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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钟山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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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的秦淮河东西两侧,军队已经在此地集结,开始了一场拉锯战。

    林仁肇已经带领军队出了山谷。

    “呙将军,叛军出现了。”有士兵立即报告。

    造孽啊,自己的手上背负了不少大唐同袍的血腥,若是让他杀胡人,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加入进去,可是对于自己人,他也狠的心下杀手。

    东侧大营内,林仁肇此刻与军帐内商议行军计划,军帐外的大军正在操练兵马之中,全营上下一片热血。

    宋军都监丁德裕最近又收到京师水军南下到达扬州的消息。下一刻,对于丁德裕,对于大宋而言,如今借着攻打李从庆,匡扶大唐国主李煜的名头,宋军从扬州出发,随即跨过长江,从润州登陆,然后与吴越国军队联合朝金陵而去。

    呙彦坐下的战马以及其余将领坐下的战马不安分地甩着身子,燥乱开始了,随着山石滚落,碾压死了不少战马与士卒,硫磺味道混杂着头颅、四肢等血液,变得越发令人作呕。

    钟山,拔地而起,形似盘曲的巨龙,称为“钟阜龙蟠”。沿着钟山一字排开,一座座军帐以及防守、壕沟、掩体、朱台、栅栏、乌堡等工事在山林以及道旁树立了起来,呙彦此刻正守护在前方的那条羊肠道中间,呙彦军中的士卒听闻林仁肇即将率领军队前来攻打,也在瞭望塔上防守以待。

    “不,我是林虎子,不是林猫子。”林仁肇越发坚定自己的信念。

    呙彦昂起头,从栅栏围成的木门内走了出来,站在石头堆砌的防御墙体背后朗声道:“林将军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林仁肇策马独自一人来到呙彦大军的阵前叫道:“前方可是呙彦呙将军?”

    “林帅,前方战事紧急,这都打了快半个多月了,我大军还没有拿下秦淮河一线,可是后方战线又有急报传来,吴越军队已经攻下了常州城,若是与宋军联合,恐怕……”

    没过多久,就听到山谷中的嘈杂声和凌乱的脚步声,先是稀稀落落几骑奔出来,然后就见密密麻麻不成队列的步兵紧随其后,旗帜歪歪斜斜地被人扛着,众军完全不顾前后左右,径直涌来。

    “哈哈,今日我奉陛下之命在此阻击叛军,待会儿我可想与将军一战高下啊!”呙彦也想与林仁肇比试一下,只是今日却要同室操戈,他觉得有些不忍心,只是军令如山。

    战场上开始厮杀成一片,呙彦仗着这边骑兵众多,便在对方林仁肇步兵卒子中冲来冲去,让林仁肇的步兵也受伤了不少。

    呙彦作战勇猛,可是在唐国内,林仁肇也是一代猛将,是以还是林仁肇的名气要大,而且林仁肇战功赫赫,在军中也是威名赫赫。

    “吴越国之事我也知晓了一些,当务之急,是该罢手言和么,可是那李从庆窃据大宝,如今大唐百姓正蒙受灾难,国主又沦落他国。我真不知该如何,如今先入金陵,杀了李从庆再。”

    众将散去,地面上并没有沙尘起来。

    如今已经到了三月,天气逐渐温暖起来,大地回春,万物复苏,而在太湖之滨、南山之东北处的常州城如今已被吴越国军队给攻下了。

    今日那场大战让他们觉得非常自豪,可是军帐中的林仁肇却有些不忍,毕竟算是同室操戈,损失的都是大唐的精锐啊。

    “拱卫金陵的最后最后一道屏障在钟山附近,不如直接往钟山那处去。”

    夜幕已经降临,远处山谷的硫磺与血腥味道还未散去,苍茫的钟山还覆盖了白雪,钟山驻军大营内,众士兵都围在篝火前谈论着今日发生的那场大战。

    “我林虎子也不会让呙将军为难的,若是我胜利自然不会为难呙将军的。待会儿大军自然会闯过去的。”

    顿时战场上惨叫四起,呙彦对面出列的那些骑兵便勒住马调头后退。

    呙彦军也从那个山谷中全部冲了出来,对面营地内只留下几百人把守着。呙彦认为自己一方的骑兵能够胜任冲击的任务,便倾巢而出。

    “呙将军切莫被伪善人蒙蔽了双眼,国主曾密诏与我,让我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份讨贼除奸,若是不信,待会儿我自会给你信函看的。”

    呙彦特别佩服林仁肇单枪匹马独闯敌军大营的气概,只是如今两军虽为大唐的军队,可是都为各自的利益,只见呙彦立即出手制止了那些个将领。这样准备虽然可以让对方快速死去,可是这样做他呙彦第一个不同意。

    “怎么,不是在秦淮河东侧罢?”呙彦往那个防线看去,旗头军领着“天下兵马大元帅”、“讨逆公道”、“林”等字的旗帜出现在战场上,却见一前头的士兵举着盾牌,中间的乃是弓箭手,后方的乃是步兵,两翼的乃是骑兵护卫左右,时不时地调防位置,做出一副攻打的样子,真不愧是一代猛将啊,部署都这么精良,呙彦想到。

    “是。”

    不久之后,天色快要黄昏了,润州军俘虏了大概八千骑兵,二千步兵,呙彦兵马损失一半。

    呙彦看到林仁肇亲自策马跑了过来,一旁的将领也立即打算提弓上箭,准备射杀林仁肇于马上。

    死神也在一瞬间降临了。

    林仁肇立即下令在一百五十步外,先让弓箭手以及盾牌手上去,一番箭雨之后,对方以及这边倒是同时伤亡了不少。

    ……

    果然中计了,牙将林荆城这边见人匆匆赶来,便埋伏在石壁这一侧。

    金陵城外,不远处的钟山,乃是江南四大名山之一,有“金陵毓秀”的美誉,钟山基本上都是寺院、陵墓等所在,是南京名胜乃皇家所在,是以也有军队把守。

    呙彦见林仁肇军队撤退,也留意了此地的地形,虽山上石块众多,可埋伏并不合适,于是乎他也带兵进入了谷中。

    黄昏时,林仁肇等人返回了中军,诸将也兴致勃勃地聚拢起来,今日一战,呙彦部队被冲得四零八落,呙彦被生擒,此刻已经被暂时关押在中军大帐之内。

    林仁肇捏着自己的胡茬,目视四周,朗声道:“这一次,我军要来个大奔袭,直接往钟山去。”

    林仁肇过后便令人占领了钟山,将大营往北迁移去了那儿。

    钱俶道:“就依丁都监所言。”

    “林将军,那不过是流言蜚语罢了,将军为何当真呢,而今新皇登基,自然也是为了大唐江山。”

    林荆城当下命人,用火折子已经引燃了一些预埋此处的火药,哧哧声如同蛇吐信子发出的响声,片刻过后,山石崩裂,顺着石壁往下翻滚,山谷里面一片令人作呕的硫磺的味道。

    林仁肇当仁不让地回道:“呙将军也不差,今日独领二万兵马在钟山设防阻碍我润州勤王之师。”他还骑在黑马上。

    他觉得清冷的月光甚是无情,“自己做错了么,为了国主真的可以不惜一切么?”

    林仁肇朗声道:“呙彦呙将军,今日我来是先来劝服呙将军的,呙将军切莫被奸诈人蒙蔽了双眼,如今国主还在世,是那个贼子篡位夺得了江山,呙将军可要为朝廷为百姓讨回一个公道,即刻放了我军过去,日后国主回京,必当感恩呙将军你啊。”

    西侧是金陵的马、步军以及神卫水军,东侧就是林仁肇军队,自句容一战后,林仁肇已经将战线推进到了秦淮河东侧一线,他的下一个目的就是越过钟山,直入江宁府金陵城内。

    林仁肇早已经在两旁的谷口设置了人马,等待残余人马出谷。

    “将士们冲啊,为了大唐,为了国主,冲啊……”

    “此地山势略呈弧形,弧口朝南,蜿蜒如龙,是最佳伏击之处。”林仁肇往这边看着,似在期待着,他随即带领军队进入了山谷之中。

    一场战斗已经打响,林仁肇策马又返回了后方徐徐而来的队列中,望着对面的呙彦,林仁肇的一双眼中虽然不舍,可是为了大唐,他还得这么做。

    ……

    几支弓箭以及几把单手提起的弓弩已经拉成了半月形,准备伺机而动。

    ……十盏茶水的工夫,林仁肇这边则在往后退去,佯装败北,而呙彦骑兵便在后头追赶,过了一个山谷,此刻四面都是石头,金陵的石头城名称也是这么而来的。

    林仁肇吩咐道:“钟山,快拿行军地图来。”

    一大群人涌至山谷口时,许多人便丢掉兵器,伏地大声求饶。对方唐军将士见状,大势已去,无数的人纷纷跪地大呼饶命。一时间山谷处就像一大片庄稼被风刮了一样伏地,情形十分壮观。

    丁德裕道:“如今我大宋军队已经到了扬州,不久之后我两国大军汇合,一起讨伐李从庆。”

    此刻他身上虽然穿着一身铠甲,可是那光甲上的严寒如同侵入了他的肌肤与骨髓一般,让他的整颗心如同掉在冰窟窿一般。

    呙彦败了,成为了手下败将,身上也负了伤,军医正在为其疗伤。

    常州城头也遍插吴越国的旗帜,一字朝着西北吹去。

    “不必了,多谢林将军的美意,只是军令如山,我呙彦不好擅离职守放林将军过去。”

    忽然一阵密集的弦响,无数箭矢抛射至半空,向对面的唐军呙彦那处飞泻而去。

    一卷地图已经被军士抬了起来,架在众将士的面前。

    后方林荆城等将领见了,立即也策动马匹赶了过来,他们生怕他们的主帅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特别是在这种交战的时刻,对方的刀剑可是不长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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