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质疑
“我们的身份和藏匿点已经暴露……”
“虽然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只不过……”
“偏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
浓雾在青光的触及下逐渐消散。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不甘心的面容。
已成功脱困的伊甸被伙伴们救回，村子又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不过对于异能者而言，今后的日子，只会更加的艰难。
战战兢兢，不寒而栗。
“我要将庄园周边的环境恢复至原来的模样。”
“各位，不要太过深究今天发生的事。”
麦瑟对她的同胞们告诫道。
她有条不紊的组织成人们整理庄园，几十分钟内没有一句话语。好像刚才发生的只是不痛不痒的灾难，跟仇恨和怨念毫无关联。
在这种情况下，下面难免会有人不解。
“刚才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我们的藏身点已经被发现，他们猎捕我们只是迟早的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同伴惨遭屠戮吗？”
“麦瑟，目前只有格罗兹尼能成为我们的家，如今暴露了，我们迟早会流离失所。不如鼓起勇气跟人类拼了吧。这样还能留有一线生机。”
“对啊，对啊。”
异能者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大多都是激进式的。
这是正常的，他们已经过够了东躲西藏的生活，总有厚积薄发的一天。有自主意识的生物都有血性，更何况是跟人类同样拥有爱恨情仇的异能者呢。
不过，他们的首领总要为大局着想。
“都不要再说了。”
麦瑟转过头，冷峻的面容让众人闭上了嘴巴。
几个心细一点的异能者，能看出她的冷酷，其实带有些许愧疚。
“……我得先为你们的安全考虑。”
……
夜晚，绿都格罗兹尼。
擎阙回到这座村子，再次踏足青苔石砖的那刻，他感到有点不对劲。
好像这里发生过一场纷争，虽然路面和围墙还算是完整的，但地上被烧黑的杂草，以及毁坏的稻草人还是引起了擎阙的注意。
“一定是有外人闯进来了。”
“难不成……”
擎阙来到了庄园，眼前的房院灯火通明，想来一定是那棵会放光的树在发挥作用。
除了庄园，其他的景象皆是一副死气沉沉。
“听得到吗，麦瑟？”
“喂，老巫婆，快说句话啊！”
到了房院的门口，擎阙没有着急进去，而是试图与麦瑟进行联系。
这个谨慎的女人，如果已经从沙漠返回，应该在擎阙来到村外的时候就发动心灵沟通的能力。
可是，现在却没有一点反应。
“难不成……”
就在擎阙感到迷茫的时候，门突然开了，没有人推，周围也没有风刮来。显然是念力在发挥作用。
“……真不愧是老巫婆。还好，她能平安归来。”
进入门内的那一刻，擎阙就感到周围极不寻常的气息，那些看着他走过去的异能者们，比以往还要死气沉沉，就像是刚逃难一样。
身心俱疲，眼神空洞而又无力。
“发生什么事了？”他不禁感到好奇。
“又是你，擎阙？！”
刚走到大厅，擎阙就感受到一种威胁在靠近，还未等他反应，一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将他拽到了进去。
“嗯？！”
“一定是你，将那群人类引过来的。”
这个气势汹汹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看任何人类都很不爽的狄桑，他用力将擎阙摁到大厅墙上，怒喝道:“给我一个解释！”
“我做了什么要跟你解释？”
“你还敢装作不懂？！”
这一幕将旁边的几个小异能者吓到了，这两个男人要是一言不合打起架来，指定要把大厅整得一团糟。
擎阙没有说什么，任凭狄桑扯住自己的衣领，他能勉强猜到对方这么做的原因:估计……是有其他的人类闯入这里了
闯入这里，造成了破坏后离去，最终殃及池鱼。
“在没碰到你之前，我们在格罗兹尼待的好好的，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而自从你出现后，这里就突然发生了意外，今天一群公国官方人类来捕猎我们，差点将我们的伙伴杀害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因你而起的，是不是你跟那群公国人告的密？快告诉我！”
告密？
擎阙越听越感到生气，虽然知道情有可原，但对方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实在过分:“我为什么要告密？你说的什么公国官方我都不认识，不要随意将脏水泼到别人头上！”
“哼，还是死不承认是吧。”
狄桑依旧揪着对方不放:“那么突然离开沙漠又怎么说？你刚从赫顿玛尔那里过来。这么长的路程，你是怎么在这两个地方来回跑的？居然连麦瑟都感知不到。”
“……说到麦瑟，你为什么突然离她而去，她能跟人类搭伴，一定是很相信你的，而你却抛下她自己逃了……真是意料之中的懦夫。你肯定是逃回赫顿玛尔，将知道的关于异能者的秘密全说出去了。”
……
“闭嘴！！！”
听得“咔嚓”一声，狄桑伸到面前的手，被擎阙一把按了下去，其关节在一瞬间被掰错了位。
“呜啊——”
盛怒之下，擎阙使劲抓住狄桑的脖颈，将其反摁在墙上。只听得一阵碎响，外层的木墙被砸出了一道浅坑。
“放开我！”
“你凭什么说我出卖你们？！”
“要是在我眼皮底下出现了不公义的事情，即使抛弃性命我也要去摆平。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质疑我？！”
擎阙面目狰狞，已经失去理智了。
他死死抓住狄桑不放，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对方抽筋扒皮。
周围的异能者都看呆了，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去阻止。
“哼，有种杀死我。我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像你们人类低头的。”
狄桑的整张脸被撞得通红，他虽然无力挣开擎阙的束缚，但仍不忘咒骂着对方。
对他而言，人类一定就是无情无义，这是用亲身经历和血泪教训明白的道理。
他是激进派中的激进派，想要让他改变想法，或许得等八万年。
“擎先生，不要再动手了。”
最先上去劝阻俩人的，是弥雅。
相对于其他同胞，她的做法比较温柔，只见这个小姑娘牵住擎阙的另一只手，极力劝解道:“狄桑总是说话不禁过脑子，他太冒进，请您原谅他吧。”
“……呃……”
擎阙忽然恢复理智了，他猛呼了一口气，随后立刻将手放开。
此时，已经有几个小异能者打算将他轰出这个屋子了。
擎阙大口的呼吸着，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无法控制脾气。
只因对方误解了自己，所以才会这样……可在原来世界，他可是不止一次遭到误解啊。
没错……在原来世界，也有数次愤怒的时候……例如那几次失败的救援。
“咳咳……人类，你给我等着！”
狄桑依靠在墙上，他一把甩开弥雅的搀扶，用满是戾气的眼神死盯着擎阙。
未曾想，对方也是戾气极重。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家的目光投过去，是麦瑟回来了。
“麦瑟？”
“擎阙……”
看到彼此之间平安无事，俩人一直悬着的心都放下了。
麦瑟此时的状态非常疲惫，不知什么原因，虽然如此，她还是先把在大厅里的情况了解了一下，“狄桑，你误解擎阙了。”
“误解，什么意思。”
在相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面前，狄桑的火气消散了不少，但还留有余温。
“这次沙漠探险，如果没有他，我已经死了。”
麦瑟用一种十分特殊的眼神望着擎阙，随后，她跟狄桑耐心解释道：“在诺斯玛尔的每一次作战，擎阙总是冲在最前面的，我看得清楚，所以我能证明他不会随意逃走。”
“至于告密……擎阙是自己走进庄园的，试想一下心里有鬼的人，会再来面对他所出卖的群体吗？”
“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
确实，擎阙若真跟白天那群人是一伙的，又何必在晚上的时候自己独自前来。
“这……”
狄桑无话可说了，他的愤怒也在一瞬间被麦瑟的冷峻眼神击穿了。
若这个人类是清白，那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确实……
“向擎先生道歉吧，狄桑。刚才你确实冲动了。”
弥雅在一旁劝道。从刚才的对话中，她知道麦瑟很相信擎阙，而她也知道，麦瑟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异能者着想。
按麦瑟的意思，让狄桑道歉是应该的。
“哼,让我道歉，想也别想!”
狄桑大叫了一句，他憋着一股气，随后跑出了大厅。
他是一个很孩子气的家伙，虽然知道自己有错了，但这么多小异能者看着，他碍于脸面不肯承认。
“……狄桑。”
“你去安慰一下他吧，弥雅，我知道他的心情。”
麦瑟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她又将目光放到擎阙身上：“我替狄桑向你道歉。对不起，擎阙，希望你能原谅他的冲动。”
“真没想到，你这个老巫婆也有低声下气的时候。”
看着对方态度诚恳的样子，擎阙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了：“其实，我也应该道歉，若是没人劝阻的话，我可能会彻底失去理智伤害你的朋友吧。”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走出沙漠的。”
擎阙看着麦瑟的腿伤，以及其脸上的疲惫，心里感觉不太对劲。
“是我朋友将我带回的。”
麦瑟用手揉了下自己的眼睛，随后，她一瘸一拐地向外面走去，看起来神神秘秘的：“能跟我来一下吗，擎阙？”
“怎么？”
几分钟后，格罗兹尼的一处草地。
一个能勉强看到星空的地方。
“晚上浓雾消散了，这里就成了格罗兹尼最美的地方。”
“每次我有心事，或是面对问题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待在这里。”
“当下我确实有问题要解决，擎阙，你能帮我出出主意吗。”
俩人坐在草地上仰望夜空。一阵出神后，他们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们各自的意境还是大相径庭的，擎阙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原来的世界，就是警救区和破败者们存在的地方。
而麦瑟所看到的，则是一个奇幻的，似乎与阿拉德没有任何关联的谜之境地……因为不知是否存在，所以很难用言语形容。
“……真是遥不可及。”
“你想我帮你什么，说吧。”
“……”
麦瑟没有立即回答，只见她脱下了脚上的靴子，将裤袖拉到小腿的上边，并将绷带也扯下来了。
小腿和脚踝的伤口，似乎正在感染。
“奇怪，怎么没有愈合，反而更加严重了。”
擎阙感到难以置信，他跟麦瑟同样遭受过这样的伤害，尽管两者身体素质不同，但自己早已恢复完全了，对方却怎么还未见好？
“……我不知道，现在这种来源于瘟疫的力量没有驱散，反而在我身上愈演愈烈了。”
麦瑟抚摸了一下腿上的伤口，随后便不再理睬，似乎是不想在这事上花太多的功夫。
现在比较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打算。临时的变故让她进退两难，但又不得不迎难而上。
“我以为靠我自己的能力，能保伙伴们安然无恙。”
“但现在看来，这终究是杯水车薪。”
“我体内的魔雷元素能够遏制这种瘟疫的边缘力量，但也只是暂时的。或许我可以寻求外界的帮助，不过比起自己的事，我更担心的伙伴们的生命。”
“擎阙，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牺牲，应该是值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