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粉骷髅
“诶——？那不是，顾斌吗？顾斌！顾斌！我在这儿啊！”
就在顾斌还在发愣的功夫，小莉已经看到他，开始呼唤他的名字了。
被她这么一叫，顾斌的心脏顿时是一阵猛跳。
虽然他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活生生的小莉就在面前。不论是从心理上，还是从生理层面的视觉上，他怎么都不可能相信小莉已经死了。
旁边的江怜见他还在发愣，故而开口提醒。
“喂，你别愣着了啊，人家叫你呢。”
“噢……”
顾斌应了一声，迈开步子朝小莉跑了过去。
很快，两人站到了一起。
小莉身子一歪，直接扑到顾斌怀中。
另外那两个和她一起走出来的女伴，则相互搀扶着，对情侣二人进行了打趣。
看着面色绯红，一身酒气的小莉，顾斌不由得皱起眉头抱怨道：“笨蛋，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
“嗯，人家高兴嘛，好不容易有功夫大家凑在一起，当然就喝多点啦。”
这时候，江怜也搀着之前被搀着的那姑娘走过来了。
她知道顾斌和小莉就住在这边，于是对顾斌说道：“你赶快带她回去吧，让她醒醒酒。”
“嗯，是。”
顾斌应了一句，直接将小莉横抱了起来。而这一幕的出现，也引得其他几个醉酒的姑娘一阵起哄。
她们虽然玩的很开心，但抱着小莉往日租房走的顾斌却愈发的心情沉重。
两个小时前，他也曾像刚刚这样抱过小莉，然而那个小莉却已经化作了冰冷冷的尸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斌心乱如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位于公寓二楼的日租房，将小莉放在了床上。
看着喝的烂醉如泥的小莉，顾斌根本心静不下来。
他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了一包香烟走出了屋子，站在露天的铁架走廊里，依旧习惯性的伸手去摸打火机。
然而，他什么也没摸到。
【噢，对了，那个时候……】
没错，雷一诺在绑架他之后，虽然把衣服还给了他，但打火机还留在他那儿。
还有……
他从兜里摸出了那张写有电话的纸条，看着纸条喃喃自语。
“那不是梦啊……”
忽然他皱起眉头。
“难道那家伙在骗我？尸体是假的，不是小莉？不、不对……”
“如果那不是小莉，那张照片是哪里来的？还有，如果是他主观上想要算计我……不，他根本没有算计我的必要啊。”
“只要从厨子嘴里问出那些事儿，随便找个当了几年兵的，都能问出办公室的位置啊。”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到底哪边是真的？”
其实，他自言自语的把话说到这里，哪一边可能有问题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但人是主观的动物，人们不愿意相信自己不想相信的东西。
换做其他人站在顾斌的视角上，也是一样的。
“自己的女友还好好的活着”和“自己的女友遭到虐杀，最终被丢到冰柜里”，他们更愿意相信哪个“真相”呢？
顾斌不愿意在思考了。
他收起香烟，转身进了屋。
而此时的屋中，小莉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
她看到顾斌从外面进来，立刻是双眼迷离，带着一脸醉笑扑倒他怀里。
“等我一下哈，我去洗个澡。然后再好好的服侍你，嘿嘿……”
醉醺醺的姑娘，冲着顾斌的耳朵吹了口气，然后便扶着墙进到浴室里去了。
随着浴室门被关上，里面传来水声，疲惫不堪的顾斌仰倒在了床上。
他很累，累到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但总之，他不想再思考了，他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遵从自己看到的东西，遵从眼前的“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朦胧之间，顾斌只觉得什么东西在挡住了灯光的光线，在不断摇曳。
他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结果却瞬间精神了起来。
当然了，因为在他面前的，正是他女友的酮体，以及一张媚态百出的漂亮小脸。
“嘿嘿，竟然醒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自己上手了。”
笑着，小莉直接扑到了顾斌脸上，将他的脑袋搂入怀中。
顾斌则是差点没被憋死，但紧跟着下一刻便彻头彻尾的沦陷，开始的贪婪地嗅着女孩的体味。
但就在他沉沦于原始的欲望之时，忽然，一张惊悚的面孔从他脑海中闪过。
那是一张被冻僵的脸，而这被冻僵的人正是小莉。
就在这一瞬间，顾斌顿时瞪大了双眼。
然而抱着他的小莉对此一无所知。
她还在尽可能的施展着自己的魅力，用体香引诱着自己的男人。
依旧被她抱着的顾斌，已经被那突如其来不安，打断了继续进行下去的欲望。
而也正是因为他摆脱了欲望，冷静了下来，才发现了他这半个月来，发生在小莉身上的异样。
曾经的小莉可没有现在这般开放，或者说，她并不那么主动。
但半个月前，小莉突然变得主动了许多，而且还开始变着花样的打扮自己，买不同味道的香水。
其中有一些还是从非治安区购入进来的，专门用来催情用的。
顾斌原本认为，这是因为两个人关系更进了一步。毕竟，他们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但直到今天，直到现在，顾斌才发觉了能够确定小莉身上的确存疑的，最有力的证据。
而这个证据就是，她的身体的气味变了。
科学的来讲，体香是一种信息素，来源于激素的分泌，大多可以被异性识别获取。
所以不同的人身上的气味必定是不一样的。
就算根据年龄不同，又或者是病变之类的其他原因，激素分泌情况不一样了，最多也就是影响气味的浓烈和清淡，绝不会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除非，二者就不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的顾斌做出了一个十分错误，却无法自控的决定。
他一下子推开了正在挑拨他的小莉，直接把她推倒在了床上。
起初，小莉还以为对方今天要对她做一些“残暴”的反击呢。
可结果在下一瞬，她便发现他神色慌张，目光闪烁。
“怎么了，顾斌？”
听到小莉的发问，顾斌这才回过神来。
接下来，他强装镇定，强颜欢笑道：“噢，我没事。那个，小莉，你等会儿我，我烟瘾犯了，去抽根烟就进来陪你。”
说完，他也不顾小莉是什么态度、什么反应，抓起旁边的烟盒就往外走。
然而也正是因为他走的如此匆忙，才并未注意到他的身后，这位“小莉”的眼神已经变了。
走出日租房的顾斌可谓是彻底的慌了。
他十分确定，这半个月来和自己一直在一起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小莉。
虽然不愿意相信真正的小莉已经死了，但正可能是小莉的在天之灵，在关键时刻提醒了他，让他幡然醒悟。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前他自言自语所说的那些，便不再是毫无意义的念叨。
他愈发的觉得那是对的。
小莉的尸体不会是雷一诺伪装的。
他的目标是那群滥杀无辜的混账，而不是他顾斌。
他根本就没有理由算计他！
想到这里，顾斌是一刻都不敢耽搁了。
他抓着那张纸条，直接敲开了旁边日租房的房门。
开门的人是个女的，而她简单的穿着以及接下来说的话，也暴露了她的职业。
“哟，哪儿来的小帅哥，要找姐姐玩吗？”
顾斌没有理会她的挑逗，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钞票塞到她手里。
“借我用下电话。”
女人拿着钱，一脸心领神会的样子，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她仍旧认为他是来消遣的，所谓的“借电话”也不过是假正经的一个借口。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顾斌在走进屋子之后，真的就直奔电话去了。
就在顾斌拨打电话，等待对方接通的这个时候，愣在了门口一脸不知所措，门都没顾得上关的女人，她的身后晃出了一道身影。
下一刻，电话接通，顾斌立刻按照雷一诺所说，向电话那一头道明了相关情况。
也就在这时，一把西瓜刀直接从女人身后贯穿了女人的胸膛。
一声惨叫响起，引得顾斌慌忙挂断了电话。
当他回头之际，那女人又一连被捅了数刀，满身鲜血的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把鲜红的西瓜刀绕过了女人的脖子，抵在了她喉咙上。
下一秒，菜刀割喉，一刀毙命。
女人倒在了地上，鲜血狂涌，染红了整个地板。
再看女人身后，那手持菜刀的女孩踩着拖鞋，前脚踏着女人的尸体，后脚则任凭血水将鞋底淹没。
她抬头盯着一脸震惊的顾斌，脸上带着那充斥着玩弄猎物的冷笑，缓缓开口。
“亲爱的，干嘛要来这种地方找这种女人呀？难道我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
这话要是放在之前，顾斌可能还不会感觉什么，最多就是感觉自己的未婚妻暴露了深藏已久的病娇属性。
但现在这个时候，面对着这个女人这样的行为，他只能更加肯定她并不是自己的女友。
“你到底是谁？”
果不其然，顾斌还是问出这句话了。
女孩闻言是哈哈大笑，随后面色一沉，骂道：“要不然说你们这些男人呐，一个个都是不负责任的老色痞。”
“在床上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喊人家小心肝，一下地、裤子都还没穿上就不认账了。”
“呐，顾斌。这半个月你都跟老娘在一起，你竟然问老娘到底是谁？那么我也想问你一句，你觉得老娘是谁呢？”
顾斌眉头紧锁，咬牙道：“你不是小莉对不对？小莉已经死了，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从女孩嘴里夺口而出，随之她眯起眼睛盯住顾斌，再度讥讽。
“呵，顾斌啊顾斌，亏你现在才有所察觉。真是蠢毙了！”
“你怎么不好好回忆回忆，这半个月来你的女友有什么变化呢？我都已经露出那么多破绽去提醒你了。”
“再说，就算你很迟钝，没发现自己的女友变得会打扮了，变得更加主动了。难道，这身体上的变化你也察觉不到了吗？”
“来，看过来，好好地看看姐姐，这丰胸、这翘臀，有一样是你那身材干瘪的小浪蹄子能媲美的吗？”
“还有，就算这些你都察觉不到，那么，姐姐的‘活儿’也比她的强得多吧？”
顾斌双目圆睁，都快瞪出血来了。
直到现在为止，他才发现他究竟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不可救药。
他沉沦于美色之中，竟然连这么明显的事儿都没有察觉。
然后直到自己的女友死了，尸体曝光在自己眼前，他都不愿意相信事实，还依旧想用眼前这美丽而丑恶的假象自己蒙骗自己。
真是恶心至极！这样的他也配算是个人吗？！
不仅是愤怒，后悔，更多的是自责。
顾斌不禁想着，如果自己能够清醒一点，恐怕早就能发现真正的小莉不见了。
如果早一点发现，恐怕他还有机会能救到小莉，恐怕小莉就不会惨遭虐杀，还要在死后经历那冰冷地狱的摧残了。
“我跟你拼了！”
一声怒吼，顾斌朝着女孩扑了过来。
然而女孩一点不慌，面带微笑的丢下了手中的西瓜刀，同时张开了双臂。
就在顾斌一拳挥出，即将打在女孩脸上的时候，无数鲜红色的丝线忽然从下方射出，瞬间将顾斌的手腕、臂膀、脖子、腰身、双腿、脚腕缠住，然后拉着他，将他重重的甩向了对面的窗子。
咣当一声，玻璃破碎，外面的金属护栏也被撞的变了形。
顾斌当即是一口鲜血喷出，然后一头栽倒了在了窗户下面的大床上。
这一下重创过后，他已是动弹不得。
然，诡异的情况还在发生。
他喷出来的那口血并未落到床单上，反而是直接被吸入了那仍旧飘荡在周围的，红色丝线当中。
接下来，女孩又是一挥手，红色丝线捆住了顾斌的四肢，将他托离了床面，随后跟随着冷笑不已的女孩的脚步，走出了这个房间，朝着属于“她们”的那间日租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