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先做私活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邪恶呢？
尽管范二心中有着这样的觉悟，但他现在还是微笑着对雷恩加尔等人道，“你们做得很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制作出这么完美的玻璃来，实在是大出我的意料啊。同时我也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将现在这份热情延续到以后的工作中。”
“也就是这一阵子。如今咱们的围墙不是修缮完毕了吗？晚上的课又得重新开始了吧？”范二点点头，又询问道。
如果投产后能生产出这样的玻璃，销路和价格一定不会有问题。
刘穆之表示压力很大，同时又满怀期待地说道，“接下来有得忙了。”
“不能那么说，做镜子只能说是我从她身上得到了启发，难道罗马人就没有用玻璃做镜子的先例？先制作一批镜子和酒杯，也是想让你感受一下玻璃业在江左的暴利，为了提高你工作的积极性！”范二义正辞严地说道。
“公子难道忘了，虎头这两天就要前往寻阳城买船的事了吗？”
雷恩加尔有些委屈地举起了双手，“好吧好吧，公子说的都是对的，但我的工作积极性你还看不到吗？”
“我是有这个打算，咱们可以将这玻璃制成镜子、酒杯什么的，你觉得如何？”
重金之下，又有什么问题都不能变成“没有问题”呢？而对此刻的范二而言，金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难道是制造出透明玻璃不只是迅速降温的原因，还因为加入了硝石？
范二对这个“没有问题”是不太敢当真的，但他知道，自己付给他们的薪水足以对得起这四个字。
将设计图交给了刘穆之，又将制作齿轮和链条的细节向他说了一遍之后，范二所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范二以后世的眼光，来看待刘穆之甘纯等人现在的工作效率，自然是感觉他们做事太慢，这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玻璃拿在手中，本还想着以吹毛求疵的心态来做一番评价的，但他实在找不出这块玻璃上有任何的缺点。
“的确，我对你的工作态度非常满意。”范二尴尬地一笑，又指着不远处的他午饭前用来造冰的水桶问道，“你这次试验是用冰水降温的？冰还能用？”
刘穆之连忙推辞起来，“说到上课，公子本来白天就给书院的学子们上了，晚上还要回来给我们上的话，实在是太辛苦。而为公子分担辛苦，原本就是我的职责，所以给他们上课的事还是我来吧。”
在睡觉和赚钱两者间，雷恩加尔理所当然会选择后者，而出售玻璃后的收益他的享受分成的。
范二也苦笑起来，又想起将圆锯投入使用的设计，遂匆匆往刘穆之办公的地方走去。
看着他们离去之后，雷恩加尔终于有些不解地问了起来，“早一天投产不是早一天得到效益吗？为何还要等到三天后才开工？”
雷恩加尔也是制作玻璃的老工匠了，材料什么的一应俱全，他的手上又握着配方，按理说烧制出透明玻璃那是分分钟的事啊。
想要从范二手上占便宜，首先得掂量掂量自己才行。
雷恩加尔听了范二的表扬，心中非但没有任何惊喜，反倒是五味杂陈起来，一时又想起他此前指出自己勇气不足的话来。
可结果呢，一折腾就是三四天，最后才发现竟然是因为屋里面温度过高。
白天给学子们上，晚上回来给我们上……
知道得越多，责任也就越重，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范二心中多了一个疑问，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完美的玻璃面前显然成了浮云，所以他当即决定道，“那先这样吧，你去好好消息一会，咱们晚饭后再讨论细节。我则派人去采集一些硝石，还有给玻璃杯建模……”
跟着雷恩加尔工作的六个工人，此时亦是欢欣鼓舞，直到他们看见范二推开仓库门，这才忙忙收敛起喜色，不约而同地向他行礼。
“就为了你答应过公主的承诺？”雷恩加尔点点头，又不忘抑郁道。
范二相信，在这一亩三分地中，肯定也有因为得知他手上握着玻璃配方而蠢蠢欲动的；可范宁毕竟握着这儿的军政，而他自己也有一百多武装力量。
众人皆大声应诺，又为得到他的表扬而暗自欣喜，只有雷恩加尔强笑着不知如何张口。
明知马上就能赚钱，范二却选择让自己睡觉，这实在不能忍！
计划着去寻阳城买船的事，其实是到了豫章后发现没法买到船才做出的计划，实际上这个计划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而已。
范二掰着手指，娓娓道来，“咱们在三江源将玻璃量产，主要是为了给第二楼提供建筑材料，这也是我与叔祖父定下的协议。量产的玻璃，不一定非得像今天制造出来的这么精细；而要制造出更好的商品，咱们只能小规模制造，或者说纯手工……”
“的确用到了冰水，尽管冰水和一般的水并无多大差别。”雷恩加尔点点头。
果然是我想多了吗？
想到这，范二便又问道，“第二楼开工的日期确定下来了吗？这事也不能拖了。”
刘穆之笑着说道，“就定在二月二十三了，也就是七天之后，在此之前需要准备好沙石和水泥……”
魔鬼藏在细节中，这话真的不错啊。
只留一个火炉并熄灭其他两个，这也是自己心态上的一点突破吧？
“这事拖得有点久了，不过最好还是让他稍等几天吧。”范二皱了皱眉，又断然说道。
或许真正令范二有些担心的，还是他刚才说到的“保密条款”吧。
范二当即大包大揽起来，“这几天你先给他们上着，三天以后我可以接手这件事，到时你就可以一心一意忙第二楼的事了。”
看着刘穆之脸上浮现出尴尬的微笑时，范二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焦急，遂也尴尬起来，笑着道，“我和雷恩准备利用这几天做一些玻璃小物件出来，虎头要去寻阳买船时，可以顺便拿去出售，也好检验一下市场的容纳率，看看是否可以大规模生产。”
关键还是，试验品和工业品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雷恩加尔正在胡思乱想时，又听范二继续道，“三天之后，也就是二月十八早晨，咱们便乘船前往三江源去，接下来可能会在那儿呆上三个月或是五个月，希望你们对这一点有一个心理准备。当然，接下来的三天你们可以自由安排，但我同时希望你们能记住此前签过的‘保密条款’，没有问题的话就散了吧。”
范二进入仓库后，才发现雷恩加尔早已破釜沉舟灭掉了两个炉子。
范二当然希望越早做出来越好，因为接下来的工程需要木板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在巨大的利润面前，连法律都不管用，何况一区区条款？
“诸位不必拘礼，辛苦了。”范二微笑这摆了摆手，大步走入仓库中。
刘穆之笑了笑，“我刚才也是想到了这事，所以才这么说的。”
幸好剩下的那个炉子不负他的厚望，终于烧制出了真正的透明玻璃。
这块玻璃，显然是雷恩加尔的完美之作。
两人一起走出仓库时，这才意识到时间的飞驰，因为太阳不知何时早已落到了山后。
雷恩加尔点点头，“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把我叫醒。”
“你是想先早点别的玻璃制品？”
直接走到那张被垫高的案子边后，范二便见到了来到这个时代后的见到的，第一块真正意义上的透明玻璃。
要说甘纯因此耽误了多少时间，还真的有些吹毛求疵了。
看着西山后的万道霞光，雷恩加尔苦笑着说道，“看来我今天这一觉是睡不成了……”
范二笑了笑，“我也是忙坏了，这么重要的好消息都没想起来告诉你。如今水泥已正式投产，玻璃项目也要上马，咱们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
范二听了刘穆之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
好在这六个人现在知道的，仅仅是透明玻璃试验成功而已，他们现在并不知玻璃配方到底是什么。
范二明白他的心思，笑了笑，“身体是工作的本钱，让他们休息好了再帮你工作不是更有效率吗？在这三天内，咱们其实还可以做点私活。”
刚才出去的六个人现在或许还是自由的，但当他们真正参与其中后，再想回家就不可能像现在这么简单了。
甘纯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前往寻阳，一来是因为甘蔗种子一直占用着两艘船，二来则是因为这几天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那差不多，这几天应该能烧出几十炉水泥了，足够。明天就让甘纯他们开始采集沙石吧，只是咱们的船是不是有点少了？”
众人轰然应诺，又都表示“没有问题”，随后就告辞离开了仓库。
远的制作楼板的所需暂且不论，单说玻璃制作的大规模生产，那就得用到很多的木板，还有为第二楼奠基的事，往地基上灌水泥也得制作模板啊。
雷恩加尔一愕，顿时来了兴趣，“私活？”
刘穆之顿时捕捉到了他话中的重点，兴奋地说道，“雷恩的玻璃研制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