的注意力好像都在菩提的逝去上，本来还是摆烂状态的凤凰忽然浑身燃起神火。
它的双翅振起，似可吹乱宇宙星辰。
这个机会是它一直在等待着的，也是它推演到的唯一脱困机会。
它拼命的冲出了掌中世界，亿万条混元道则瞬间爆发。
“帝俊！！！”
“别闹。”
“刘弈”左眼呈炎日，右眼为寒月，翻动手掌，乾坤颠倒，将忽然冲出的凤凰元神收了起来。
“此仇此怨，不死不休！”
凤凰唳鸣一声，发住不甘的宣誓，元神再度被镇压后，它不再挣扎，化成茧状，进入了涅盘状态。
“刘弈”没有搭理凤凰。
他顺着时间长河游荡，去到了更久远的未来。
神话宇宙各处，其余混元注意到了时间的波动，但看见帝俊手上拎着的凤凰之茧，都并未阻拦。
……
真实的方寸山上。
夜晚，无形的法力干扰着整个三星洞，仙人入眠。
飞舞的萤火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点点繁星散落人间。
花叶散去，如同云朵一般飘逸。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露水凝结在草叶上，透出丝丝凉意。
宇内安详，万籁俱寂，四面八方一片宁静，没有一丝尘埃。
幽深的树林里，鹤鸟安静地栖息在枝头，享受着夜晚的安宁。
山间的溪流从源头潺潺流出，水流清澈见底，分岔成几条细小的支流，淌过高山淌过菏泽，流淌向东海之外的远方。
菩提树参天而长，枝繁叶茂。
三星洞洞内，早就已经羽化登仙的众弟子今日不约而同的进入了梦乡。
梦中，金乌化日，龟蛇盘结，金莲之上，菩提祖师轻声讲道，他给每一位弟子讲的道都有所不同，听的弟子如痴如醉。
和以前不同的是，这次他讲的很慢，很慢。
再慢也终有讲完的时候。
再好的梦也有结束的时候，弟子们先后恍然惊醒，却不愿意相信是梦。
可若不是梦中相会，哪里得见师父。
“师父？！”
“一日为师，终日为父。”
“今已得道，怎不见恩师？”
从梦乡中醒来的弟子们怅然若失，有些呆若木鸡，有些已经热泪盈眶。
他们推开院门，有坐在山头上，有坐在桃树上，面面相觑。
他们哪里不知道是菩提祖师在托梦点拨。
恍惚之间，哀伤充斥着他们的思维，可细细想来，又不知悲从何来。
在他们心中，师父之能，三界难寻，是万古不朽的存在，他们绝不相信其会遇难殒落。
他们从这场梦中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收获，进入了顿悟。
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
心门路，积少阳，伏久者，飞必高。
阵纹铭道、丹香古路、出山玄典、画符摘咒、千巫之术、请神扶仙、古禄命术……每一名弟子都在自己的道路上拨云见日。
今日修行，一日千里，竟于梦醒之时触大道之境，将自身所学融会贯通。
这是一位混元化道之后遗留的馈赠，道则之补，补人之缺。
“菩提前辈……”
菩提树下，从梦中醒来的释迦摩尼轻声哀叹，念诵佛经。
他的身影有些透明，又很快从透明中恢复出来。
一缕混元大道融入他的身心。
此刻他既是虚幻的，又是真实的。
他是佛的魔壳，而现在，魔壳正在向真佛蜕变。
……
花果山上山花开。
白虹飞练，光影如梭。
百丈高的雪白浪花翻滚飞舞，仿佛要将群山都淹没其中。
海浪声震耳欲聋，海风呼啸不止，撞击海岩，发出雷鸣咆哮，岩石或是在日积月累的挫折下折断，或是在折断的路上。
水击石穿，既有不断之理。
一轮海上明月，湛蓝生光，静静地悬挂在天空中，有意无意间洒下清冷的光辉，海面波涛汹涌，白浪如刃。
不知此月待何人。
水帘洞洞中，受到混元道则的影响，猴子大王打起了瞌睡。
他渐渐入梦很深，睡得很香。
“哎呀，师父，别敲我头了！弟子知错！弟子知错！”
“西游？什么西游？”
孙悟空懵懵懂懂，从梦中惊醒，喃喃自语，拍着脑袋，四下张望。
他今天做了一个梦，一个以前经常做的梦。
梦回灵台方寸山。
可是这一次的梦又和他曾经的经历有所不同，这一次他也分外清醒。
梦回了方寸山学艺的那段时间，朗星风清，云月分明，他趁着三更半夜来到师父跟前，求学大道。
见祖师蜷局身躯，朝里睡着了。悟空纵有记忆在身，不敢惊动恩师，即跪在榻前。那祖师不多时觉来，舒开双臂，已经醒来。
“悟空。”
卧榻之前，祖师静坐有云：“好事者，谢独早。”
“莫把心丹做等闲，出头尚须天心引。”
“九九逢九，先难后难。”
“除此之外，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梦里师父心情好像不错，没有再讲道理，只是拿戒尺敲了他的猴头九九八十一下。
“师父，怎么你心情好还要敲我头啊。”
孙悟空内心有点委屈，只是他不敢言也不会怒。
谁让是敲他头的是师父呢。
“西游路上，输一次都是给为师丢脸。”
“师父，输什么？”
菩提祖师的话语把梦里孙悟空打得一脸懵，不明白自己是做错了什么。
他不就输过一次如来吗？要硬扯的话，前阵子被围攻也算一次……这好像也不是很丢人吧。
还欲多言，已是梦醒时分。
孙悟空呆坐在水帘洞洞前，看着洞外的海上明月。
一晃许多年过去了，方寸山恐怕早就是物是人非了。
他做梦也想回去一次。
可是师父说过，他不能回去。
出了山门之后，便不再认他这个劣徒了。
“还好是梦啊……”
孙悟空沉默的话，向后一摸，只觉得自己的头后有上百根亳毛变硬了许多。
他浑身上下的猴毛都是软的，怎么睡一觉后头毫毛产生了如此变化。
“这是？”
翻身跳了起来，孙悟空不确定的又摸了一摸。
难道方才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