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好好照顾自己
张振松不快不慢地跟在田晓雅后面，他没有要追上她的意思，因为他的确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她，也仿佛在逃避着。突然，前面快步走着的田晓雅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望着低头若有所思的张振松。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近她。
“刚才忘了给你选项，a有感觉b没感觉c不清楚。你说答案吧。”她说。
“c。”他低头乖乖地回答。
田晓雅不由得笑出了声：“好啦，干嘛像犯错一样低着头啊。谢谢你，只要不是b就好。还有希望。走了，再见。”
他呆呆站在那里，然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随即他拿出手机想给王若提打个电话。毕竟今天一天都没有她的消息。她好像最近比较忙。
“喂，若提，忙什么呢？”
“刚洗完衣服，正要去班里看一下自习。”
“哦，今晚晚自习啊。最近你那公开课讲完了吗？”
“唉，还没呢，得下周讲。已经试讲了三遍，每一遍都不理想，还得多次修改。我感觉被扒了好几层皮。太痛苦了。”
“这么折磨人吗？那最近不能见面吗？”
“等我讲完课了吧，宝贝。太累了，不想动。只想躺下睡觉。”
“好吧。那等你的好消息，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嗯，好。对了，快你生日了，今年想要什么礼物呢？”
“不用准备，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这嘴甜的。好，再说吧。我要去了，不说了哈。拜。”
“嗯，拜。”
若提挂了电话，马不停蹄地跑到教室，这时铃声正好响起来。教室里随即安静下来。黑板上课代表已经把任务写好了，大家按照任务拿出了学习资料，开始做起题来。每当这个时候，若提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自己的心也变得异常平静。她静静地陪伴着学生们，静静地感受这夜晚的静谧。她有时坐在讲台上看会儿书，有时走下讲台给学生讲讲题，有时走出教室到门口透口气。
就在刚才她打算出去走走，教室在一楼，走廊外便是草坪和花草，还有一条主干道经过这里。她站在走廊的窗前，发着莫名的呆。这时，我发觉有人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然后在她身后停了下来。她徐徐转过身，看到一张久违的熟悉的脸。是赵永强赵老师。
若提先是一惊，然后害羞地低下了头，然后笑着抬起头：“你怎么来了？也有晚自习？”
“没我的课，就是过来看看学生，反正晚上没事。”
“负责任的好班主任。”
“一般一般……好久不见你了，还好吧？”
“挺好。你呢？”
“我也还好。”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有话想说，她也似乎有话要问，但是好像都不适合说出口吧。他还是淡淡道了别，先走开了。她望着他的略带忧伤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涟漪。他走得很慢很慢，或许在等她叫住他，再多问几句。可是，并没有。或许，他感受到了她的炙热的目光，突然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眼。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就走开了。
第二天，若提刚到办公室就听同事和她说前段时间，赵永强和学校一位女老师经由别人介绍见面了，有人看到他俩在操场一起走。那女老师，大家都认识，长得漂亮，他俩年龄也相仿。但是，最终好像什么原因没成。
“要我说，若提，他和你成不了，就不能再在学校找对象了，这样大家以后见了多尴尬啊。”
“想多了，任老师。”若提默默地走开了。她想起昨晚赵永强的举动，他应该是想跟她解释一下吧。
中午四节课后放了学，想来食堂应该饭菜不多了，若提加快了脚步。教师食堂果然人不多，零零星星的几个人。最近若提很少来食堂吃饭，因为怕遇到赵永强，彼此尴尬不说，又惹一顿闲话。然而，一进食堂，首先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他低着头自己在那里吃饭。刘娜可能看到了这一幕，远远地招呼若提过来一起吃饭。若提刚坐下，刘娜就开始八卦起来。
“听说了吗？赵老师跟那谁见面的事情？”若提轻轻点了下头。
“这是我们数学组一老教师给牵线的，好说歹说他才去的。估计也就是走个过场，人家女老师挺看好他，但是他好像不太上心，人家心寒了就散了。”
“嗯。”若提还是淡淡回答。
“他还喜欢你，若提。我问过他。给他一次机会吧，痴情的男人可不多啊。”
若提偷偷地用眼睛的余光往左前方扫了一眼。他在认真地吃饭，并不说话，也不抬头。人渐渐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三个了。刘娜好事地朝着赵永强说了一句：“强哥，过来一起吃吧。”
赵永强抬起头，并没有接着拒绝，而是望向若提。若提知道他在征求她的意见，他从来不会主动放过任何靠近她的机会。她冲他摇了摇头，他立刻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继续吃起来。
若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竟然很心疼他。
吃完饭，刘娜有事回办公室了。若提回宿舍，只能和赵老师同路了。不说话挺尴尬的，若提收拾好碗筷就自觉地等了他几步。他迎了上来，看向她。她说：“回宿舍？”
他回答：“嗯。”
“一起。”她并没有看他，反而很大方地和他并肩走着。别人爱说啥就说啥吧，此刻她只想和他走一走说几句话。
他并没有接着说话。直至进了宿舍楼，他带她来到一楼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
“若提，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就是和学校女老师相亲的事，我本来不想去，但盛情难却，总是推托也不太好，就……”
“这是你的自由不是吗，为什么要跟我解释？”她没等他说完就插了一嘴。
“我说过，不，我跟自己说过，我想等你，等到你结婚。如果你结婚了，我再去相亲。”他看着她说。
“干嘛这么傻，你人这么好，值得拥有更好的。我不值得你这么做。”若提眼里泛起了泪花。
他抬起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大拇指轻轻为她擦去了泪水。
“好了，我喜欢你，和你无关。你就跟着心走。”
“赵永强，我一直想问，我到底哪里值得你这样？”
“我也不知道，从见到你第一次，我就觉得我们好像认识很久了。就像烟瘾吧，很难戒。见到你就不自觉地想跟着你。”
他的眼睛湿润了。从被拒绝后，他倍受煎熬。一方面，他拼命想放下，可是忘不了。另一方面，他极度渴望拥有，可是又不能越界。好在，他每天上课，忙活学校的事，坚持运动打篮球，靠这些充实自己麻痹自己。然而，对她的想念却在夜晚格外地汹涌。
好几次，他想冲向她的宿舍，问问若提他到底哪里不好，他可以改。好几次，他和朋友出去喝多了，想冲向她的宿舍，和她说说心里话。好几次，在看到好看的景色，他想给她发微信打电话，和她一起分享。好几次，看到街头成双入对的情侣，他都想找到她然后抱抱她。
可是，在她那里，这一切，应该都没有价值吧。他还是忍住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你才不那么痛苦？”若提心疼地说。
“什么都不用，我能偶尔看到你，心里就特别满足。”他勉强挤出笑容来说道。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道是一股什么莫名的力量，若提踮起脚尖，努力迎上去，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脸。
他整个人都怔住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好好照顾自己。”她留下一句话就匆匆上楼了。
留下他一人，站在那里，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