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轻骑冲阵
骑兵们在冲锋时是不会高声喊叫的，他们大多伏在马背上，躲避着迎面扑来的疾风。
这个步兵方阵中，站在最前排的是陌刀营的将士。
“中军前锋，出！”随着慕容超的呼喊，南燕国的战鼓也终于响了起来，传令兵同时向前方发出了信号。
南燕国的中军和后军人数虽众，但这些人绝大部分都属于新兵，参加南燕军一年以上的就算是老兵了，中军和后军的战斗力加起来也没法跟两千重骑相比。
方阵的左侧，则是由孙无终率领的北府军盾兵组成，这支盾兵的战斗力虽与陌刀营小有差距，但其防御能力同样不容小觑。
“不愿意！”有人在阵中高声回话，随后，成千上万的将士齐声应和，声音响彻天地。
慕容超站在高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先锋部队，以最大的速度向对面晋军的阵地冲杀过去，对这场战役的前期没有任何担心的地方。
随着范二的这一声命令，战鼓声换成了进攻的节奏，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由九万组成的步兵方针开始好整以暇地缓缓前进。
范二和慕容超似乎都遗忘了昨晚曾经发生过的偷袭和反偷袭，却偏偏记住了今天的决一死战。
如果南燕国的骑兵选择冲击盾兵的话，同样讨不了好。
南燕国一方，则由慕容超率领两万余人坐镇临朐城，公孙五楼、贺赖卢与段晖各领两万大军与晋军针锋相对，双方的距离不过三里而已。
在晋军的威压下，这些老兵尚且脸色变幻不定，他们的脸上此刻表现出的更多是惶恐，而城下的一些新兵竟然有的开始双脚打颤了。
面对敌骑的冲阵，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只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陌刀，直视前方。
“呜——”
南燕国虽有将近三百万人口，可地域狭窄，要维持着这一万多匹马的粮草，压力也是不小的。
四千骑呼啸而过，他们带起的烟尘如一道灰雾弥漫于晋军阵前。
南燕国中军前锋的虽仅有四千骑，而且都是没有什么防护的，但这么多战马一起在平原上疾驰冲锋，声势也是惊人的。
若是骑兵们无法发挥对应的战斗力，那就实在让人无话可说了。
慕容超将老弱残兵放在本阵，表面看显得声势惊人，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只要是撞上来的，任你再勇猛，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陌刀营将士的数量由最初的两百人变成了三千人，范二此次带来的陌刀将士足足有两千四百人。
据慕容钟所作的檄文声称，慕容德入齐地时，有骑兵十二万。不过，夸大其词、无中生有向来是檄文的常用修辞手法，这个数字的可信度与某个年代的亩产万斤粮差不多，只具备宣传价值。
范二现在摆出的这个阵势，就如同一个铁桶阵一般。
当然，因为昨晚偷袭失败的缘故，如今这支重骑兵少了近百人，这也是意外之外了。
军中的队正则将目光投在一侧的军旗上，一旦上面发布命令，军旗就会展示旗语。
之前后燕主慕容宝与北魏拓跋珪在柏肆决战时，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只凑起骑兵三万七千，各方面客观条件都不如慕容宝的慕容德哪能变出十二万骑兵。
随着紧跟在陆风后的亲兵吹响的号角，他们身后的轻骑兵将士，如同神龙摆尾般往左奔去。
随着小队长们的号令，弓箭手从后排鱼贯而出。
南燕国的部队对晋军向来都是以一敌十的，慕容超如今对上范二，又难免不把自己的位置摆回了正义的一方，这大概也是由渴望胜利而生出的扭曲想法罢？
然而，慕容超却隐隐听到了本方儿郎在马背上的喊杀声。
慕容超拔出佩剑，高举起来大喝道，“将士们！临朐城已经是咱们的最后一道防线了，临朐城一旦被迫，咱们的都城也就危险了！对面的南蛮一旦破了临朐、一旦杀入京城，他们就会烧杀劫掠，无所不为！你们的亲人都在城中，你们愿意让他们死在南蛮的屠刀下吗？你们愿意让他们夺走咱们的财产吗？你们愿意任由自己的妻女被他们凌|辱吗？！”
南燕国共有一万二千骑兵，其中有两千重骑，这支部队中包括两千个士卒以及五千多匹战马，重骑兵的战马平均数差不多达到每人三匹马。
下达了命令之后，陆风熟练地止住了前冲之势，猛地勒住马头，迫使战马迅速转了一个方向，朝着晋军中军的前锋呈平行之势往左侧奔去。
看着晋军有条不紊地步步进逼，慕容超似乎也感受到了形势的严峻，他有些凄凉地转过了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士卒。
敌骑席卷而来，大地都在颤抖。
“弓箭手，准备！”
理所当然，要想吸引地方的炮火，虚张声势是必须的，所以慕容超一开始就派出了华丽丽的轻骑兵。
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把范二的注意力吸引到中路来，为左翼的强攻做准备罢了。
四千的轻骑已冲到晋军的中军阵前，他们所要面对的是由冉小贱率领的晋国最精锐的陌刀营将士，这些人中无一不是高大健壮胆色过人之辈。
燕国的中军则由公孙五楼统领，中军又包括两万余燕国精锐步卒以及四千轻骑兵，此外还有近万辅助兵。
他们从箭壶中抽出雕翎箭，默默地搭在弓弦上，然后整齐划一地扯开弓弦，让箭头斜斜向上，蓄势待发。
慕容超此时正站在临朐城南门城楼上，冷冷地注视看着平原上敌人的一举一动，准备以逸待劳，等他们冲近。
至于剩下的骑兵，就都是轻骑兵了，轻骑兵又称游骑兵，他们身穿皮甲，战马的甲具也都以轻便的皮甲为主，防御能力与重骑兵相比是大打折扣的。
在鼓声的催动下，一万轻骑兵迅速冲向了晋军的方阵。
八月初四，秋高气爽。
临朐城外的南燕军既能清晰地听见对面的鼓声，亦可清楚地瞧见对面敌军打着的旗号。
“死战！死战！”
似乎也只有如此忘情的呼喊，方能暂且放下心中的恐惧，方能坦然面对马上就要到来的厮杀。
晋军方阵的右侧，则由两千辆厢车组成，这些车子原本是用来运送粮草、铠甲等物的，现在却被范二利用了起来，运用它们布成了阻止南燕国骑兵的障碍。
重骑兵的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但训练他们也是需要相当代价的，训练处这支重骑兵耗费的战马至少在两万之数，而南燕国是不产战马的！
实际上，慕容德带到广固的全部人手加上家属都没有十二万，他带来的骑兵也就两万多而已。几年时间过去，南燕国还保留着将近一万五千的战马数目，可以堪称奇迹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通过战鼓声传达的鼓令已不那么可靠了，他们暂且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既然不愿意，那就拿拿起你们的刀枪，死战到底！”
从地利来说，南燕军占据上风。
南燕国骑兵非要找出什么弱点的话，或许只能绕道它们的队尾，从后面攻击了……
“准备战斗！”小队长们瞧了一眼旗语后，扭过头，大声呐喊起来。
如今亲眼见到晋军内战阵的变化，陆风已是大吃一惊，再也顾不得迎面而来的疾风，顿时大喝道，“转向！”
好在公孙五楼、贺赖卢和段晖等将领无动于衷，他们只是冷冷地望向前方。
贺赖卢帅三千盾兵和八千弓手负责右翼，左翼的军队则是段晖率领的六千轻骑兵和两千重骑，后军为依托临朐城的慕容超坐镇，其人数以辅兵为主，将士也有一万余人。
除了四百最精锐的将士担任范二等人的贴身护卫外，剩下的人都站在了对敌的第一线。
在战略部署中，慕容超采取了厚左薄右的战略，将这次战役的主攻方向放在了左侧，在那里堆积了王牌部队——两千重骑。
“起鼓，准备前进！”
养兵千日，如今终于到了用兵的时候。
南燕国中军前锋的领军陆风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却不是一个莽夫，他率领四千轻骑以千均之势而来，其本质也不过是试探性攻击而已。
他们的辅兵数量，也达到了三千人！
命令之下，晋军中处于最前线的陌刀将士将手中的长刀斜斜向上，竖立在地上。
辰时才过，双方便在的临朐城南门之外的大平原上摆开了阵势，晋军的九万大军尽数登场。
陌刀营将士无论是从装备、武器还是从气质上，都毫无疑问是晋国战斗力的最高水平，范二曾经带领他们击败桓玄，同样也带领他们击败孙恩。
这些陌刀都有一丈来长，从刀刃到刀柄全为精钢所制，两千把陌刀竖立于地，就像一片闪着寒光的森林，向前方疾奔而来的敌骑传达一种信息。
非要说游骑兵有什么优势的话，或许也只有机动性这唯一的选项了。
与范二摆出的单一方阵不同的是，慕容超摆出的阵势是由四军组成的混合方阵。
南燕国将士纷纷举起手中武器，大声响应着慕容超的鼓动。
这些人的数量在两千人左右，他们穿着晋国最精良的板甲，手中紧握的是长达一丈有余、重约三十六斤的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