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若提这几天心里总是不踏实，说不上来的感觉。张振松的电话越来越少，话也不多，几乎都是简单的寒暄，没有了之前的柔情蜜意。好像满腹心事，但又欲言又止。她潜意识里觉得可能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至于是什么，她也隐约能感觉出来，或许是那晚张振松的生日会后吧，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田晓雅”的曼妙的身姿，坐在钢琴前楚楚动人的样子。
她并不急着去验证什么，仍然每天规律地上班下班。也不主动去联系张振松，因为她觉得一些事情他不想说她也不必问，一些疙瘩只能自己解开，她给他时间，也给自己时间。急什么呢，来日方长。
倒是校园里偶尔会遇到赵永强老师，他还是那般。当着很多人的面时，他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单独碰到若提的时候，他原本黯淡的眼神仿佛瞬间发射出万丈光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有时简单打个招呼，有时相视一笑。若提每次远远看到他的身影，心里还会莫名地怦怦直跳，她从来不过分解释这种反应。她觉得可能他是她曾经真心喜欢过的人吧。没有必要非得去想清楚爱与不爱，反正现在大家相安无事，那就很好。每天见面遇到，还是非常开心，那就够了。心无芥蒂，就是现在两人最好的关系。
马上元旦了，除了参加班里的元旦晚会，若提也在心里憧憬着和张振松的约会。去海边转转，或者去附近的旅游景点看看？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也很久没有和他推心置腹地聊聊天了。正在这时，张振松的电话打过来。
“喂，若提，在忙吗？”
“不忙，你说。”
“元旦快到了，你有什么打算？”
“你说呢？我没想好。”
“嗯……我们见个面吧，我有话跟你说。”他的语气很是正经且严肃。
“怎么了？有事？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没啥事，元旦那天见面再说吧。”他心事重重，她若有所思。
“好。”
那一天，还是来了。
若提还是早早起床化了淡妆，穿上了一件喜庆的红色毛衣，搭配黑色半身裙，外面披了一件卡其色羊绒大衣。两人约好中午去张振松单位附近的一家餐厅吃火锅。她不到十一点就到了，在大树底下踱着步。他匆匆下了楼，直奔她跑了过来。
他还是拥抱了她，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异常地用力，她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就挣开了他。
“干嘛你，这么紧。”她撒娇似地嗔怨道。
“就是挺想你。”他满含深情。
两人拉着手来到火锅店。张振松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若提，她还是那么地温柔素雅安静，这些年的社会历练，让她的气质平添了几分干练和从容。她坐在那里，就很美，很明亮。
他望向她，她略显害羞地笑着，并不说话。他低下头，表情很是凝重，但很快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开始笑着给若提夹肉夹菜，一会儿给她拿纸巾擦汗，一会儿给她倒水递到手里。她受宠若惊，但并不质疑，只是偶尔抬头仔细地打量着他。
她知道今天非同寻常，他也不同往日，他应该有话要说。
吃完火锅，她主动邀请他喝咖啡。
“你不是不喜欢喝咖啡吗？”他淡淡地问。
“但我喜欢喝咖啡的感觉，让人平静而兴奋。”她低头回答道，“走吧，我请你。”
他有点儿迟疑，但也没有理由拒绝，只好跟着她走了。
两人坐定了，谁都没有急着开口。
“说吧，不是想聊聊吗？”若提抬头看着他郑重地说道。
在她眼里，他还是那么帅气，帅气地让人悸动。只是，好像不再那么地阳光了，好像晒在太阳底下的向日葵，有点儿蔫儿。她甚至有点儿心疼他，心疼这一路走来为她付出很多的他。
“若提，其实一直想跟你好好聊聊。最近想了很多，心里有点儿乱，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从田晓雅吧。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了解你。”她并没有针锋相对，只是直接地有点儿让人受不了。
他看着她，嘴唇动了好几下，究竟没有说出话来。
说什么呢？“你说得对”，还是说“不是”，可明明就是啊。
“振松，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也不是上学那会儿那么地冲动，那么地执拗。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可以。”她表现得很平静，她想她应该猜到了。
“若提，你觉得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两人的相处怎么样？你对我满意吗？我总感觉我们俩少了点儿什么？”
“我知道，少了激情。”她总是一语中的，直击张振松的内心。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我们恋爱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一种改变，还是说我们不懂得去经营呢……”
“都不是，因为你爱上了别人。”她极力控制着眼里的泪花，“你爱上了田晓雅，但是不敢承认，对吗？”
她的话打破了他内心的平静，他大口喘息着，不敢看她。
“张振松，你没有必要想那么多理由辩解。喜欢上别人没有错，爱情本来就是这样，人性也本来如此，善变。人的一生可以喜欢很多人……”她开始泣不成声。
“若提，对不起，你别哭，我没想伤害你。最近想了很多，很挣扎。我甚至觉得自己猪狗不如，我不配做你的男朋友，更不配和你结婚。我做不到善始善终，我移情别恋，我他妈不是人……”他含着泪望向窗外。
“没必要这么说自己，可能就像我以前说的，我们两个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注定不能长久在一起。有时候，我也恨自己，为什么总是活得小心翼翼，中规中矩，为什么不能放肆大胆地去生活，去冒险，去探索，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是这样的人，振松。可你不同，你有冲劲儿，有胆量，你的人生可以有无数种可能，而我只想图个稳定吧。”她边用纸巾擦泪边抽泣着说道。
“不，不是这样，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而且，我明明感觉到我还爱你，为什么会转头爱上别人，我不能原谅我自己。”他也流泪了，难以自控。
“振松，可能我身上有你没有的东西，而你身上也有我喜欢却没有的东西吧。可是，婚姻不同于恋爱，总归要归于平淡。你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不是吗？这也是我一拖再拖的原因，我觉得你并没有准备好，只是用所谓的婚姻来麻醉自己的内心。我不想那样，我想让你想好。”她的眼圈泛满了红血丝。
“对不起，若提……我……”
“分手吧，我来说。”她斩钉截铁。
“若提……”他说不出话来。
“张振松，我做不到那么大度，希望不要再让我遇到你，也不要让我知道任何关于你的消息，但是记得好好生活。如果可以，和她离开这个地方。”说完，她抓起包踉跄得走出了咖啡厅。留下他一个人，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