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人物的悲哀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谋略策略都是苍白无力的。方毅今非昔比，即使不靠花城老家的实力，一个电话打上燕京，以燕京中央的军事能力，要捣毁这些组织还不是跟玩似的？
很快，何孟达身体一软，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他冲到何孟达身前，点上止血的穴道，然后冷声道：“你是故意的！为什么？你幕后还有人？”
方毅话音一落，门口就被踢开。来者是一个打着唇环的高瘦青年以及红发帅气的青年。
是的，黑警能够贪污受贿能够捞不少油水，但那只是在寻常人的眼中是这样，对于大家族来说，根本就是不屑做的。原因很简单：吃力不讨好，自己的利益得不到最大化。
方毅注视着胡渣男的脸，沉默片刻，说道：“或许你们有着各式各样的底牌让你们活到现在，但是今天，你们无路可逃了。”
方毅叹了一口气。像是“但这不是你犯法的理由，这世界谁不惨”这样的台词，恐怕只有天真如陈婷婷那样的人才会说。
方毅最不擅长的，就是跟这类人打交道了。
走在小巷处。
方毅知道这是人性。一个人被逼上梁山，有什么事情会做不出来？只是事情没有发生到自己身上，人人都能装圣母罢了。
残剑断刀见势不妙，立即冲上前，方毅一摆手，制止了他们。
于是，他们赶来了。由于收到的是要玩命式的指令，所以他们一路进来，手上没少染鲜血。
他们这些人是边缘人，是为社会人民所不容的，可是即使他们是受到了各种各样的危险以及排挤，都存活了下来。
“我穷，所以我女儿病死了。我穷，所以我妻子跑了。你知道穷，是什么样的滋味吗？”何孟达自说自话，回忆起那些年幸福与悲惨的时光。
“我腻了，了无生趣。”何孟达躺在沙发上，想要说的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句话。
方毅并没有回答，只是又扇了连昌河两个耳光。
何孟达不置可否的惨笑了一声，说道：“见我女儿之前，我想过把有钱人的瘾……唔？你会针灸，你是医生？”
可是在方毅的眼中看起来，胡渣男的笑声很悲伤，他笑着的时候眼角都飙泪了，但他觉得，这是心酸的泪水。
方毅微微一笑，瞄了瞄胡渣男的手枪，说道：“你不像视财如命的人。”
方毅眉头一皱，说道：“我真的能干掉你们，可是我不想。”
原来何孟达本就一心求死！难怪自己这么顺利，顺利得几乎不合常理！
胡渣男笑着吐了口烟沫，弹了弹胸口上的烟灰，说道：“你真是个有趣的人……都进了别人的地盘了，不是先好奇环境不是先好奇这里的总人数，而是先好奇这一点？”
看到连昌河不回答，方毅就打算继续追问。其实在花城里面，方毅跟连家的关系还算不赖，自己的爷爷曾经救过连家老爷子，虽然算不得世交，但聊两句还是可以有的。
嘭咚！
嗖嗖嗖！
胡渣男点燃了一根烟，走到方毅的对面坐了下来，吐了个烟圈，笑着说道：“能在这里的，都是你口中的黑警。”
方毅也老实不客气，直接就走了进屋。
砰！
眨眼间，整个房间血流成河，那些黑警的手腕与大腿，都瞬间成了马蜂窝。
何孟达以及方毅则是相视一笑。
胡渣男的眼神涣散空洞，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存在必有意义。这样的行当，不能说什么对错，有利益存在的地方，必有生产链出现，不过他们能够安稳的收钱以及壮大这样的队伍组织，何孟达起到了领头羊的作用。
“哈哈哈哈哈！来啊！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死！”胡渣男笑得嘴巴都要裂了，但眼里的苍凉丝毫不减。
他一掌拍在桌面上，怒斥道：“对！我不是好人，但绝不跟你们是一路子人！残剑断刀，给我上！”
连昌河以及他的伙伴都吓了一跳。他们可是在附近放着不少的暗哨的，为什么这两个人进来，竟然没有任何的通报？
胡渣男名叫何孟达，三年前成为了黑警。短短三年时间，受贿了上千万，这对于平凡人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当然，这些人也是平民百姓以及政府的头号敌人。
方毅张大嘴巴，看向两人。我嘞个去！老子身边能不能有一些正常人？自己兄弟不正常就算了，连左右手都是各有各的变态！
中年人的脸色非常冷静，说到杀人的时候就好像在说踩死蚂蚁一样。显然，他已经做过不少这种事了。
方毅脑子精明，立即明白了何孟达的话，同时心里也泛起了惊涛骇浪。
连昌河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孟达想在死之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可是他不想随意打出这些牌。并不是杀鸡不用宰牛刀，而是就现阶段来说，他还不想让花城的黑白两道过多的知道自己的底牌，他还有着自己的一些打算。
作为一个医生，方毅是不喜欢听到有人说出这样的话的，只是何孟达的眼里，充斥着无比的绝望。
“不用问了。”开门的中年人突然走到方毅的身后，说道：“你知道也没用，你能进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同伴，要么就死。”
他看着方毅，笑道：“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解脱的机会，可是都太弱了，想捣毁我们的人到头来都被我反杀……”
何孟达的腹部被匕首插中，血流如注，他脸色急速苍白，可是笑意却愈发浓厚，笑容上，竟还有着一丝幸福。
在一旁奄奄一息的连昌河，听到了方毅和何孟达的对话，一心求生的他爬到方毅身旁，嘶哑的道：“救我，我知道一切的真相。”
门被推开。开门的是一个短发中年人，他看了看方毅一眼，眼里的诡异色彩一闪而逝，然后侧开身子，让他们进来。
方毅怒了。自己哪点不像好人了？不对，不是好人那又怎样了？还一副嘲讽的模样？你没听说过“好人命贱、幸福有限，拒绝无私奉献”的最新网络口号吗！
方毅背靠在破烂的沙发椅上，抬头看着满脸胡渣的中年人，说道：“大叔，你又是谁？”
他摸了摸刚刚才被接回骨的手指，坐在了一边，什么话也没说。
虽然他们起了冲突，但是没有很直接的矛盾。方毅不是嗜杀嗜血的人，严格来说，如果你不触动他的底线，他其实是很好说话的。
话音一落，房间里就冲出了五六号人马，他们都持着枪，指着方毅。显然，胡渣男是这里能说话的主儿。
“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方毅知道何孟达的内脏被刺破，已经救不回了。自己跟他也不是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也就放开了胸怀，跟他聊了起来。
方毅知道，这是何孟达最后的话语了，他现在的力度，连蚂蚁都掐不死。
说着，他还抽出一把左轮枪，上了膛开了保险，然后食指插在扳机环处，把它当成篮球那样转。
“自首？自首能给我个痛快吗？”胡渣男一愣，笑了。笑得无比张狂，无比凄厉，那个模样，绝对可以吓得孩子不敢再哭。
连昌河不敢再废话，就带着他来到了一个满墙都是涂鸦的屋子前。
连昌河看了看方毅，没有说话。他要怎么启齿？莫非跟方毅说自己在家里面的位置其实很差，每年的子孙分红也都是很少，根本不够他的花销？
方毅深呼吸了一下，再仔细打量了四周一圈，回过身子，问道：“你为什么要当黑警？如果你嫌钱少，为什么不去干别的？以连家的底蕴，你做什么不行？”
吱呀。
方毅坐在了地上，陷入了沉痛与沉默。女儿病死？看到医生激动？他女儿被庸医害死了？
胡渣男突然停下笑声，一掌拍在桌面上，冷喝道：“有本事就把我们干掉，别跟我们说这种唧唧歪歪的废话！”
很难想象，一个算得上老大的人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悲凉感。
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以连家的能耐，底下的子孙其实犯不着干这些。
他也算是土生土长的花城人了，虽然家中地位一般，但在外面还是很吃得开，像是这种情况根本就是少之又少的……不，应该说根本不会发生。
残剑和断刀，是唇环男和红发男的外号。他们在方毅发送短信给沈少麒的瞬间，就已经收到了赶来协助的指令。
方毅向连昌河使了个眼色，连昌河就三长一短的敲起了门。
方毅知道了。这家伙是个亡命之徒，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难怪，他会让自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因为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是了不起的了。
“有了钱，反而腻了？”方毅没有跟着何孟达的话茬走，拿起香烟递给何孟达，替他点燃了最后一根烟。
残剑断刀像是西部牛仔拔枪那样，从腰际同时拔出短剑与匕首，当成是飞刀那样的扔出去。
这所屋子就60平米左右，最大的特色就是没特色，残破不堪。看起来，的确适合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残剑与断刀，传闻以前是专职杀手，后被沈少麒收服，而他们的外号跟他们所擅长的兵器是有关联的。这两人最擅长的，是短剑与匕首！
何孟达挥挥手，让手下先退后一点，然后对着方毅玩味的说道：“原来你脑子里想的是以黑治黑啊？不过也对，我也不觉得你是好人。”
连昌河进了这所屋子之后，脸上不仅没有洋溢出回到老窝的安全感，反而是浮现出阵阵的不安。
方毅点了点头。
“如果我会担心这些，我就不会进来了……”方毅身子前倾，注视胡渣男的脸，说道：“自首吧。”
何孟达突然回光返照，一手抓住方毅的衣领，一手掐住脖颈，双眼充血，大吼道：“还我女儿的命！把我女儿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