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后拍卖会时代
倒是在范二送出几里地之后，卢循语重心长地说出了将金令交给他的真正意图，“安彦啊，恐怕未来的江左不再太平了啊，灵秀让我特意将金令交给你，也是希望你能在豫章广收门徒。”
当许多商家有了这个觉悟后，名义上是第二楼待售的玻璃杯和玻璃灯，很快就迎来了第二次销售高峰。
时令才是五月，但天气却已如同盛夏。
随着宾客们八方云集，他们带来了上千册书籍，随着拍卖会的成功举办，刘穆之又为他们募集到了二千二百贯现金。
真正是他单独送别的客人，也就只有卢循一人而已。
所以操着一口流利的甘绦，分分钟都能将他噎得哑口无言的。
此时跟在范二身边的人，除了顾恺之祖孙之外，便只有甘绦了。
得到刘穆之的消息后，豫章城稍有些资本的商人顿时就坐不住了。
源源不断地将玻璃换成黄金和粮食，这是范二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但这个消息也仅此而已。
在小莫和双鱼的奶饼店周围经常徘徊的，当然少不了甘绦。
范二对收门徒什么的，自是早有打算的，可他却不是要给天师道收徒啊！
随着玻璃酒杯和玻璃灯的销售狂潮渐渐降温，来参加范宣子寿宴的四面八方的客人，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豫章，此时离他们预计离开的时间已过去了十天。
范二听了刘穆之怅然而返的消息后，也是急得没法没法的，但他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至于煤炭，这个问题想想都令人丧气。
光是一年级的新生，就从七十多人增加到了一百八十多人，可这段时间内增加的教授却只顾恺之一个！理所当然的，范二的工作量也由以前的平均一节课增加到了三节。
也正是由于第二楼代售玻璃制品的缘故，很多原本是在豫章城中老老实实讨生活的商家，竟然就此成了玻璃制品的二道贩子。
原本是范二贴身书童的阿仁，则被他安排成了第二楼的首席厨师，这当然不是阿仁的主动选择，但阿仁对这样的安排还是极为满意的。
当时间进入五月份的第一次旬休时，他终于还是决定去三江源转转。
从三月末到闰三月末，从闰三月末到四月末，再到五月初十，豫章城的晴天已整整有七十天没有下雨了。
顾恺之的孙子顾叶尘理所当然成了她们最忠诚的客人，若是他一天不来光顾，那一定是他头一天多吃了奶冰，吃坏了肚子而没来上学。
卢循之所以前来豫章，其主要目的还是参加范宣子的寿宴，还是为了感受“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文人集会，至于对未来的预测，不过来自于孙恩的危言耸听罢了。
如果以这样价格将第二楼的货物买下，再运到外地出售如何？
第二楼造成的种种影响，都是豫章城的居民无法忽视的。
甘绦远远要比顾叶尘早熟，所以他们关注的重点是绝不相同，但这并不碍于他们成为一对处处抬杠的同班同学。
事实上，刘穆之将拍卖会的结果第一时间报告给范宁后，范宁和范宣子等人商量出的结果，还是决定先扩大豫章书院的招生规模。
阿仁是一个地道的吃货，大概也只有第二楼的后厨才是他的真正归宿吧？或许他也有一天会站在前台，但绝不会是战场的第一线。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些二道贩子搭乘着货运队的船前往临川等地，售卖的竟是玻璃酒杯和玻璃灯；好在甘纯并不出卖玻璃酒杯和玻璃灯，而是出售玻璃镜子和其他日用品，他们卖的东西并不重叠。
对范二的安排，阿仁首先是感觉被抛弃了。
刘穆之对胡仲任这个老顽固，已彻底地失望了。
最近一个月内，刘穆之几次三番地拜访了胡仲任，并且提出了向他不限量销售玻璃制品的诚意，但每次的结果都是被胡仲任拒绝。
双鱼和小莫却念念不忘奶冰，所以在范二的帮助下，她们也成了掌柜。
要是比吃东西，顾叶尘自是不输于任何同龄人的，关键是顾恺之一直鄙视洛生咏这种老婢声，连带着顾叶尘现在说出的话就显得非主流了。
现在的他，实际上还是一个天真的读书人。
有了这些书和钱，大规模招募孩子们抄书也就成了可能，这不正好是扩张书院的最佳时机吗？
他们最想看到的，自是为皇太子捐建的藏书楼早日开工了，但这个藏书楼终究不是建在豫章，而现在离皇太子的婚礼也还有两个多月。
她们的奶冰店就开在豫章书院对面，光顾她们店子的客人不是豫章书院的教授就是学子，与她们打交道的人真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
第二楼将在未来的三天内，以每个十五两黄金和每个二十五两黄金的价格不限量出售玻璃酒杯和玻璃灯，支付的货币可以是铜和银，也可以是等价的粮食和布匹。
第二楼成了豫章城最具标志性的建筑物，第二楼的北京烤鸭成了豫章城最为有名的美食，第二楼成了豫章城的有身份的人物宴请宾客的最佳地点……
拍卖会已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但为皇太子捐建藏书楼的筹款工作才刚刚开始。
将阿仁晋升为第二楼的首席厨师之后，范二又询问了双鱼、环娘以及小莫的理想，随后便根据她们的想法做出了安排。
“豫章的天气的确挺怪的，二月和三月一直是连续下雨，下了四十余天，听说往年也是如此。”
范二相信性格决定命运，也同样相信爱好和兴趣决定前途。
在拍卖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刘穆之便以范宣子委托的生日礼物拍卖会组委会的名义，对拍卖会的收支做了公示。
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或者说事情的发展比想象中的远远要快，所以他此刻竟有些迷茫了。
由于出外倒卖的人大幅度增多，甘纯所领的货运队也终于接到了第一批买卖。
要做这件事，当然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等着王凝之离开豫章城。
对卢循的循循善诱，他所能做的亦不过是信誓旦旦罢了。
由于课时的增加，他也就无法像以前那样自由地来往学校，而得每天早出晚归了。
可这一切，不都是自己造成的吗？
范二原还以为，会积压一段时间的大量玻璃制品，在几天之内便被销售一空。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之内，由于各地宾客捐赠的一千多册图书，以及拍卖会获得大量资金的缘故，很多失学的孩子重新返回了豫章书院。
在不了解范二另一面的基础上，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范二的话。
由于封闭的环境所限，豫章郡的天师道教徒并不如东南一带那么多，发展天师道会是一件充满挑战的事，但同时又充满着无限的机遇。
当初他一心要进书院，正是为了吸收志同道合之士，壮大自己的组织。
环娘在阿仁的影响下，成了第二楼十余个女店员的小领导，同时兼顾着掌柜的工作，她才刚满十三岁便已是名副其实的副掌柜了。
无论是向宾客们募集书本还是筹集资金，他们最根本的目的，也还是让孩子们有书可读。
王凝之并没有让范宁等人失望，他在拍卖会结束后的第二天，便带着家人和卫队乘船离开了豫章，陶渊明等人也随他而去了。
范二真正想要的铁器和铁矿石，依然没有任何眉目。
这些没有列出来的数字，当然是司马元显、桓玄这些大人物欠的尾款。
上船之后，甘绦很快就将范二跟班这个身份抛到了九霄云外，不时与顾叶尘低声抬杠。
王凝之离去的当天傍晚，刘穆之便给了那些想要购买玻璃制品的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面对这样的结果，范二只能哭笑不得了。
观众们从这个公示中对此次拍卖会有了全面的了解，他们不但能得知拍卖会账面上的收入，能看到实际收入的数据，还能猜测出某些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列出来的数字。
顾叶尘连续被逼到死角，只得委屈地求助于范二和顾恺之，只可惜他们此刻正在悲天悯人。
“再不下雨，今年的收成就……”
“两个多月不下雨了，碧溪湖今年是满不起来了，听说豫章郡往年也是这种天气？”
将玻璃制品卖掉之后，甘纯和蔡葵运回的还是以粮食为主，粮食上当然会覆盖着干柴以掩人耳目。
但在围观者的心目中，大人物们还是会信守承诺的，至于什么时候将这个窟窿填上，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所以开不开工的，倒也不是最为紧迫的事。
有鉴于阿仁的兴趣爱好，又因为步入正轨后的第二楼的买卖无比火爆，范二便特意叫来了阿仁，与他谈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才算是将他安排了下去。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范二基本上每天早上都是从送别开始的，只不过有时候是陪着范宁，有时候是陪着范宣子罢了。
范二对卢循还是挺有好感的，他也想过将卢循像留下顾恺之一样留下来，可惜卢循归心似箭，一点都没有留在豫章的打算。
随着各地宾客的离去，豫章城终于从纷纷扰扰中安静了下来，居民们的生活也渐渐恢复如常，但他们的日常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
可人不都往高处走吗？再想想已经升任为三江源负责人的周如海，阿仁便对范二的安排破涕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