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青龙寻·醋坛
“以后，不会和贺晚再见面了吧？”慕溪安一句话，李雨汐不明，只毫无城府，“为什么？我答应他了，是朋友，不会把他推开。”
慕溪安表情僵住，“你这样答应的”。
李雨汐呆呆点头，不曾联想慕溪安会吃这种醋，会真正吃醋，因为在她心里，他美好干净得不像人类——
“不行”，慕溪安斩钉截铁。
“为什么？”李雨汐追问，“我认为你不是大男子主义的人…”
慕溪安努力要好整以暇，侧过头，“总之不行。”
“这是我的事”，李雨汐摇头，并不接受。
“李雨汐”，慕溪安常常也会连名带姓叫自己，此刻听来不妙，“第一次见贺晚，你不是这个态度。”
“我知道，因为当时我当他是另一个人”，李雨汐想表达自己现如今是理智的、释怀的，“我不认为，我们会因为这种事情幼稚到吵架。”
“我希望不是”，慕溪安隐怒，可导火线毕竟还是那个人。
李雨汐叹气，没好气地想这烂俗、难堪的场面。转身离开，慕溪安看那人毫不犹豫，横冲直撞，心下更是不适。
平复着，只跟上那人。
李雨汐走着，抢过一旁发传单的阿姨手里一张传单，没来得及对阿姨那声“谢谢”道过不客气，又气冲冲走着，差点踢过路边的桩子，过了斑马线，等待时，慕溪安并排而立，两人无话。
又走过陌生的一处，李雨汐停了脚步，一旁行人打量过，慕溪安和自己，太张扬了…
“过来”，李雨汐转身，拉过慕溪安到一处。墙边，不那么显眼。
“说吧，你在生气什么？”李雨汐嘟囔，似自己示弱了。
慕溪安一时说不出话。
“因为坦然，所以我才敢和他做朋友啊。坦坦荡荡，没有私情，所以我觉得你莫名其妙…”
慕溪安似还有怒，脸色难看。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你不需要我怀疑。我信任你，但是我现在不信任自己、怀疑自己，我太在意贺晚，他好像能带动你太多情绪…”，慕溪安说得认真，不肯看李雨汐的模样又是那样执着得好看，李雨汐一笑，心都快融化了，一点生气也没有了。
察觉到那人的不同，慕溪安不甘，他转过头，想看那人现在以什么样的眼光打量自己，莫名其妙甚至怨恨？
一吻封唇，李雨汐踮起脚尖，双手攀上慕溪安的脸，那脸气得都冷了。她吻过，又垂眼一笑，只又覆了上去，轻柔而认真，唇瓣贴过那人下唇，意犹未尽，却又理智过来…
“慕溪安，你这样…我会陷得好深…我自己都怕了…”，脚后跟着地，李雨汐若有所思。
“是我不好”，慕溪安揽过那人。
“你在意我，我很开心”，李雨汐淡淡一笑，伸手环过，“我答应你，一定会有分寸，也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人起了歹念…”
夜幕沉沉，李雨汐看过那日在游乐场的合照，她关了匣子。
“慕溪安，我觉得……我们，差距好大”。
慕溪安安静，见李雨汐思绪重重，她声音有些低哑“我们…原本隔得好远…你真的就像天使一样降临，没有那么多狗血的桥段，你无可挑剔…”
本来以为贺晚的出现带来什么蝴蝶效应，慕溪安看过，李雨汐患得患失又在胡思乱想。索幸一个翻身，抱过床上那人，“这样，就不远了…”
李雨汐一惊，那人紧紧箍住不让自己动弹。她想伸手握住那人的手，又没有勇气。
慕溪安似乎洞悉那人的凉意，起身，只撑着双臂看着身下那人，“你这样没有安全感…不如更进一步？”
李雨汐慌乱起身，“太…快了…”
“那样，或许你就没有精力去想些有的没的…”，慕溪安看李雨汐的样子，还要逗她，又压下身去。
“慕溪安……如果…”，李雨汐吞吞吐吐。
“嗯？”慕溪安等着她说下去。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慕溪安的目光深沉，只摸过李雨汐的头发，似惩罚般，俯身吻了下去，缠绵深刻…
纵使深陷其中，李雨汐想，那就接受、珍惜此刻吧…
初夏，慕溪安看李雨汐换好衣服，说出来没人相信，那人还保留着去卫生间换衣服的习惯…
李雨汐向来略施粉黛，遮掩暗沉的气色，她提了裙摆打量，自己脚上的疤印，慕溪安昨天替她擦了药…
“女为悦己者容”，李雨汐对镜打量，转身问慕溪安，“好看吗？”
天气渐凉，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显眼。
“不适合，换掉吧”，慕溪安淡淡，李雨汐似有失落，慕溪安又道“你穿什么都好看，但这件，不适合穿出去。”
“那这个呢？”…
又换了几件，选到一件半袖飘逸长裙，慕溪安起身，“这个，可以。”
李雨汐嘟嘴…和知然、金刚、贺晚一起聚餐完，慕溪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贺晚的备注改为“一生之敌”。那人看李雨汐的眼睛，太过复杂…
“怪不得谈恋爱就失了智，你看知然……谈了恋爱多开心啊，情绪价值太重要了！”李雨汐说来，神采奕奕。
“你今天不是要回老宅吗？”
慕溪安一笑，“改天带了你一起回去。”
慕溪安说这话时，有过计划、憧憬。
没来得及践行，一切又似乎打乱，从终点到起点。
李雨汐回了趟家，母亲对她终于“铁树开花”的作为表示肯定，更甚的是，催着她带了回家，也要和邻居家的小子比比看看。
午间邻居大爷送了吃食，装作临时起意串门，目光只打量着李雨汐，说了好些见识短浅的话…母亲说过好几个对象，苦口婆心分析一通，听见慕溪安家境悬殊，更是旁敲侧击起来，劝李雨汐找个安分些的。
“我没想过要和他结婚，一切顺其自然”，李雨汐说来无畏，“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
眼中淡漠轻慢，李雨汐没心没肺：“复杂计划盘算，好没意思。虚荣恶心…”
母亲骂道：“就你清高。”
有些东西，知道的太多，再也不抱希望，“知世故而不世故，太难”，李雨汐感到窒息，“庸碌半生，所求为何？”
任何人有什么另类的方式求得生存、释放压力，或许都是情理之中。她看过别人一些故事，不清楚自己的故事，唯一肯定的，是自己不会让什么发生，什么不该发生…
爱有冲破一切的勇气，她如今这样胡思乱想，不够勇敢，想是不够爱吧。她没有一个太过安分的原生家庭，前几年的艰难岁月，更让她看到不少人情冷暖。
希望太大，失望就大。不如一开始，就不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