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鳞岂非池中物
“昭儿,没什么!我和先生有事要去前厅商议事情!”赵匡胤转过头又说,“先生,我已经让府里的下人准备为先生接风洗尘!”
“我已经来到这东京大半年了,看到应该看到的,听到了许多关于小公子的事情,小公子的事情自有他自己会解决,这些事情老朽就不费心了,全凭将军自己的造化。”
那中年人坐在床沿旁,嘴里喃喃自语,然后又看了看赵德昭的面相好几遍,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冬雪惊得手上的毛巾都掉了,连忙跪了下来,“少郎君不能这么叫啊,如果被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奴婢就不能服侍公子了。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少郎君莫要忘了尊卑啊!要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了,奴婢要被赶出府去!”
“怪哉!怪哉!我从未见过有如此面相之人。”中年文士喃喃自语道。
“不会吧!难道真能看出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赵德昭看着眼前的爹,心里虚虚的,感觉身份被揭穿了。
“将军,你我对弈一局可否?”
猛然间那位中年文士转头间说道:
赵德昭首次见到陌生男子进屋,十分有礼数地作揖躬身地说道:“先生好!”
“先生怎么样了?是不是……”毕竟事关自己的孩子,赵匡胤有些担心,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做,面上虽然很镇定,可是此时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父亲给我取了个名字,我叫赵德昭!”赵德昭奶声奶气地说道。
“老朽多谢将军的款待。”
“冬雪姊姊多虑了,你以后在我面前叫不要自称什么‘奴婢’了,要自称‘我’。今天这里的一切事物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以后千万不要提什么尊卑。”
这晚房间之中只留下赵德昭一人,白天的那个先生出现在了自己的梦中,梦醒之后,赵德昭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原来自己已经重生了二次,这次已经是第二次重生后周了,自己拥有超越一千年的知识、见解和二十四年现代生活,再加上还有原来二十多载的日子,自己算幸运多了,如果不是玉佩,自己还回不到原来的世界,只是经历第三世后,牵挂之人多了。
于是乎连忙招呼下人备了棋盘。
“神仙姊姊你叫什么名字?”赵德昭调侃道。
“少郎君,你的名字叫什么?”
“少郎君小小年纪就如此知书达理,将来一定会有大作为的!”
“大……大郎君!”冬雪看了看赵匡胤旁边的那个中年人,声音胆颤的,慌慌张张的,如做错事一样,接着问道,“大郎君,您身边这位是?”
“先生太看得起匡胤了!”赵匡胤双手抱成拳,鞠了一躬。
“好吧~少郎君……奴婢……好吧!我!”
“少郎君不敢当!”
赵匡胤听罢,手中白子落在了地上,四周用一片寂静,只听到棋子落地的声音,而此时此刻赵匡胤的心中波涛汹涌着。
“姊姊你叫什么名字?”赵德昭接着调侃道。
“将军言重了,将军该以天下为己任,为天下计,老朽相信将军有能力承担一切,希望将军有朝一日挽救天下黎民百姓。老朽区区黔首,代万千庶民谢将军了!”那中年文士语气坚定。
“先生客气了!”
“好名字!德者天下,明德昭显。”
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昭儿!有客来访!”
两人低着头,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旁的赵德昭想要凑过去听个清楚,可惜只依稀听到只言片语,不过从这话题中应该知道,两人讨论的主题应该是关于自己吧,莫非是那个人算出了自个儿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赵德昭调侃了一阵之后,觉得自个儿的脸皮够厚的,“调戏”婢女落不下脸面,于是就作罢了。
“少郎君千万不要这么称呼奴婢……”侍女把头低了下去,“奴婢是老夫人派来服侍少郎君您的丫鬟。”
金陵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姊姊不必担心!”赵德昭出言安慰道,刚才只是觉得好笑,故意调侃侍女的。
“老爷和夫人称呼女婢为冬雪。”
“少郎君,这……这怎么成。少郎君以后万万不可这样了,奴婢还是怕……”
“先生此言,匡胤心中有数,定当谨遵先生教侮!为了我赵家上下的安危,匡胤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人来到了赵德昭的房间,此时赵德昭刚刚想睡觉,就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而后听到有人来了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了,冬雪姊姊,你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可要生气了。到时候如果我生气了,后果可就……”赵德昭‘威胁’到。
中年术士看了一下赵匡胤的举止,笑道:
当年萧何月下追韩信,今日赵匡胤追……可惜了。
“昭儿,这位是在爹在路上碰到的先生,他可是身怀绝技的人物,据说精通算数知晓命理。”
“我观少郎君之相,将来一定大富大贵!”中年文士拣了一个好的消息言道,另一个就不打算当面说出来。
须臾棋毕,赵匡胤惨败收场。
“以后就这样吧!冬雪姊姊!”
中年术士此时已有三四分酒意,狂兴不禁,乃对月寓怀,口占一绝云:
低调才是王道,毕竟现在所处的环境就好像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赵匡胤明白自己的处境,这件事情必须要保密,尤其是东京城里的天子,不能让他人拿着大作文章。
“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到—位面生的婢女拿着毛巾进来,赵德昭第一世的时候确实没见过这个丫鬟,于是乎戏谑道,“神仙姊姊你好漂亮啊!姊姊你是新来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此时在赵德昭房间里。
而此时两人间这样说道……
“哦?是吗?”赵德昭心里疑惑道,精通算数知晓命理,不知道此人有什么上手的地方。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冬雪连忙退了下去。
然后两个人去了前厅,赵匡胤屏退了服侍的下人,看了下四周无人,于是连忙关上厅门,两个人坐在厅堂之中开始商议起来。
赵德昭想试着从两人的谈话中找出一点儿蛛丝马迹,于是乎试探性的问道:“父亲……你们在聊什么?”
“先生请坐!”
“冬雪姊姊好”
……
只见那位跟随而来的中年文士忽然从床沿旁站了起来,右手背在身后,头高高地仰起,双眸眯成一条线,从两只眼睛中射出精芒,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蹭的地面起了灰尘。
中年文士放下又仔细看了看,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先生难道不留下来‘帮助’我吗?”赵匡胤希望此人能够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
“将军莫急,这里不知道有没有棋盘?”
赵匡胤快被憋的不行了,于是乎脱口道:“先生到底怎么样了?”
听见赵匡胤的声音,赵德昭立刻开门出来行礼道:“父亲安好!”,一般来说在客人面前赵德昭都是称呼自己的爹为父亲这一尊称的。而后看到父亲的旁边跟随着一个面生的中年人,一身长衫打扮,身材修长,蓄着山羊胡子的人,年纪估计在四十上下,光看样子普通尔尔。
“这位是我的客人,冬雪你下去准备一些酒菜,待会儿我要和这位先生畅谈。”
那边的赵匡胤示意了一下,那个中年文士明白赵匡胤的意思,接着便开始了。
时间到了正午时分……
“不知先生为何要下棋?”赵匡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接着说道,“好吧,我让府中下人赶紧去准备。”
“将军珍重,老朽我该回去了,切记切记!”
“怪哉,此事真如先生所说那样……那就……好吧!我们去前厅内详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赵匡胤被那他所说的一番惊世骇俗的话惊得眼珠都快掉了,之后上上下下地看了自己儿子几遍,然后盯着看了好长时间,接着又笑了几声。
看到赵匡胤进来,赵德昭忙问道,“父亲这位客人是谁啊?”
“我府上正好缺一位可以教导小儿的先生,先生不妨可以留下来教导小儿。”赵匡胤尝试着打算让那位中年术士留下来给赵德昭当先生。
“将军莫急!且听老朽慢慢说来……这事情是这样的……”
赵匡胤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
“嗯!多谢少郎君的抬爱,奴婢谨遵少郎君的吩咐!”冬雪一时间还改不掉自称‘奴婢’的习惯,习惯性地嗯了一声。
“冬雪谢谢少郎君!”
这是真的吗?赵氏俩父子心中同时想到。
“老朽阅人无数,是不会算错的!将军,此事不宜声张,虽说之前我说过天机不可泄露,但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决计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包括公子身边至亲好友,让其他人知道必定遭杀身之祸。”
待侍候洗漱完后,冬雪就出门了,前脚刚跨出大门,正好迎面碰上来房间的赵匡胤和那个中年文士。
“少郎君请伸出右手!”赵德昭赶紧把右手伸了出去。
“将军不必担心,有些事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事关机密,将军请附耳过来……”中年文士说道,随后赵匡胤连忙附耳过去,想听听他怎么说。
赵德昭心想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等级制度是如此的森严,尊卑有序,下人毫无尊卑可言。有时候动不动一句话就跪下来,唉!
这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
赵匡胤本想追出去的,可是那中年文士的脚力十分迅速,竟然远远落后了一段距离。
“先生请这边走……”
“我的棋艺很差,要甘拜下风了。先生请!”
“谢少郎君夸赞,奴婢是新来的,称不上漂亮啊。”侍女诚惶诚恐地回答。
如号脉一般,中年文士仔细推敲着,沉默不语,眉头皱着。
“将军的好意,老朽心领了。只是老朽我淡泊名利,名利对我来说就是浮云。此后路途艰险,将军好些个未雨绸缪、静观其变。将军莫追,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话未说完便消失了。
棋盘摆在桌子之上,两人间开始准备下棋了。
却说这边早已设下杯盘,二人归坐,先是款酌慢饮,渐次谈至兴浓,不觉飞觥献斝起来。随后中年术士先执黑,赵匡胤执白,黑先白后,两人都仔细地下着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