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嗜血之羚
“你是灾难的化身。”
“得到了您的力量后，我可以适应更多的环境。”
“目睹您塑造的完美身姿吧，我现在可以无惧地震，洪流，野火。也不怕饥饿，寒冷。跟曾经的血肉之躯相比，简直就是无可比拟的杰作！”
“唯一的代价，就是献祭我的灵魂。”
“不过无所谓，对于我而言，灵魂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拥抱了灾难，我就拥有无坚不摧的力量，能够重新定义世界的最终归宿了。”
“灾难，即是救赎。”
羊角怪物朝着瘟疫的根源俯首朝拜。
在死亡气息的庇护下，他身上的黑影逐渐透明，最终显露出一个成年人类的模样。
一个穿着破旧黑衣的男人，苍白的皮肤上刻满了无数难看疤痕，像是被刀割一样；胸前的獠牙挂饰锋利且猩红，如恶魔的利齿一般；而身后背着的剔骨刃和其他器具，每一把都沾有黑紫色的血，无时不刻透露着他残暴的本性。
“将灾难带给畏惧您的人，让他们同样臣服于灾难，难道您不希望这样吗？”
怪物再次朝拜，想要得到主人的回应。
他的主人是瘟疫的根源，是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
“……你不该逾越我定下的规矩。”
瘟疫根源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方圆百里的大地，皆被这股能量影响着。
仅在一刹那，这里又增添了一股荒芜。
“嘶——”
怪物被震得痛不欲生，他摔倒在地上，忍受着啃噬心灵的痛苦。
“成为了我的奴仆，你就该永远追随我的脚步！”
“不许将我的罪孽继续延展，即便它永远都不会消失！”
“你的灵魂囚禁在我这里，而我却给予了你新生，作为恐惧的附属品，你只能用我的力量守候在这片死亡领域中。和我共度永生的折磨！”
“你一样，‘他们’也一样……”
荒芜的土地上爬起一群融化的尸骨，昏暗的天空也飘来无数可怕的幽魂。
他们奔走在怪物的两侧，随后停了下来，向着瘟疫根源朝拜。
他们的态度比怪物更加虔诚，更加诚恳。
“……不！”
“明明是灾难的化身，为何不把灾难延续下去。”
怪物目眦欲裂地看着前方。
即便献祭了灵魂，他心中的那股恨意却久久挥之不去。
“我不能浪费你给予我的这份力量……”
“那些妄想守护世界的愚昧之人……都该死，我要将灾难带给他们。”
“尤其是……那个破败者！！！”
怪物不再停留，径直地往村外奔去。
而就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数条邪气化成的触手抓住了他。
“呃啊……主人！”
“你的欲望不止于此。”
瘟疫根源轻吟一声，在那群追随者的中间，钻出一只巨大的幽灵。
这个幽灵浑身散发着墨绿色的光芒，面容凶狠怨毒。
“……公爵尤里斯。”
“他们再次踏足昔日的花园，准备觊觎我的栖息圣所。”
“帮我驱逐他们吧，同时你要限制黑羚的欲望，不让他再次冲破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
瘟疫根源称呼怪物为“黑羚”。
但这似乎不是他的名字，只是个称号而已。
“是，仁慈的主人。”
公爵尤里斯用阴森恐怖的声音回应道。
剩余的亡者们则沉声放歌，赞颂着他们的主人。
“不毛之地的王者哦，”
“独自忍受担忧和孤独。”
“阴影之下的怨灵哦，”
“不见明光与归宿……”
……
沙漠的尽头。
如果这真是昔日的花园，即使是被风沙侵蚀，也仍保留着曾经的光彩。
血蝴蝶首领覆灭了，但她的族群依然存在，其他生命力顽强的昆虫也同样盘踞在这片大地上，以变异之姿进行艰难的生活。
对于无自主意识的生物而言，不伦不类的异变，并不会让他们丧失尊严。
只要能强大的活着，变成什么样都是可以的。
“这些昆虫的攻击性似乎变小了。”
望着附近正在刨地的锹甲，以及卧沙繁殖的血蝴蝶，擎阙不禁松了一口气。
“在往前走，应该是一座新的村子。”
麦瑟用自身的能力在周围探查了一番。期间，她一直紧皱眉头，感觉自己受到了某种干扰一样。
自从腿伤恢复以后就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在麦瑟的精神视界中，一种莫名的力量遮挡了她的目光，如同进入了迷雾之中。
尽管如此，麦瑟还是勉强探知到了一片区域，沙漠过后是坚硬的岩地，在那最显眼的一处巨大矿洞中，藏匿着一座村子。
“上回那个黑衣女人带我闯进的通道就在这不远，”擎阙思考着一件事，“那里很宽阔，可以直接进入赫顿玛尔后街，真不知道是谁挖的。”
“瘟疫的气息似乎加重了。”
麦瑟仰望着天空，那阴云密布的背景下，一股阴森的邪风正在不断汇聚。
没过多时，整片天地变得阴沉不堪，毒辣的阳光被黑云遮盖，滚烫的沙砾变得冰冷无比。邪风疯狂的肆虐着，将沙漠变幻成了另一副恐惧的模样。
“我们一来就发生了这种情况，是巧合吗？”
“擎阙，我们快赶路。”
邪风击打在保护罩上，散发出阵阵黑紫色的光。
俩人顶着压力不停地向前跑，不一会就离开了沙漠，来到了宽阔的岩地当中。
“这里有遮挡物，我们先躲一会。”
风是往北边吹来的，它的威能瞬间侵蚀了所触及的每一个景物。
擎阙和麦瑟躲到一处石壁旁边，等待邪风散去，此时他们的双眼已是一片漆黑。
“保护罩的作用，也在逐渐削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麦瑟按着额头，痛苦的呻吟了一下。
擎阙发觉到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是这突然变化的环境刺激到你了？”
“……不好说。”
那巨大的矿洞就在不远处，那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女人的悲泣声，就像闹鬼了一样。
被瘟疫侵袭后的诺斯玛尔本就是一座鬼城，可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现象还是让擎阙冷汗直冒。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了，这一年来，在阿拉德大陆见到的鬼怪还少么，自己也不是与之对战了好几回。
“风结束，但光线还是太过阴暗。”
麦瑟在此为保护罩注入能量，鲜艳的青光勉强将眼前照亮。
擎阙此时也点燃了戈焰，他们在黑暗中摸索，准备走进矿洞，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烟雾冲击了他们的视线……
“咳咳……”
“擎阙，你没事吧。”
“没事。”
擎阙重新睁眼，他此时已经是找不着北了，不知道自己离矿洞还有多远。
这个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你是……”
来者是一个身上冒着蓝光的女子，穿着田园长裙，面容苍白，手里拿着一盏类似于油灯的器具。
……
“离开这里……”
“你们将会被吞噬灵魂。”
“什么？！”
擎阙有些不理解:“吞噬灵魂，什么意思？”
女人的面容憔悴，就像个木偶人一样，说话没有任何表情:“离开这里……被囚禁的生物没有肉体，只有灵魂。”
“肉体被摧毁，灵魂被吸食……成为‘那位大人’的守卫。”
擎阙不知道这女人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会，他听到矿洞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悲鸣。随后，无数奇异的气体从里面飘出。
像是怨灵出动一般，擎阙感觉这里的情况愈发凶险，他回过头，发现那个女人消失了。
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擎阙，你刚才跟谁说话。”
麦瑟的听觉被遮蔽了一小会，她跟在擎阙旁边，询问刚才发生的情况。
“我想……我刚才遇见了一个鬼魂。”
从矿洞涌出的怪象突然消失了，擎阙迫不及待地想去一探究竟，他来到洞口，从两侧寻找有用的线索。
“里面很深，而且似乎也废弃许久了。”
“要想进去的话，得先做好准备。”
矿洞的中央是一条废弃的铁轨，在上面摆放着三四辆破旧的矿车。
这些矿车应该是能通往地下的，擎阙过去观望了一眼，这会，他发现其中一辆矿车里放着件破旧的衣服。
“这是……”
擎阙将点燃的荡天架在车上，随后拿起衣服，他发现其面料和风格，都来源于原来世界。
翻出衣服口袋里的东西，一份损坏的证件出现在他手中。
“原来世界的身份证明？”
擎阙双手颤抖着，观看着证件上的信息。
姓名栏上标注的大字，让他不由得心头一颤：
“赫连……”
后面的字体被烧毁，看不见了。
“你发现了什么？”
麦瑟在旁边，看着擎阙懵神的样子，不由得感到疑惑。
这个男人，可不像是喜欢深思熟虑的家伙啊。
“呃啊啊啊啊！”
擎阙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丝回忆，是在一年多以前，已经发生破碎的回忆。
那时候，他在警救区，执行最后一次任务……
（待在原来世界的最后一天）
“丢下武器！将人质放开！”
“不许你们再让这片土地遭受折磨！”
擎阙拿起手枪，指向那群劫持百姓的匪徒。
和他一同作战的，还有其他渴望着世间安定的破败者。
“警救区愚昧无知的家伙们，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还妄想着拯救这群弱者的性命。”
“灾难是永远不会停息的，你们的守护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现在，见识这无法挽回的结局吧！”
疯狂的匪徒们持刀挥向百姓们。
“不！！！”
擎阙目眦欲裂，将自己所有的愤怒宣泄出来。
“即使是粉身碎骨，我也要将你们亲手埋葬！”
“你们，还有你……”
“赫连……”
(回忆突然中断)
“唔！”
擎阙猛地睁开眼，他现在汗流浃背，表情似有不甘。
“你想到什么了吗，擎阙？”
“我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来到阿拉德大陆的前一刻，那段经历。”
擎阙死死地攥紧手中的衣服，眼中多了一份怒意。
他的双手颤抖着，好像是失去了冷静一样，就连身旁的荡天也开始激荡了起来。
“我一定要找到事情的真相。”
麦瑟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她虽然感知到了矿洞里的村子，但目前精神视界受阻，她无法深入一步了解下面的具体情况。
里面不知是否还有怪物，而如果想在短时间内下去的话，恐怕就得依靠身边的这几辆矿车了。
……
“闯入者，离开这里。”
“什么声音？”
俩人在同一时间听到了鬼魅般的声音，不是从矿洞传来的，而是在天空。
没过多久，附近的景物再一次发生改变。
“好强大的震动，不好！”
地面发生了开裂和坍塌。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能量将环境改变成了这种面貌。没过多时，整片岩地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分成数块散落到了一股无形空间中。
“呃——”
擎阙感觉自己落在了半空中。
在出事之前，他已经握住荡天准备迎战。
戈焰照明的位置，出现了一团势头强劲的气体，其幻化出的手臂扼住了他的咽喉，随即朝着深不见底的下方冲去。
“要么离开，要么成为瘟疫根源的祭品。”
气体逐渐化成人形，是一个面目可憎的墨绿色幽灵。
而在它旁边还跟着一个怪物，是那个……
羊角骷髅？！
“放开你的魔爪，去解决另一个人。”
“我要亲自解决他！这个破败者！”
黑羚甩出一股能量，公爵尤里斯的触手立刻被弹了出去。
擎阙还未做出任何反应，自己就被敌人带到了另一个空间里。
……
“见识下融合灾难后的力量吧。”
“擎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