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悔
苏昱航跪在大门前，冻得瑟瑟发抖。
他没有选择用强硬和诡计。
他明白，如果强行带走随以安，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牙齿被冻得打颤，喊出口的话也是发着抖的：“随以安，求见一面！”
“随以安，求见一面！”
“随以安，求见一面！”
为了兄弟，拼了！
作死的喊。
“随以安，求见一面！”
“随以安，求见一面！”
“随以安，求见一面！”
“……”
不知喊了多久，大门被人打开。
封凭天看着这些小辈，作为长辈他还是很心痛的。
当年救回苏昱航的时候，他也在场。
蓝色的眸子，乖巧地趴在万人坑里，趴在他母亲的尸体上。
他小佟舟三岁，当时的他什么都不懂，佟舟看向他时，他笑了，乖巧的叫了声：“哥哥。”
佟舟也不知哪里来的劲儿，硬是在佟轼言的注视下，独自把他背回了家。
他趴在佟舟背上问妈妈什么时候睡醒的时候，封凭天就在身边。
那是他打仗以来第一次流泪，为了一个几岁的小娃娃。
或许是和自家孙儿年纪相仿吧。
封凭天上前扶起苏昱航：“孩子啊，他们之间的事你说你跟着掺和什么呢？”
“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苏昱航依旧打颤，嘴角却挂着笑，“爷爷，您就让我见一面吧，我也欠她一个道歉。”
封凭天到底是上了年纪，感觉自己的心思越来越软了。
一天天有心疼不完的小辈，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领着苏昱航进了别墅，屋内的暖气让苏昱航的身体逐渐恢复了一些温度。
封慕莱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书，头也不回地说：“怎么？佟舟死了？”
这小子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苏昱航啧了一声。
“随以安呢？”
“她累了，在楼上睡觉，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苏昱航：“我真服了，他们要谈恋爱，我也跟你说？”
封慕莱合上书，回头看他：“还没死呢？”
“他要是真死了，你觉得你还能安安静静坐在这里看书”
封慕莱歪头，无所谓道：“你可以试试。”
苏昱航懒得跟他废话：“我要见随以安。”
感觉这不是求人的态度，苏昱航软下声音，带着哀求，主打能屈能伸：“我只要十分钟，求你了。”
“求我没用。”封慕莱耸肩，“你等着吧，等她睡醒，你自己问她。”
苏昱航双手合十，鞠了个大大的躬：“感谢封太子爷普度众生。”
封慕莱没什么表情，转头喝茶。
随以安没睡多久，最近总是觉得疲惫。
她想着，等风雪过后，是否要出国。
找个边陲小国藏起来，渡完这一生。
又觉得躲到哪里都没用，如果有人有心找她，她躲在哪里都没有用。
除非……离开这个世界。
也不能一直住在封家，自己这副模样，她实在是没有脸面回应封慕莱。
她内心真的觉得，自己不配。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听了会音乐，不想出房门。
她现在，面对谁，都困难。
自己是在那样狼狈的情况下被救走的，她没有办法不去想这些。
当时想着只要逃掉就好，能从佟舟身边逃走就好。
出来后，却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
她恨，生活搞成这样，自己都不能算做一个独立的人了。
就好像，没有人庇佑她，她随时要回到深渊里，被囚禁，任人摆布。
这几天，待在房间里写了好多的歌，算是能报答封慕莱的唯一方式了。
她写了好多好多，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都写了下来了，像是在写遗嘱。
一直到天色渐暗，随以安都没有走出房门。
晚上七点，房门被敲响。
随以安拉开门，封慕莱出现在门口，一脸担忧：“你还好么？饿不饿？”
“我新学了几道菜，你要不要尝尝……”
“好。”随以安转身从屋内拿了一个本本，上面写了几十首歌，“这个给你，只有曲谱，后期制作你自己凭感觉去配吧，只要找到合适的歌手，就算只是弹唱，这些歌也能火，不用花大价钱去推流。”
封慕莱没有接那个本子，抬手抚着随以安的额头，轻声道：“怎么感觉你在跟我交代遗言？”
“不是，别多想。”
“你也别多想，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他对你怎么样，你相信我吗？”
“封慕莱，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个世界了，你会怪我吗？会后悔大动干戈为我做了这些事吗？”
封慕莱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微不可察，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像是极力在掩饰着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微笑代替那抹异样：“不悔，永不后悔。”
“即使我是一个不值得你这样对待的人？”
封慕莱眼神中是绝对的坚定：“你值得。”
“永远值得。”
“每一步，我所计划的所有，无论是什么，无论我做了什么，全部都值得，必须值得，只能值得。”
封慕莱一向温润冷静，此刻眸子里却暗含汹涌，深深的眼眸里藏着不能让人窥探的情绪。
随以安低着头，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递出本子。
“比起这个，先去吃饭吧。”封慕莱笑了笑，“对了，苏昱航找你，你要见他吗？”
封慕莱停顿一瞬问：“知道苏昱航是谁吗？”
随以安点头：“见见也无妨。”
楼下，苏昱航坐在沙发上听着音乐。
见到随以安下来，他有些局促。
随以安倒是没有什么表情，苏昱航起身，开口：“对不起。”
迷晕了她两次，还吓唬过她，他真的很抱歉。
随以安淡然看着他：“还有事么？”
苏昱航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能不能，去医院看看他？”
随以安摇头：“如果是这事，你请回吧，你的道歉我接受，至于他……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他是爱你的，只是不懂如何正确的去爱一个人，他会慢慢用正确的方式去对待你，能不能给他个机会？”苏昱航垂下眸子，“他是参与过打江山的人，感情方面他什么都不懂，在没有违背双方感情的情况下，你得允许他犯点小错……”
“能不能……”随以安打断他说，“让他把我自己的手机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