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暗斗

    王恭本来就没下定决心杀王国宝，却讽刺王珣是“胡广”，可见他的虚伪；王珣本来就很胆小，却以陈平自比，可见其自大。

    殷仲堪是故吏部尚书殷融的孙子，清谈家殷浩的堂侄，他学问出众，著有文集十二卷，清廉俭朴，以道德文章知名。

    司马曜担心百年后皇室会倾覆危亡，就选了当时有名望的人担任屏藩之臣，将要提拔王恭、殷仲堪等人时，先去咨询王雅。

    东晋初立时，禁军的数量只有三万余人，随着司马曜帝权的强大，京城的禁卫人数达到了五万人。

    王恭，出身太原王氏，是老好人王蕴之子，皇后王法慧的兄长。

    ——这就是文天祥的《正气歌》中“为嵇侍中血”的典故。

    后来，天下大乱，有大臣报告说地方上有很多黎民被饿死了。

    随从们听了，都是哭笑不得，只得点头应承。

    由此可见，司马衷虽天生弱智，但也并非没有是非观念的，他至少还能问青蛙是公家还是私家的，这证明他的知识产权意识很明确；他至少还能分得清什么司马威是坏人，而嵇绍是好人。

    禁军的力量，却几乎全部掌握在司马道子手中。

    胡广，字伯始，是东汉时的名臣。他博学多闻，史称“学究五经，古今术艺毕览之”。

    司马衷不解地问，“他们没粮食吃，何不食肉糜？”

    直到司马炎驾崩后，司马衷就水到渠成地做了皇帝，但他仅仅是朝堂上的吉祥物罢了；他依旧浑浑噩噩、混吃等死，可以说是“弱智少年欢乐多”。

    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司马衷这样的人得以窃居高位，又怎能让有野心的臣子不蠢蠢欲动呢？

    赵王司马伦借此将贾南风杀了，并将司马衷废掉，但司马伦的所为却引起了诸王不满，几波恶斗之后，司马衷废而重立。——这段历史就是有名的“八王之乱”。

    听了王珣的劝告，王恭笑着说，“你现在越来越像胡广了。”

    王恭返回京口前，旁敲侧击地对司马道子道，“当今主上暗弱，执政的责任就更加重大，这是连伊尹、周公这样的大才都不易做好的事。希望会稽王好自为知，多采纳忠言，疏远奸佞小人！”

    王珣摇摇头，“王陵因在惠帝面前争执，陈平经常在一旁谨慎小心，沉默不语，你只看结果如何罢了。”

    司马曜认为他们是有名望的杰出人物，以为王雅是嫉妒他们，所以就没听他的意见。

    民事权是包括行政、立法、司法、监察、财政权等一系列权力；兵权则包括领兵、征兵、调兵权及物资征调权等一系列权力。

    司马曜驾崩后，王恭从京口赶到京城，参加了他的葬礼。

    司马道子已掌握了京师，但是从全局说来，上下游的强藩尚未处置，他的劣势还未真正扭转过来。

    他喜欢接近下人、敬慎奉公，司马曜因此给了他很高的礼遇。

    王雅道，“王恭风度简傲高贵，神情方正严肃，已居有外戚的贵重，承当着亲贤的寄托，然而他禀性严峻狭隘。不能容人，有自以为是的操行，没有守节的心志。殷仲堪虽然在小事上很谨慎，以文辞义理著称，也没有大器量，而且才干和谋略不足。现在天下无事，他们足可以完成职守，如果国家有什么变动，他们必定成为祸乱的起因。”

    可笑的是，如此弱智的皇帝怎么会获得“惠”的谥号呢？难道史官们都是高级黑？

    江左朝中的政治权利，大致可以分为民事权和兵权。

    后将军的职务相当于禁军系统中的第二等，其上面还有一个领军将军王雅，司马道子安排王国宝当后将军，就是为了架空上面的王雅。

    进京之前，有人劝王恭乘机率军诛杀王国宝；但他认为司马曜的死太突然，且没有太大把握做成此事，又不敢独自承担造反的罪名，所以犹豫不决。

    司马曜亲近的大臣王恭和殷仲堪都在地方，已升为领军将军的智囊王雅却是独木难支。

    等到战事平息，侍从要浣洗司马衷的衣服，他却说，“这是嵇侍中的血，不要洗去。”

    东晋全国可分为八个都督区，即扬州、荆州、江州、徐兖、豫州、交广、益宁雍梁、会稽区；其中战斗力最强的是王恭掌握的拥有七万人数的北府军，其次是殷中堪都督的三万荆州军，还有庾楷都督的一万豫州军，其余各镇不过几千人而已。

    民事权一般归属于相权，兵权却掌握在国家领袖手中，这和后世一样，国家主席必是军委主席。

    著名的墙头草王国宝同志果断见风使舵，再次投向司马道子；后者则完全忘了当日的“一刀两断”，竟投破天荒地给他兼了一个重要职务——后将军。

    司马道子这样的皇帝自是无比放心的，所以在他登基的第三天，就理所当然地将自己升任为太傅、扬州牧，赐黄钺。

    双方的形势，与慕容垂入邺城时何其相似？那时候苻丕和慕容垂的手下也都劝他们先动手，可他们也都是顾及“大义”之名。

    王雅出自东海王氏，是三国时曹魏司徒王朗玄孙、卫将军王肃曾孙、后将军王隆之孙、大鸿胪王景之子。

    此时王珣来访，他也认为王国宝罪恶未彰，觉得应该等到所有人都讨厌他时才顺应人心诛杀他，只有这样才能赢得大义之名。

    司马衷听说后，吃惊地睁大眼睛，问，“什么叫饿死呢？”

    司马颖的军士将嵇绍按在马车前的直木上，司马衷大呼，“这是忠臣，不要杀他！”

    司马衷是司马炎的次子，是一个天生弱智，但司马炎的长子死得早，所以他就理所当然地成了皇位接班人。

    王恭和殷中堪是司马曜的心腹，他们此时掌握的地方武装力量，明显是优于司马道子的。

    杀红了眼的士卒，除了奉命不得杀害皇帝外，仍将嵇绍杀死，他的血溅到了司马衷的衣服上。

    司马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如果是官家的，别忘了发一份粮饷。”

    王恭是有名的美男子，时人称他“濯濯如春月柳”，虽志大才疏，但“少有美誉，清操过人。”

    东晋的国家武装力量主要分为两种，一是驻守都督区军，也就是驻防的各大军区和重镇的护军；二是禁军，即皇城禁卫军和京城守军。

    贾南风是一个异常暴虐的狠角色，她为了掌权而斗跨了皇太后杨氏的家族，又与诸王互相利用，杀害了皇太子司马遹。

    司马衷曾在华林园中游玩，他听到园里青蛙叫得有趣，便问左右道，“这些东西叫得真好听，它们是官家的？还是私家的？”

    胡广，正是中庸的代名词。

    京师为其作谚语，“万事不理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

    另一边，王绪也劝王国宝乘王恭入朝的机会，将其暗杀，但也没有得到允许。

    司马衷是司马炎之子，也是晋朝的第二任帝，他之所以获得让人印象深刻，并不是因为他做出了超出其他皇帝的成就，而是因为他的弱智。

    王恭回京口后，王国宝、王绪等人都向司马道子指出，应该设法削去王恭、殷仲堪的兵权。没等他们制定出削藩的实施方案，王恭就开始缮甲勒兵、表请北伐了。

    司马衷至少还知道吃肉糜可以填饱肚子，司马德宗却连冷和热都分辨不出，至于喝水、吃饭、洗澡、睡觉等等种种生活技能，他一样都不会。

    有人答，“人要是很长时间没有东西吃，就会饿死。如今连年遭灾，百姓们没有粮食，自然会饿死了。”

    相比于司马衷这个晋朝最知名的“白痴”皇帝，如今的皇帝司马德宗，简直是弱爆了！

    左右面面相觑，好一会才有人灵机一动，答道，“在官地里叫的就是官家的，在私地里叫的就是私家的。”

    娶了王神爱这个江左第一白富美的次日，司马德宗就从司马曜手上接过了皇帝宝座，从此算是走上了人生巅峰。

    两晋的历史，从武帝司马炎称帝到恭帝司马德文被废，历经一百五十五年，期间有十五人坐过皇帝宝座。若要从这十五人中找一个知名度较大的，或许晋惠帝司马衷会幸运中奖。

    晋军在荡阴战败时，司马衷身中三箭，百官及侍卫人员都纷纷溃逃，只有嵇绍庄重地端正冠带，挺身保卫天子。

    这就是“何不食肉糜”典故的由来。

    司马道子自然知道他的醉翁之意，知道他是要严阵以窥中枢之隙，便以夏天出兵妨碍农时为由，拒绝了王恭的申请。

    胡广与黄琼一柔一刚反对梁冀专权的行为，但他性格圆滑、柔媚宦官，历事安、顺、冲、质、桓、灵六朝，为官三十余年，史称“一履司空，再作司徒，三登太尉”。

    因为司马曜死得太突然，王雅未被顾命，所以此时也只是谨慎沉默而已，无论什么事都是一言不发。

    司马衷的皇后名为贾南风，她的父亲贾充是最早追随司马氏造反的人之一，而“韩寿偷香”的典故就发生在她妹妹身上。

    当初司马伦篡位时，曾派意阳王司马威从司马衷手中抢夺玉玺，还让后者因此受伤；等到司马伦被平定后，司马衷想起此事，便生气地说，“阿皮（司马威的小名）捩吾指，夺吾玺绶，不可不杀！”

    中枢与两藩的矛盾，达到一触即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