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痛苦之村列瑟芬（八）
……
“不行。”
擎阙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先前被公爵尤里斯捅了一刀，弥雅给予的治疗又只进行一半，加上刚才用力过猛使得伤口崩裂了。
作为普通人类，这样的伤足以致命，至少也会让他痛不欲生。
“嘶——”
北方传来了一阵骚动，只见几缕恐怖的恶灵突然现身于战场，带着狂暴和怨念涌入了各个瘟疫使者的身上。
“这令我熟悉的死亡气息，莫非……”
麦瑟用感知力探查了这些恶灵的能量，她有些惶恐，没错，这样的能量曾经差点摧毁过自己。
“瘟疫征兆！！！”
……
“唔唔，好痛苦。”
被恶灵浸染后，魔笛使者皮特的情绪愈发不稳定，以至于产生了某种意念。
这种意念，让他逐渐放弃了理性的思考，心中的仇恨被无限放大，杀戮的欲望占据主流。
“为什么……我会被烧死。”
“都是因为你们，哈穆林的村民没能力挽留我……但这不是理由，也别想妄图从中取得什么仁慈。”
“被烧死的是我，饱受痛苦的也是我。你们统统紧随我的脚步一同死去吧！”
灵魂遭受震颤，陷入狂暴状态的皮特吹动魔笛，其宣泄仇恨的歌声让四散的巨鼠亡灵再次聚集，形成鼠患袭击众人。
……
“唔啊啊啊啊啊！”
“‘疯狂盗贼团’覆灭了，都是你们，该死的执法者，该死的英雄。”
“你们嫌弃我们的肮脏贪夺，仇视我们的目无王法，那就慢慢憎恨吧。反正到最后，你们干净的血肉都要被我撕开，被我尽情地摧残！！！”
摩震的面容愈加狰狞，此时的他宛若一条疯狗，情绪激狂下，身上的电流束缚瞬间瓦解。
下一秒，他甩出所有的淬毒匕首，朝着周围的生者进行无差别的刺杀，手段凶残至极！
……
“吱！！！”
因为被瘟疫征兆刺激内心，刀疤鼠的狂暴增长了无数倍，已经到了渴望毁灭世界的地步。
这般情况下，它失去了一切痛觉，强悍的身体密度使得它防住了卡拉卡斯的魔法灌注，凶猛的双拳砸于地面，方圆百米发生震荡，前来拦截的冒险家纷纷失去了重心，遭受了巨大的伤害。
“这……怎么可能？！”
“是瘟疫征兆，能让生者陷入失控的状态。现在，狄瑞吉将这种残暴的手段作用到有意识的亡灵身上了。”
麦瑟想要阻止摩震，但腹背受敌，很快她就被周围的丧尸傀儡压制了。
而尚在队列之外的擎阙，打算再次发动冲阵破局，然而下一秒，他胸前撕裂的伤口喷出鲜血，痛苦和无力感蔓延全身。
“你自身难保了，还想拯救其他人？！”
公爵尤里斯出现在擎阙面前。他也被瘟疫征兆刺激了，但只是强化了权能，情绪并未遭受多大影响:“这是主人的恩泽，它驱使我们超越更强大的生物，直到成为新的主宰。”
“这样，所谓的罪孽就有理由存活，因为它足够强大，你们这群羔羊般的弱者就注定要臣服。”
“生者苦弱，亡者残蚀，唯有神明值得称颂。”
说罢，公爵尤里斯伸出利刃，再次刺穿了擎阙的胸膛。
“呜呃！”
已经精疲力竭的擎阙根本躲不过这一击，随着灵魂利刃的延伸，大量的毒素注进他的身体。早已丧失锋芒的破败者，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不，不好！”
看着即将被斩杀的擎阙，伊甸急忙跑了过去，在亡灵与生者之间穿梭。
……
“现在，该将他们送入空间裂缝的祭坛中了。”
“永远忠诚，释放杀戮欲望的守卫，确实值得做我的倚仗。”
狄瑞吉扫视战场上的一切，现在，生者军团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在瘟疫使者和丧丧尸傀儡的攻势下，这群蝼蚁终得沉沦，无用的勇气逆转不了这命中注定的一切。
“现在，让我改变痛苦之村的地形，让你们所有人到我这来吧。”
狄瑞吉再次撕裂自己的身躯，让恐惧的毒刺注入大地。
随后，列瑟芬发生了剧烈的地震，混沌之域被拆解，重组，直到变成阴影亡者满意的模样。
……
痛苦之村上空。
一直在观望局势的黑羚，正等待主人对空间裂缝释放能量。
刚才的战斗他也有加入，只是表现得不够积极而已，主要是为了应付狄瑞吉的命令。
而作为瘟疫使者之一，他也被瘟疫征兆干涉了，不过并没有产生多大作用。要知道，他自身就是屠杀的象征，残暴本性早已被释放，根本不需要这些力量催化。
“破败者擎阙，我瞧见了你的惨状……只可惜，你没有死在我的手上。”
“那么现在，我就得静静等待了。”
黑羚举起剔骨利刃，随着一阵黑影刀光的升起，一个残破的亡灵被他呼唤了过来。
“呜呜……黑羚大人。”
被呼唤的亡灵正是克罗普议员，此时的他已经被魔雷折磨得痛不欲生，青色电流不停燃烧着他的灵体，直到四肢碎烂。
刚才的战斗，克罗普议员也有参加，只不过跟黑羚不同的是，对方是不愿意出太多力，而自己是没有力量可投入。
“真是奇怪，明明成为了瘟疫使者，你却如普通小鬼一般窘迫。狄瑞吉大人忽视了你的存在了吗？！”
黑羚这是明知故问，他自己也使用过瘟疫征兆，知道其特性。
这个丧家之犬，被超自然的纯净能量伤害的时候，恶灵是闯不进去的，很有可能也被遭受了燃烧。
“……请帮助我，黑羚大人……”
“帮助你？你是被我变成了亡灵的，你的力量也是我给予的。可为什么，我在西部城市战败的时候，你却对我不管不顾，转头去投靠了我的主人？！”
“这个……那是……”
此时的克罗普议员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威严，除了谄媚什么也没剩下。
黑羚也不在乎这个老东西是兴起还是衰落，之所以将其召唤过来，主要是为了得到某种力量。
“我只给予了你操纵邪念的能力，而主人却强化了你的本性力量，使你能够剥夺施法者的权能，并为自己所用。”
“真是令人着迷，你的贪欲已经到了可以暴食天地的地步，这正合我意。现在，将这股来自主人的力量奉献给我吧！”
说罢，黑羚将剔骨利刃插进黑羚的身体，其锈铁附带的邪念包裹住了这个老家伙，形成了一块黑茧。
“什么？不要——”
“‘吸收魔法及任何超自然能量’，这将使我的的掠夺更加炉火纯青。”
“放心吧，我只会吞噬你的能力为我所用，不会剥夺你的永恒。你还是可以作为普通的亡灵生存在这里，呵呵呵……”
……
视角回到战场上。
“主人即将驾到了，我们将为它献上足够的祭品，来完成填补命运的壮举。”
公爵尤里斯将擎阙砍倒在地，感知到村子发生的变化，它带领一众亡灵升到半空，开始朝拜。
“现在，它不需要担忧，它不再感到孤独。”
“命运即是它的归宿，在未来能遇见明光的归宿。”
被击倒的擎阙陷入了昏厥，而其他的生者也好不到哪去，阵型已经崩坏了。
近一半的公国士兵失去了战斗力，其中还有一部分人失去了生命，英勇献身。冒险家联盟的人和异能者也遭受了极大的损失。
“该死……还没看到狄瑞吉……”
“不能就这么……倒下……我们还能继续战斗。”
“擎先生……我得帮助你……”
剩余的人依旧在负隅顽抗。他们的士气并未因战场的险峻局势而降低。
对于这些勇士而言，大不了一死而已。
“咳咳，”被甩到地面上的卡拉卡斯，已经伤几乎无法行动的地步了。
而这会，他看到一个小身影正在人群中奋力穿梭，往擎阙那边跑去。
“是那个小异能者，他这么着急赶路肯定是有理由的，快掩护他！”
冒险家联盟的剑士们接到命令，使出最后一股气力冲到百鬼面前，为伊甸拼死挡住迎面而来的邪念。
而狄桑等一众异能者也相互配合着，用各自的能力灭杀敌人，转移幽灵们的注意力。
“弥雅，我们得付出更多的力量了，你同意吗？”
“……当然。”
在这种情况下，彼此惜命已经是不现实了，共同献身才有可能破局。
狄桑拉住弥雅的手，他们之间拥有朋友的羁绊，能够形成完美的配合。
“即使耗尽我们的权能，也要让人类明白，我们异能者会用生命守护世界，而非毁灭！”
“嗖。”
俩人头上的触角散发出极度鲜艳的光，在他们的献祭下，大量的昆虫植物出现在大地上，形成了两支特殊的军队。
“弥雅，狄桑？！这是会消耗你们的生命的！”
麦瑟的内心痛苦不已，她知道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在做什么，过度透支自己的力量，最终遭受的反噬很有可能伤及他们的生命。
在施法状态中，他们俩人身上的防御是极其脆弱的，要是被瘟疫使者趁虚而入的话，就会……
“蝼蚁的把戏，也想阻止我们献上祭品吗？”
公爵尤里斯将身边的幽灵们驱散到下面作战，其他瘟疫使者也转移目标对付这些烦人的东西。
“喝呀！”弥雅喷出一口鲜血，让十数棵巨大的怪柳生长在队列中间，挡住邪念阴风的侵蚀。
紧接着，一团团坚韧茂密的荆棘破土而出，如同鹿角般刺穿了前围发疯傀儡们的皮肉。随后，成群的血虫从荆棘团中涌现，它们与漫天的石飞虫一同啃噬具有形体的怪物，撕烂腐败的尸骨，让整片天地弥漫恶臭的气味。
“吱——我要吃掉这些小玩意！”
刀疤鼠狂怒地嘶吼着，它张开血盆大口，在冲撞时抓住这些虫子和尖叶，将它们吞到肚里。
然而接下来，几十条猩红条纹的锐刺蠕虫爬到它的腿上，进行绞肉般的撕咬；又有一排巨型独角仙挺身而出，将这个怪物顶在地上，不停地压制着。
“先杀施法者，让他们彻底瘫痪！”
犬使魔震奔走在烟雾中暂避锋芒，随后他瞄准方位，举起匕首朝着两个异能者杀去，如同扑食的秃鹫一般。
“唰！”
“不准偷袭！”
一团浓郁的蓝焰挡住了摩震的偷袭，是卡拉卡斯，他借用达娜的钩索装置飞到空中，艰难地挥出一刀:“我的朋友们都在献身，不把你们撕碎，我们是不会罢休的，即使身死也不会！”
“就算是死，也要带你们一同下地狱！”
列瑟芬的地形还在变动，狄瑞吉的身姿马上就要展现在众人面前了。
若是破不了局，杀不死这些瘟疫使者，接下来遭遇的危难将会是沉重的。
“擎先生，你怎么样了？！”
伊甸来到擎阙的身前，看到对方血流如注的模样，他急忙呼唤死去伙伴的灵魂，用冰闭合性的异能将其伤口缝住。
“快醒一醒，擎先生，我们还需要你的统领！”
伊甸抓住擎阙的手，病急乱投医，他在慌乱间动用了心灵干涉的能力。也就是这一刻，破败者从昏厥状态突然惊醒。
“唔呃！”
“擎先生？奇怪，怎么突然有效了？！”
伊甸没想到自己的能力能对擎阙有效，要知道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对方控制。
“还是不能扭转局势么……咳咳！”
即使缝住了伤口，擎阙也难以维持刚才的状态，失血过多，他已经过度透支了。
公爵尤里斯的毒素早已破坏了擎阙身上的抗体，并将其精血一点点地蚕食。如此状态下，擎阙依旧是离死不远。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植物和昆虫，是弥雅和狄桑……他们在发力吗？”
“是的，擎先生。”
“他们为整个队伍献身……我必须得创造一个机会！”
擎阙捂住自己的胸口，这会，他看到刀疤鼠破了虫群的包围，在魔笛使者的辅助下横行无忌。
“这个四肢发达的怪物是纯粹的活体……是可以被心灵控制的，伊甸，我需要你的帮助。”
“可擎先生你……”
“在这之前，请先帮我召集一些虫子过来。”
利用自己的能力，伊甸很快从附近收集了一些虫子，并按要求放到了擎阙身上。
“对，让他们咬破我的皮肤，吸收我身上的毒素！”
以毒攻毒，擎阙也是拼了一把，让这些蜈蚣毒虫的利齿撕开自己的皮肤，将剧毒吸出。这一刻，他身上的痛苦缓解了许多。
“我还有力气再冲一次，看我的吧。”
说罢，擎阙吹动口哨，让红马将自己和伊甸接起来，继续在战场上奔驰。
这回，他必须解决一个瘟疫使者，让这群亡灵们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