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分进合击,攻灭后蜀(八)
“咦?这是?”那打更之人,朝墙上的大红字报来看,那人并不识字,于是乎叫来了会认字的教书先生。
孟昶久久地都没有开口,只是无奈地摇着头,过了一会儿见到儿子孟玄喆一直跪在地上,他才想起呵斥他,“混账……朕怎么生了你这个货色。你不好好打仗也就罢了,为何下令撤退,却……你是朕的儿子,为何如此窝囊,朕交给你这天下也怕不保了……”
还有三份,则分别是《平蜀谕西川将吏百姓诏》和《平蜀曲赦文》、《平蜀谕郡国诏》,原本这三份诏书是携带在吕余庆身上,赵德昭提前在存放诏书的地方,命人誊写了三份,然后交给长春堂以及飞雀,命人在蜀中张贴,带动一股舆论,也是为王全斌入成都提个醒,加上《敦蜀主纳降敕》,这四份诏书本就是圣旨,也让蜀中百姓了解宋皇仁德无双,爱戴百姓,让蜀国百姓更加拥戴宋国以及宋皇的政策。
待读书先生至,他也好奇地朝着大字报上的内容一看,“这……此乃宋皇的《敦蜀主纳降敕》一书。”
众位大臣看过四份诏书之后,同样无奈地摇摇头,现在发兵对他们而言,有些无力了。
石斌铿锵道:“陛下,老臣愿意出城请战。”
“陛下,老臣斗胆,不如顾念蜀国的百万黎明苍生,陛下还是效古人,博一美名,开城投降。”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为甚么……”孟昶喃喃道。
孟氏父子,一个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一个站着指指点点,恨铁不成钢……
孟昶一听,脖子凉飕飕的,他支支吾吾道:“你是说,这……成都早就掌握在宋军手中了。”
孟玄喆路上已经想好了诸多解释的借口,进了殿内,孟玄喆一下子磕头跪倒在地上,听着孟昶的训斥。
看了大字报的百姓都往家中来回奔告,隐藏在人群中的秦习也一脸“无辜”的样子,感叹成都不保,局势混乱,不如回家关门大吉。而且那个说魏王殿下之人也是他们招人安排的,说的十分有理有据。
成都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而今日城内百姓、官员亲自看见太子车马返回京城,今日乃是上元节,可惜现在国家处于永无止境的败仗之中。
此人正是年近六十的是石斌。
李昊前几日听闻王昭远被俘一事,他心头十分痛快,不过也有些黯然,毕竟这次是为蜀国征战。疑惑道,并未有宋军进城,何来这么一出……
“军器监失火,造船务战船被毁,成都内怪异的巨雷崩塌……一桩桩,一件件……恐怕宋军早就伸手而入了。”
“父皇……”
“甚么……”巡夜的士兵,“人”字未脱口而出,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王全斌大军从剑州而来,不几日就占领绵州,之后又率领军队日夜朝着成都而来,蜀国太子孟玄喆率领蜀军立即返回,日夜兼程逃命似的回成都。
“这……”教书先生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因为上面写着:
“此事千真万确。”那人一言一语,说的煞是让人觉得是真的。
只是下一刻,大臣中有人却道:“陛下,末将认为应该将这些劝降书全部焚烧以明我蜀军抵抗宋军之心,我成都尚有十四万兵马,他王全斌、曹彬加起来也才六七万,是以我军根本就用不着惧怕宋军。”
咨尔蜀主,朕自皇天眷命,率土乐推,将期德服万方,不恃威加四海。乃眷蜀部,僻处一隅,苟黎庶之获安,非经营之在意。若能率官属而效顺,拜表疏以祈恩,托我慈亲,述乃寝庙,封府库而待命,保上聚而输诚。朕方示信怀柔,不逼人险,保无他虞,当体优隆。
“俺们要的就是安稳的日子,谁当皇帝干俺们鸟事。”
殿外一声高喊,忽然有脚步声急急忙忙入殿,禀告道:“陛下,不好了,宋军已经到达了城外十五里。”
“这是真的么?”
“宣大臣们入宫商议事情吧。”孟昶挥挥手,让内侍出宫传召大臣。
回宫之路虽然只有短短不到几里,却感觉十分漫长。
而身边最爱的妃子,花蕊夫人则以泪洗面,担心这担心那儿的。
后半夜,成都小白花酒楼内蹿出二十几个人影,带着包裹,悄悄地穿过街巷。
孟昶可依靠的几大臣子以及太子孟玄喆出现在殿内。
“如何是好?”
“我觉得不会是假的,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个宋国的魏王殿下。魏王殿下可是个好人,当初……”
“就是招降表。”
“李相,你认为呢?”
天边飘来乌云,周围一下子更加黑暗,风声也来了。各家各户的墙上忽然间会多出一张类似大字报一样的东西。
天色大亮,街上之人纷纷知道了这份大字报的存在,衙门官差之人围在这些大字报面前,随后撕下一张张大字报,分别往成都府衙与皇宫大内送去。
他一人坐在龙椅上,思考对策。
方才孟昶看完诏书,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看完最后一份之时,脸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水,被风一吹,脖子上一阵阴寒。
“谁要投降?”
“陛下息怒……”那名入宫的官员道,“陛下,如今差不多整个成都府的百姓都知道,这件事情该当如何?”
“你说皇帝会不会……”
“真有这么好。”有百姓就疑惑道。
“宣。”
“陛下。”
“怎么办?”孟昶尖叫起来。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该死。”黑衣人狠狠地踹了一脚,然后将尸体拖到墙角,然后继续行动着。
正月十五日,太子孟玄喆大军已经抵达了城北门外十里的升仙桥。一路逃兵浩浩荡荡,震惊了城外的乡民,孟玄喆留着军队驻扎城外,自己立马坐着骡车回城内。
更夫吓得一溜烟就逃到家中去了,在六神无主的情况下,还是通知家人为妙。
这恐怕是蜀国君臣、百姓最难过的一段日子。蜀主孟昶早在几日前接到剑门失手,剑州沦陷,王昭远等大臣被俘的消息,就已经隐隐约约查探到事情不妙了,可是就在昨日,他接到太子们孟玄喆的亲笔书信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如诏书所言,还是开城投降的好……”
“唔。”
有头脑的臣子早就知道此事不好办,道:“此事难啊,弄不好,整个成都都要鸡犬不宁,万一弄出个骚动,恐怕就中了宋军下怀。”
“可恶,朕心中这一口恶气如何出,他欺侮我蜀中无兵力了么。”
“陛下,太子殿下回宫了。”
李昊还在屋内安睡,他骂道:“清奴,一大早就扰人清梦,何事?”
秦习心中十分无辜的样子,殿下,这是无庸子道长自作主张的啊。同时宋皇宣传的政策,也让成都的百姓心存疑虑,他们到时候怕的就是遭受到宋军的疯狂屠戮。
在人群中也有成都府达官贵人早早出门购买府中一应物事的小厮、丫鬟,当他们获知消息之后,也第一时间回府通告。
“甚么意思?”
“老爷,宋军打进城来了……”小厮清奴就一一说道,“小的在城中看到了宋人的诏书,街头看热闹的百姓很多,大多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宋人……要陛下开城投降。”
李昊府上小厮知道后,立马转身回府。
翌日一大早,卯时,“天干物燥,小小着凉,晨雾早起,添衣加被……”
孟昶再次大骇,确实军器监失火一案,他派人调查至今没有收获,战船被毁同样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而账簿失窃一案,无从调查……
“宋军是如何进城的,在下令封闭成都出入口之时,都是严查出入之百姓,而且最近成都也没有大事发生,为何昨日无事,一夜之间,成都府所有人都知道宋国劝降自己开城投降之事……”
“不好,宋人奸细早就混进了成都。”李昊忽然间这么一想,也觉得事情就是如此。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在街头就出现了这么多。
于是乎更夫将教书先生拉到一个墙角,追问再三才知道是宋皇劝降蜀主,宋军入城秋毫无犯的意思。
孟昶看见孟玄喆跪了许久,眼不见为净,拂袖而去……
“该当如何……该当如何?如今蜀国有难,朕却感觉……这江山莫非要亡于朕手中……”孟昶感觉眼前一黑,差点踉跄摔倒在地,眼见的内侍一把扶住了孟昶。
原本热闹的上元节,今日也开始了宵禁,大街上连人影都没有见到,月圆之夜,夹杂着寒风,倒是清冷地很。
孟昶低吟道:“诸位,想必都探查到了吧……如今该如何应付……”
而这个时候,宫内孟昶也收到了四份宋国诏书的消息,孟昶一份看完,又接着一份看完。
“……”
老将石斌听了后,说道:“就算此事是宋军奸细所为又如何,陛下请下令让老臣率领一队精锐在城内搜查,三日内找出奸细。”
人影飘动,如鬼魅,而被风吹起一角的大字报,也猎猎地发出“呜呜”声,听起来十分恐怖。
石斌怒目圆睁,骂道:“李昊,你个老匹夫妖言惑众,陛下请斩了李昊,老臣愿意以性命担保,全力护主。”
“陛下,今日你也看到了宋军奸细在城中张贴的四份诏书,人心已经朝向宋军了,今日若没有这四份诏书,还可以一战。”李昊拱手道,“何况,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宋军一路而来,我军可曾胜过,短短两个月时间,我军先后丢失兴州、嘉州、剑门关、剑州、夔州、万州等数州,天堑一失,宋军越发毫无顾忌了,一夜之间,为何成都内无人察觉此事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