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新思路

    二十三日晚，范二终于秘密回到寻阳，刘穆之、蔡葵、甘纯、王镇恶等人自是受邀而来，他们也第一时间汇报了军事演习的排练进度。

    当他听说范二已经吩咐宗悫等人，开始组建护送自己的船队，只需一个月就可以护送自己回国时，顿时就感动得热泪盈眶起来。

    止戈为武，以战才能止战。

    但听到范二问起谢混、谢灵运等人的消息时，他还是忍着性子一一作答，而时间也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军演的具体方案也都做了出来，其具体时间便定在二十天之后，在此之前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来磨合与排练，而刘穆之成了这次军演的总负责人。

    抱有倨傲的姚崇，则旁敲侧击地让人告诉范二，他已到达寻阳。

    难道煤与盐铁不是同样的能源吗？

    聊了小半天，王谧才意识到，人家范逸之到现在都根本不知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所以在心中理所当然地给蔡芝、范泰等人以鄙视，又不得不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要想让船队顺利通过健康城外，需要宣扬的不仅仅是荆州方面与朝廷的友谊，更重要的还是要展现自己的实力，这与后秦结盟所需要的条件是一致的。

    他还在袁皙儿、扶余清慧及沈林子等人的陪同下，到了豫章郡中的七八个县中。

    雷恩加尔并没料到范二是来兑现诺言的。

    这是来踏青呢还是？

    想要在盟约上获得更大的利益，最重要的还是要展现自己的军事实力，——先主动打一次洛阳的确不错，但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军事演习”或许更能发挥效力。

    从三江源回来的第二天，范二又去了一趟梅岭，此时的梅岭与豫章之间的道路已经全部铺上了水泥，所以坐车而去是十分便利的。

    雷恩加尔想想都激动不已。

    从梅岭回来的当天，范二在灵光一闪间，突然想到一个能够完美解决让航海船队顺利通过健康，以及迫使后秦国结盟的好办法。

    豫章的雅集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而这一次寻阳之会，却是军事的盛会，黎民军中的将军以下至于火头军、辅助兵，谁不兴奋异常？

    令范二欣喜的是，一切都在计划当中，于是他趁着夜色对他们进行了彩排，并指正或是改进了其中的某些环节，使得军演变得更紧凑、更好看。

    范二离开玻璃作坊，又带着袁皙儿和扶余清慧往其他单位走去。

    一万三千两的黄金换到的白糖和冰糖是多少？这些糖回到祖国后又是价值几何？

    早在桓玄统治江州时，豫章的许多煤矿作坊便被依法取缔了，留下的也就只有不对外营业的梅岭，其中当然也还有当时的豫章太守范宁全力斡旋的功劳。

    范二一行离开码头，徜徉于百花争艳的道路中，自是心旷神怡。

    从刘穆之做出的账单上，雷恩加尔惊讶地发现，自己在五年间制造出来的玻璃制品，竟创造了高达十三万两黄金的利润，而现在还有一大批物品正囤积着。

    挑起军演的范二，却仍在豫章逗留了十余日，期间理所当然地拜访了豫章书院，以及与之有旧的唐家米铺等地。

    他不仅仅是督促农桑，还奖励勤奋好学的孩子们，并以范宁的名义在豫章郡设立了一个“奖学金”。

    在列国时代，会盟以管仲计划的“衣冠之盟”为始，当时齐国的军事实力已是一霸，还有后来的“城下之盟”“入之盟”等等签订不平等条约的盟誓，全是以军事实力为基础的。

    几年前的某些细枝末节，王谧当然是想不起来了。

    国有的概念还是挺模糊的，但“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的时代没什么道理可言，更重要的是山林、湖泊等地的产出在汉武帝时便已被定性了。

    雷恩加尔等人似乎已经知道了范二的到来，早已派人在岔路口等着迎接了。

    一直到三月十九日，范二才动身离开豫章，乘坐牛车前往梅岭的码头乘船前往寻阳。

    得知王谧前来大将军府拜访后，范二自是降阶相迎，远远看着他穿着宽大的官府异常潇洒地走向前来，让他大跌眼镜的，却是王谧的腰间竟然别着一个酒葫芦。

    将军事演习所需注意的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后，范二便将刘穆之、宗悫、冉小贱以及蔡芝、甘绦等人重新召集了起来，并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尽管对王谧的做派有些看不顺眼，但范二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倒是热情地将之携入厅中，毫无隔阂地聊起了当年在京城的某些旧事。

    但是，有些国家或者地区的人秉性难移，比如说朝晋暮楚的郑人，比如像茅坑中的石头一样固执的宋人，还有余勇可贾的齐人；有些国家则是，你拼命地对他好，他们却以为你怕了他，这些人的代表就是夜郎人、高句丽人以及倭人。

    好办？

    造纸坊的主管、榨糖厂的厂长、巡防队领头叶添龙等人也都蜂拥而来，却又都被范二的护卫给拦在了一边。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范二答应给雷恩加尔价值两万两黄金的蔗糖，并给予一千两黄金的现金，这又让后者大呼起“仁慈的、尊敬的、睿智的、英明的侯爷”来。

    就算按当初范二与他约定的，雷恩加尔只占其中一成的利润，那他也能得到一万三千两黄金，而他追随前者来此时早已身无分文。

    军事演习虽是一个新名词，但到底还是酒瓶装新酒，其实就是“沙场秋点兵”的一个变种，只需要范二大概说了几句，刘穆之等人便恍然大悟起来。

    也有以“仁义”为名的盟会，比如宋襄公倡议的“白衣之盟”，但这盟会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笑话。

    有人认为宋襄公是春秋的最后一个君子，孟子则说春秋无义战，不管怎么说，从春秋至今，能够在盟誓上挺着腰板说硬话的前提首先得拳头够硬。

    于是接下来的数日，荆州、江州和雍州自是八方云动，百舸千帆齐会寻阳。

    正在江陵等待着范二回归的爨龙颜也在受邀之列，受到邀请的主儿，还包括此时正在洛阳进退不得的姚崇。

    因为梅岭的带头作用，豫章郡的煤炭开发早已领先于这个时代了，由于火炉和蜂窝煤的推广，朝廷似乎也嗅到了其中的利润。

    世界的变化实在太快，三江源已不是四年前的模样，范二也由豫章书院的教书先生成了荆州之主。与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范二便对他们交代了会到各部门慰问之意，便辞别他们先去看雷恩加尔了。

    对于朝廷官员的做派，范二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但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又觉得自己等着二十多天也算是值了。

    二十四日中午，范二到达寻阳的消息终于在他的有心之下传开来，已经等他等得心急如焚的王谧和爨龙颜自是不失时机地递上拜帖。

    将任务分派下去之后，沈林子开始四处飞鸽，并同时派出信使以八百里加急传信四方，——因为现在的飞鸽还有点不靠谱，需要信使来达到双重保险的目的。

    几天之后，蔡葵、孟龙符、王镇恶、甘纯、顾恺之、庾仄、袁崧等人已经接到了，于三月二十五日在寻阳城开展军演的消息。

    事范二当然不会让他将这么多黄金带离中原，而是用早就商量好的蔗糖来支付，而这也是雷恩加尔最愿意看到的。

    三江源的基础设施建设，显然优于白莲乡、梅岭、豫章、寻阳、湖口等任何地方，这儿的码头已经能够停泊三十吨以上的船只，这儿的水泥道更是宽达数丈、四通八达。

    范二视察煤矿，主要强调的还是要保障采煤工人的生命安全，这又让听到这个消息的工人们内牛满面起来，都觉得这个领导靠谱。

    到了王愉任职豫章太守期间，那些小煤矿的收入依旧是政府所有，可以那时候的政府已经是范宁掌管的江州小政府了；而在宗悫用武力震慑住豫章大族，继而空缺了几个月的豫章太守最终被范宣子之子范辑所领，豫章的小煤矿也就依法被收归国有了。

    在离开时，他们当然会留下一定数量的慰问品，这让在此劳作的工人都大呼“万岁”，就连田间地头的农夫也都感受到了这种节日的氛围。

    酒葫芦和麈尾不是一个类型的耍帅道具吗？

    但不管怎么说，范二是一个将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的人，如果在工作时享受生活，又或在享受时参入工作，都让他有种满拧的感觉。

    耐心地听完端正着身子，郑重其事地说完有关“客民制度”的问题之后，范二才恍然大悟，“原来侍中是为此而来啊？好办。”

    参加的单位包括宗悫、甘绦等出海预备役、湖口卫戍部队、武昌郡卫戍部队、江陵卫戍部队、天门卫戍部队、襄阳卫戍部队共计一万五千人，这还不包括辅助兵！

    范二看着都是熟人，遂让护卫们放他过来，这一番相见双方自是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