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暗渠送信
一旁的殷浩却酸言酸语道：“如今攻打京城的八千叛军中以韩将军的部下陈雄最为骁勇，这都是韩将军练兵有方啊！”
韩潜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虽然庾亮一进牢房就显得很高兴，但韩潜却从他微蹙的眉头看出了他内心的隐忧。
“师傅，我真的能飞到陈雄军的后方。”华安开口辩解。
“华安，在两位大人面前不许放肆。”韩潜见华安说了这么不着边际的话，开口教训道。
虽然他模糊的记得这段历史中苏峻最终攻破了京城，但师傅部署的如此周到，应该可以击败苏峻的叛军吧！
华安一听，不以为然道：“异味大可以在口鼻处罩上一层湿布，这样就闻不到多少异味了，至于鼠蛇，华安死都不怕，难道会怕它们，铁栅栏就更好办了。华安只有六岁，还不是大人口中的常人。”
此时，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华安突然开口道：“师傅，要是送信之人从陈雄军的后方出现，苏峻还会怀疑吗？”
“那是自然，本官从来就没有怀疑过韩将军对朝廷的忠心，只是一些不明事理的大臣误导了皇上而已，本官绝对相信韩将军。”庾亮口是心非的说道。
庾亮尚未回答，华安抢先插嘴道：“师傅，一定是庾大人知道师傅是冤枉的，特地前来接我们出去的，是吧！庾大人。”
“怎么，韩将军也找不出破敌的计策。”庾亮见韩潜蹙眉摇头，颇为担忧的问道。
“是啊！韩将军，陈雄是一员猛将，只要他肯归顺朝廷，本官一定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绝不亏待他。”庾亮保证道。
他怎么来了，正在华安疑惑的时候，狱卒已经将牢门打开，庾亮和殷浩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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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他彻底的赌赢了，此次冒险入天牢，既增进了和师傅之间的感情，同时也给当朝的国舅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可谓一举两得。
韩潜将写好的信件交给华安，叮嘱道：“路上一定要小心，凡事见机行事，若陈雄不相信你，你就按我教你的说，明白吗？”
“哦！我们可以出去喽！”华安兴奋的在地上打了个滚。
“哈哈哈，看来送信的差事非令徒莫属啊！”庾亮眉头上挑，摸着华安的脑袋对韩潜说道。
另外大人可将剩余的六千兵马部署在东门和南门，只要这两路的叛军出兵救援北门，大人可令大军出城袭其后，若一切进展顺利，今晚子时之前可大破叛军，擒杀苏峻。”韩潜指着眼前的京郊地形图，分析道。
“大人这是……”韩潜还有些诧异。
“愿闻其详，”
殷浩却冷笑道：“韩潜将军前几日不是说可以说服陈雄倒戈以助王师吗？如今何不写书信一封，差人送给陈雄将军，让其反戈一击呢？”
华安和韩潜都听出来了，这是当朝国舅庾亮的声音。
华安说着从牢门的铁栅栏上钻了个来回。
庾亮干咳两声，白了殷浩一眼，看着韩潜后悔道：“这都怪本官一时大意，看轻了叛军，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眼下这种情况，还请韩将军多多赐教。”
其实，华安只是普通人，如何能够飞到陈雄军的后方，但他却知道，以京城这么大的城池，为了排放生活中的各种污水，城内一定有许多通向城外河流的暗渠，而所谓的暗渠不过是在地面上挖上一条沟壑，而后再在上面铺上木板或者石板，以遮挡渠内散发的异味。
他来到西门附近一处主要的暗渠口，将韩潜交给他的信件用油布包裹严实后塞在怀里，而后又将准备好的沾了水的棉布包在口鼻处，一切准备就绪后，华安抱着一根六寸粗的树干，大胆的走进暗渠之中。
显然华安对自己的师傅充满自信，而只要平叛成功，自己今天的表现怎么说也是个有功人士，朝廷怎么着也要赏赐点什么吧！华安心里乐滋滋的想着。
庾亮忙扶起韩潜道：“韩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来人啊！给韩将军取下手镣。”
“师傅，我说的不是从天上飞过去，而是从地下飞过去。”
“末将韩潜参见庾大人。”韩潜弯腰抱拳，仍然没有忘记行礼，手镣上的铁链因为摩擦发出噌噌的清脆响声。
庾亮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华安点了点头，眼中尽是欣赏之色，因为高兴了在地上打滚本来就是孩子的天性，这说明华安的童心还在，是个正常的小孩，但比其他同龄的孩子多了一份执着和骨气。
华安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庾亮，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赌赢了，从庾亮对韩潜态度可以看出是友善的。
韩潜大惊，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就连躺在地上的华安都吃了一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是啊，大人，只要陈雄倒戈一击，我军或许能挽救败局，如今成败就在此一举了。”韩潜看着京郊地形图，轻声说道。
“暗渠。”华安说完嘴角微微一笑。
“师傅，您就放心吧！华安保证完成任务。”华安回答的很轻松。
韩潜听完，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京郊地形图，思索良久，不禁蹙眉连连摇头。
庾亮蹙了蹙眉连连摇头，道：“叛军长驱直入，京城已被围困多日，破城只在旦夕之间。”
殷浩也在一边打趣道：“韩将军的爱徒可不是一般人，只怕腿一蹬就飞过去了。”
“敢问大人，眼下叛军围城态势如何，我军援兵现在何处。”韩潜定了定神问道。
韩潜指着华安刚要教训，庾亮压下韩潜的胳膊，劝解道：“童言无忌，将军无须动怒，且听听令徒怎么说。”
“韩将军此计甚妙，甚妙。”庾亮听完大加赞赏，压抑在心头的一丝隐忧，顿时完全消散。他顿了顿又说道：“韩将军，等到了本官府上，咱们再研究具体的行动方案，我们先离开这里。”
“应该不会，但京城已经被叛军团团围困，城内只要有人出城，肯定会被立刻发现，如何能悄无声息的迂回到陈雄军的后方呢？”韩潜看着华安疑惑道。
华安说完看着殷浩，只见殷浩张着嘴巴，惊的下巴似乎都要掉下来了。
“你的意思是……”韩潜似乎想到了什么。
“大人请看，京城我军有八千之众，若是加上陈雄的两千兵马，我军兵力将达到一万之众，而围城的叛军就只剩下六千，这样我军兵力便占了不少优势。
“大人，前方战事如何。”韩潜轻声问道。
“妙计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韩潜兴奋的连拍大腿。
庾亮说完一脸尴尬的看着韩潜，要是早听韩潜的计策，苏峻现在已成了阶下囚，可如今叛军四面围城，他也只好厚着脸皮来请教韩潜，毕竟韩潜是当年祖狄麾下的头号猛将，兴许能破解眼下的困局。
二人谦让了一番，一起离开天牢，来到庾亮的府中。
庾亮微微侧身看着殷浩，殷浩会意，取出随时携带的京郊地形图，放在韩潜面前，轻声说道：“京城守军只有八千，如今四门皆被叛军围困，东门叛将匡孝、南门叛将祖涣、西门叛将陈雄、北门为叛贼首领苏峻，各部兵力皆两千。另外不远处的石头城叛军亦有两千，叛军主力万余兵马两日后将抵达京城。而我军援兵最近的是赵胤将军的八千兵马，现驻扎在石头城以北三十里处，其他各路援兵离京城太远，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
一旁的狱卒忙小跑着过来给韩潜取下手镣。
若事情顺利，今晚末将可到陈雄军中，率两千人马由西门方向向北门的苏峻叛军发起进攻，大人可令一将领率两千兵马出北门与末将夹击叛军，必能一举击破苏峻的叛军。
“将军先请。”
顺便还游览了一下天牢，尽管这天牢除了阴冷的黑屋子就是铁栅栏，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但也算长了见识，总之，不虚此行。
“是，大人先请。”韩潜伸出右手客气道。
而华安的想法就是从暗渠偷偷出城，然后悄悄迂回到陈雄军的后方，这样一来，城外的叛军一定发现不了。
韩潜见殷浩似乎还怀疑自己，不禁争辩道：“殷大人，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情况与前几日大不相同，如今京城被叛军围的跟铁桶似的，如何能将信件安全的送到陈雄的手中。既然将军知道陈雄是我部将，难道苏峻就不知晓吗？如果不出所料陈雄军中已经遍布苏峻眼线，只要城中派人前往陈雄军中，苏峻必然知晓，此事稍有不慎，陈雄将身首异处。”
殷浩一听也是连连点头，但随即忧虑道：“暗渠之中异味甚大，常有鼠蛇出没，且经过城墙处有两层铁栅栏，常人难以通过。”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庾亮显得有些焦躁。
“你……”
华安一听，嘴角微微一笑，淡然说道：“还是这位大人有见识，不过华安也就这么点能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