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小人的巅峰造极之境
这一点，倒与桓玄之父桓温所说的那句“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不足复遗臭万年邪”，有异曲同工之妙。
“让他们这么砸上几个个时辰，这江陵城都要被石块埋住了！”范二说完这句气话，便往城门洞走去。
这难道是范二对昨天桓玄的偷袭做出的以牙还牙吗？这也太冒险了吧？
长安失守，苻坚西奔凉州，被姚苌军吴忠部堵在五将山，而后被俘。
他的心思敏捷若此，实在是太可怕了！
苻坚这样的做法，足可表明他对姚苌的信任和期望，以至于立于一边的左将军窦冲进言道，“君无戏言，这是不详的征兆啊。”
姚苌只好劝他以苍生为念，息兵戈禅让帝位。
唯有一个叫赵迁晃荡着站起身子，吐出一口酒气，回答道，“主上是天子，天都不为有您这样的儿子而感到羞耻，我们又怎么会因为做您的臣子而羞耻呢？”
范二当即循循善诱起来，“可是什么？任凭他们这么嚣张地攻城，咱们却做缩头乌龟？您就不担心老百姓的士气？”
“这……”殷仲堪再次失声了。
然而这个时候却忽然下起了大雨，于是后秦军士气大振，反败为胜。
苻坚将他从刑场上救下，待之甚厚，以为心腹；待苻坚即位后，便以其为杨武将军。
范二自能明白殷仲堪心中所想，可他对城头上这些昨天还是良民的士卒，是没什么信心的。
苻坚重视姚苌，派苻晖抵挡慕容冲，他则亲自率步骑两万进入北地山中攻击姚苌。
苻坚原为秦国龙骧将军、东海王，后诛杀残暴的皇帝苻生而登上王位，这便是他所指的龙骧建业。
殷仲堪难以置信地看着范二，心中暗道，这货是在说书？
范二正在打算到底派多少人杀出城去时，甘绦却及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将一张纸条交到范二手上。
姚苌在新平城见到了被五花大绑的苻坚，遂厚颜无耻地问，“按照轮流坐庄的规则，现在轮到我来当天王了吧？现在就将玉玺交给我吧。”
苻坚无力坚守，留下太子苻宏守城，率数百骑与宠妃张夫人及少子苻诜，两个女儿苻宝、苻锦出长安筹粮，沿路宣告州郡，期以孟冬救长安。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用兵本来就是诡道，讲究的就是出奇制胜。
明知不可为，殷仲堪还是硬着头皮，露出一副舍命陪君子的表情，“老夫既已将江陵城的安危托付于你，该怎么干，你看着来吧。”
苻坚此时的所为，心中不知有多么痛苦？后世的崇祯直挂煤山前，挥剑斩下九公主一臂，大概也是同样的心情吧？（崇祯皇帝斩九公主手臂一说，纯粹小说家言，在此引用，只为一叹。）
如果能以小博大，还真的有一定的胜率，凭什么不试试？
北地是羌人的聚居地，姚苌同意了这个提议。
姚苌一厢情愿而不得，于是派人将苻坚缢死于新平佛寺。
赵迁的言外之意，其实是骂姚苌弑君忘恩，无耻之极！
淝水之战前，苻坚将群臣集合起来商议举国南征的事，文武百官绝大多数都不看好，只有慕容垂和姚苌等少数几人附和他。
苻坚尸骨未寒，姚苌便建国开基，喝得醉醺醺时终于忍不住对文武们问道，“你们以前和我同殿称臣，如今我为主上，你们却为臣子，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姚苌将卑鄙无耻演绎到了巅峰造极的境界，是一个十足十的真小人。
殷仲堪正在胡思乱想时，却听范二解释道，“姚苌曾用一千六百人大败围城的数万氐人和胡人的联军，这一战之后，数万攻城的士卒活着离开的不足万人……”
消息传至渭南，姚苌的弟弟姚尹建议说，“方今关东大乱，以慕容垂的才略，苻丕根本不是对手，复兴燕国是板上钉钉的事。苻睿恃勇轻敌，关中局势又不可知，不如我们回北地去观望时局，再做打算。”
如果苻宏和郭铨的大军堵在东门和西门，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派人到码头放火，显然是不可能的。
苻坚大怒，“小羌也敢来威逼天子？五胡的次序并没有羌人的名姓。玉玺已经送到晋朝去了，你有本事自己抢去！”
范二点点头，将纸条随手递给了殷仲堪，后者接过来看时，却是一头雾水。
范二笑道，“难道不是？城门越多也就越难受，这应该是众所周知的了。他既然将大军收缩到南门，难道咱们就不可以？而且我还想到了另外一条计策……”
古往今来，为敌国战士痛哭流涕的君主，恐怕也只有苻坚一人吧？
既然陌刀队已亮了出来，既然陌刀队斩杀投石车队如同砍瓜切菜，再不出去趁机作乱，天理都不容吧？
这一战之后，姚苌以他的儿子姚崇为质，与慕容冲建立了反秦同盟，慕容冲去了姚苌的后顾之忧后，终于可以尽心攻打长安了。
苻坚一走，太子苻宏压力就更大了，然后干脆带着几千骑兵以及母亲妻子等宗室，跑江左去了。
可有句话怎么说的？
苻坚只得退回长安，抵御慕容冲的进攻，接着就发生了战前赠锦袍的一幕。
说话这短短的时间内，又有几块落石砸到范二和殷仲堪的身边，要不是他们头顶上有护卫们举起的大盾，只怕他们早被砸到了。
姚苌虽忘恩负义、残酷不仁，但在战场上却是一把好手，而在临时前也终于“其言也善”了一回。
这一战的确是存在的，但范二却并不打算跟殷仲堪详细描述了，只是简明扼要地说道，“咱们现在闭门困守太过被动了，如果用城头上的弓弩手对敌人进行压制，同时派步卒依城而战，定能解除叛军的投石车攻击。”
羌兵屡败，苻坚斩杀姚苌的弟弟姚尹买，围姚苌于安公谷。秦军堵塞谷口，拦截同官水，后秦军驻地无井，日子一久便有了渴死的士卒，姚苌惶惶不可终日。
双方的投石车互相胶着，无论是城头还是城门抑或是城墙之上，每个地方都几乎遭受过泥球和石块的洗礼，唯有一个地方是最安全的所在，——那就是城门洞。
而桓玄的战阵前方已被投石车摆满了，他的骑兵和精锐根本就冲不到前面来。
双方交战之下，姚襄兵败被杀，姚苌也被俘虏了，苻黄眉欲杀之。
姚苌不敢去见苻坚，只遣长史赵都、参军姜协去见苻坚，苻坚勃然大怒，立斩二人。
殷仲堪一愕，又不由说道，“这难道是好消息吗？这样一来，他们在南门布置的大军已经超过了一万五千人，他们的攻击力咱们顶不住啊。”
当他在杏城招兵买马时，周围小城竟纷纷响应，他的势力渐渐又壮大了起来；当时的秦王苻生遣苻黄眉、邓羌迎击，时任龙骧将军的苻坚也在军中。
更何苦，经过昨晚一战，桓玄还有什么精锐吗？
苻坚派姚苌和儿子苻睿前去围剿，结果后者不听姚苌劝告，孤军深入、遭遇伏兵，战死疆场。
殷仲堪情不自禁地追问起来，“有好消息？”
慕容冲为了报昔日的国仇家恨，果然奋力攻击长安。
也就是说，这次突袭必须以苻宏和郭铨将大军归拢到南门为前提，可他却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就兴起了这样的主意。
面对桓玄大军声势浩大的进攻，己方却只能忍气吞声的，殷仲堪自是感觉憋屈。
“可是……”殷仲堪摇了摇头，他总觉得出城比较危险。
羌族将士感念苻坚昔日的恩德，尽皆大恸。
姚苌领兵退至渭南下寨，心中盘算，“天王虽说仁慈，但如今又死掉爱子，要是怪罪下来，我该怎么办？”
他在给儿子姚兴的遗言中，这样说道，“我死之后，你要以恩德抚慰骨肉，以礼仪接待大臣，以信义善待事物，以仁慈遇百姓……”
苻坚便以从前的军号“龙骧将军”赐给姚苌，对他说，“过去我就是由做龙骧将军建立帝业的，这个职衔此后就再没轻易授给别人，如今给了你，希望你能好好勉励自己。”
淝水之战中，苻坚大败，丁零人翟斌以及慕容垂、慕容泓、慕容冲等人纷纷起兵。
范二看了看纸条，脸上有些凝重，而后又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范二将口附于殷仲堪耳边，低声说道，“我打算派三五百人悄悄出城，绕到荆州码头，将桓玄的船只付之一炬！”
可自己能拿得出手的将士已没有多少了啊，难道他准备靠着二百人？
羌族人劝姚苌趁机与慕容冲争夺长安，姚苌认为不然，笑道，“先让他们打出结果再说，到时候更省力。”
殷仲堪顿时又精神起来，“恩？”
姚襄被桓温击败之后，便西走平阳、图进关中。
范二这才意识到纸条上的文字都是加了密的，只得笑着解释道，“刚刚收到最新消息，苻宏和郭铨已经悄然离开了东门和西门外的营地，加入了南门的大军中……”
众人都以为姚苌会将这个直言不讳的赵迁碎尸万段的，他却不以为然，反而龙颜大悦。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们的内心是完全崩溃的，只好面面相觑而不知如何作答。
苻坚大骂姚苌，以求速死，又担心两个女儿受到侮辱，所以亲手杀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