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襄阳攻防战
先秦时期，在郢都东南是一片由江水及其岔流夏水和涌水冲积而成的，荆江东岸陆上三角洲。战国中期以后，应城、天门一带的云梦泽，为汉水所挟带的泥沙所湮没，云梦泽已略见缩小。
陈遗这话的确有些尖酸，顾恺之却知道他是为了提高将士们的士气，遂也哈哈一笑，“他实在是太着急了，只以撞木和云梯作为攻城武器，实在是太看不起襄阳城了！”
相比于没有什么攻城工具的殷遹，顾恺之和陈遗所做的守城准备也不充分，因为他们现在连投石车头没有！
当然，城头上的守军并不是吃素的，他们手中的弓箭和檑木、滚石以及热油等物也都倾洒而下，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放倒了近千荆州军。
到是陈遗看了一眼城下的荆州军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难道想就这样攻城？他那一把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吧？”
殷遹首先想到的，便是城内的那几十枚棋子。
毕竟寻阳现在是范二的大本营，那个地方不是那么好打的，更何况夏口和寻阳之间还有武昌、西阳、新蔡等郡？
进入东晋以后，因为雍州一带的人避难流入襄阳等地，朝廷为了安置流民，便在淝水之战以后，以襄阳为中心侨置雍州。
做完这一切时，时间已悄然过去了两个时辰，但甘纯当晚并没有入城，而是与甘绦和王镇恶交接了俘虏之后，便急忙离开了。
次日，殷遹开始对襄阳城进行强攻，两军在吃过早餐之后，空气中的温度便一下子升了起来。
当范二的船队选择进入沔口时，殷仲堪显然想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江而下，直接杀向寻阳……
第一天的攻防战结束后，顾恺之脸色变得灰败，或许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死人，而这些人的死与自己直接相关。
襄阳城的城墙不像一般的小城那样是夯土结构，而是由砖石砌成，更重要的是城墙又高又厚，撞木和云梯实在发挥不出太的效力。
他曾参与过沪渎垒之战，他也曾经历过对米贼的伏击战和九州攻城战，他至少可以正视淋漓的鲜血。
长江岸边的荆州各郡，去年基本上已被桓玄轮过一遍了，而江州各郡却保存着绝对的实力。
最重要的是，襄阳城的几个城门，早就牢牢关上了。
但在这一刻，他们显然没有顾忌自己的安危，或者说将百姓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
泽区随着江汉输沙的堆积，日益缩小淤浅，而以沼泽形态为主。
沔水由西北方向而来，范二的船队逆流而上。
顾恺之可用的将士只有一千八百人，他当然不能将所有人布置在一个城门中，几个城门分配下来，平均每个门只有四五百人而已。
这些荆州军多半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轻伤或重伤，也有三四百人被直接射杀，这还是他们都顶着盾步步为营前进的前提下。
江汉平原地势低下，河道纵横交错，湖泊星罗棋布，素有“九曲回肠”之称的荆江贯穿其中，构成典型陆上三角洲景观。
可这个想法，也只能想想罢了。
就在殷仲堪想起殷遹时，后者正好带着五千大军杀到了襄阳城下。
范二的船队进入沔口之后，开始沿着汉水逆流而上，很快就进入了云梦泽。
殷遹这老小子根本就不将将士们的生命放在心上，所以荆州将士在一天下来，就在战场上留下了近千的尸体。相对应的，城头上的守军也有被城下的敌人射死射伤的，但这个数字显然要远远低于荆州军。
甘纯所领的黎民军将士，及时将战场打扫完毕，又将刚才俘虏的四千五百多名荆州将士分门别类，当然也会将俘虏的那些战船上的粮食，选择性地搬到了自己船上。
沔口也称汉口，正是沔水和长江的交汇处，其地理位置大概在夏口的对面。
对襄阳再军事上的重要意义，殷仲堪当然不会不懂，要不然他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将襄阳握在自己手中了。
相比于顺江而下，进入沔口逆流而上显然是最佳选择，因为——现在的黎民军船队已经成了一支孤军。
东汉末年，曹操赤壁战败至乌林，已能“引军从华容道步归”，云梦泽便成了道路泥泞的浅滩。
接下来，甘绦负责将俘虏送到白莲乡根据地，并留下五百士卒看守他们。
襄阳城依水靠山，易守难攻，殷遹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后，心中顿时笼罩上了一层雾霾。
次日中午，范二的船队到达夏口，但他并没有依靠地利的优势等待殷仲堪军的到来，而是直接将这儿的守军全部撤除，让他们上船与自己一同进入沔口。
仲夏时节，立秋未至，此时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令。
这样的计策还是挺不错的，但无论是顾恺之还是陈遗，都早就知道襄阳城曾经被殷遹占领，看到他亲自带兵前来时，哪还不防患到这一点？
明媚的阳光下，城楼上旗帜鲜明，黎民军将士们的甲胄闪着一道道刺眼的光芒。
陈遗的脸色就好多了。
接下来，荆州军开始拿着云梯，抬着撞木开始了真正的攻城。
顾恺之、陈遗、殷遹这些人的军事常识，正所谓是半斤八两。
顾恺之毕竟是一个当了几十年参军，却从未真正在战场上呆过的人。
刺杀国宝级的大师，谁背负得起这样的骂名？
当然，他不是想利用这些棋子，去刺杀城内的话事人顾恺之；凭着后者如今的声望，就算他派出了刺客，刺客估计也没法对顾恺之下手的。
若是有投石车辅助守城，殷遹想要填平护城河，至少也需要几天的时间，但现在他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将护城河填出了一条路。
怎么才能轻而易举地，将这个原本就该手到擒来的襄阳城拿下呢？
于是他们由巴陵航向赤壁，又由赤壁航向夏口，继而由沔口而上。
他的行进路线，实际上无论是与江陵还是与襄阳，都是越来越近的；当殷仲堪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殷遹设想的，其实是想让城内的内应，利用武力从里强行打开一座城门。
尽管没有什么像样的攻城武器，殷遹还是开始指挥着千余名，昨晚从附近抓来的辅助兵开始填护城河。
原本殷仲堪以为很快就能与范二交手，谁知他们的距离却一直保持在十里左右，而这也是他可以接受的距离。
面对敌人主攻的城门，顾恺之和陈遗也只敢布置一千人，至于其他几个城门都不知了两百多人，也是因为他们担心昨晚的意外会再次发生。
可惜没有投石车！
王镇恶与沈田子，则领着六百陌刀营将士和一千二百步卒，连夜离开了天门郡，急行军前往江陵城……
他们或许更适合做名士，而不是带领将士们出生入死，并将城内百姓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上。
有一带山区地势较低，可入关中侧门，秦末刘邦初始就是从这里经武关入秦，创一世基业；桓温也是以此为跳板进行三次北伐，立一世威名。
在离开之前，甘纯将陌刀营将士留给了王镇恶，此外还多给了他一千步卒。
战斗是无比惨烈的，所以一将功成万骨枯。
西汉时期，因江、汉两水泥沙的淤积，荆江和汉江两内陆三角洲联为一体。扬水两岸的云梦泽区逐渐淤填分割成路白、东赤、船官、女观等湖，云梦泽的主体已南移至华容附近。
相比于此，荆州军的装备可就寒酸多了，但他们却胜在人多势众。
长江岸边的江州诸郡，与荆州的郡是不一样的。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人，黎民军将士虽是居高临下地站在城楼上，心中却多了些惊惧。
在此之前，殷仲堪由江陵率领大军杀向当时还驻扎在巴陵的范二，实际上心中是憋着一股气的，特别是越来越接近巴陵，并意识到与范二的距离只有十里之时。
当晚，殷遹布下的二十多枚棋子，全在襄阳城南门被歼灭，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城外。
可惜殷遹带领五千将士杀到襄阳城下时，顾恺之早就在两天前入了城，守城的将士不再是此前陈遗所领的八百人，而是额外地增加了一千黎民军。
王莽曾一度改称“相阳”，东汉光武帝时恢复原名仍属荆州南郡，献帝初平年间荆州刺史刘表移州治于襄阳城内，“刘备三顾茅庐”、“隆中对”等典故便发生在此。
范二如今的兵力不过四五千而已，殷仲堪并不认为，自己需要担心他的反击。
襄阳地处扼要，西有秦岭阻隔关中。
襄阳因地处襄水之阳而得名，汉水穿城而过，汉武帝时属荆州刺史部南郡。
殷仲堪有理由相信，范二逆流而上只能是死路一条，他最终一定会陷入，自己所领的一万五千大军和殷遹所领的襄阳军的前后夹击下。
遭遇了甘纯和甘绦兄弟两个的连续偷袭，殷道护率领的五千荆州军，几乎可以用“全郡覆没”来形容。
殷仲堪若是敢一步登天地杀往寻阳，必定会腹背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