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水泥的进一步试验
范二等人的工作却似乎才刚刚开始，他们在山林间吃掉了带来的干粮，又将各处采集到的矿物进行了简单的分拣。
扶余清慧摇摇头，又不解地问道，“这我怎么知道啊，你要木匠干什么？”
当天晚上，豫章郡的天空突然阴沉起来，后半夜便开始下起了今年的头一场雨，这雨一直下到天亮时才算是慢慢停了下来。
雷恩加尔却以晚上烧制玻璃不便为由，打算将实验放到了明天早上，他又旁敲侧击地提醒范二，自己现在掌握的配方只能制作出，浑浊的含有气泡的玻璃出来。
一直到午后，蔡葵等人终于才将两艘船拉到甘蔗田，将甘蔗卸下之后又与三江源的部曲做了简单交接，这才算是完成了工作。
范二等人到达苏园时，围墙边早已干得热火朝天了。
蔡葵笑道，“今儿还是我跟着公子前往吧，虎头留下来继续走访昨天有意愿的工人，看看还能不能多招几个。今天去三江源的具体安排也已做好，他们此刻都已上船整装待发了，运送甘蔗的一共是三十二人，跟着你去探矿采矿的是十九人，包括十二个我们的人和七个工人……”
范二此时自然无法在意她的感受，而是专注地向甘纯和蔡葵问道，“你们今儿谁跟我去三江源？人员都确定下来了吗？”
与刘穆之等人汇合后，范二很快就从他口中得知第二楼的修建地址，已于昨日落实下来的好消息；雷恩加尔又接着说起，昨天下午已招到七个对矿物有一定了解的工人。
范二和扶余清慧急匆匆地赶到仓库，推开门后便看到了雷恩加尔带着两个人，在另一边努力地工作。
刘穆之听着这个奇怪的要求，不解地问道，“公子这是？”
与雷恩加尔等人点头表示招呼之后，范二便迫不及待地捋起袖子，亲自动手用铁锹从还散发热气的炉膛中，将一团烧制出来的成品掏了出来。
范二对收拾行李什么的倒不甚在意，他最挂念的自是烧制水泥的试验结果，所以放下行李后就急匆匆地赶去了仓库。
苏园的几大巨头，就只有扶余清慧一人还算是坚守阵地，她见到范二等人带着行李到来后，自是亲自帮他铺床叠被的。
眼看着云开雾散，而太阳也缓缓下山时，范二终于下达了“收工”的命令；返回江口后，他看着装了半船的各种材料时，终于欣慰地笑了起来。
三艘中型货船随之离开了苏园的码头，进入东湖后便往豫章城的皋门而去；豫章城与三江源的直线距离也就五里多地，但水路的总行程却又十一二里。
范二这话，显然是针对他们上回忘记带干粮，而不得不选择野餐的事。
扶余清慧站在他身边好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傻笑什么啊？对了，这水泥该怎么用啊，真的能修建高楼？”
范二所乘的船早早就在江口停了下来，他下船后过芦花村而不入，直接命跟着他的那些船工开始采集石灰石和沙子。
甘纯和蔡葵带来的消息更加劲爆，他们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为货运队增加了三十三个新丁。
回到郡衙后，范二终于美美睡了一个安稳觉，这也是他在豫章郡衙门住的最后一晚。
铅能够中和葡萄酒中的酸，所以用铅制成的酒杯盛葡萄酒会让酒变得更美味，当有人发现这个秘密之后，罗马国内就掀起了用铅制成酒杯的时尚。
范二等人用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三江源，但到达三江源和到达种甘蔗的水田并非同一概念。
回到苏园后，范二第一时间让跟着自己辛苦了一天的人回去休息，又让甘纯将今天没有参加活动的人将材料卸下来，搬进了早就空出来的仓库中。
范二在大水缸中将手洗净，摔掉手上的水后又问道，“咱们现在这些人里面，有没有木匠？”
相比于范二等人的“悠闲”，蔡葵还要带领驾船来的三十多人，用纤绳将那两艘装满甘蔗的船沿着江水拖曳两里，才能到达目的地。
“原来如此。”刘穆之尴尬地一笑，这才放下心来。
将这团黑灰色的不明物质敲碎，冷却之后，范二用手摸了摸后就欣慰地笑了起来。
甚至有历史学家认为，古罗马的没落就是因为“铅”在作祟。
在这个时代，“铅”代表的就是高档货，贵族们服食的五石散中含有大量铅，铅在仕女们使用的化妆品中同样含有很高的比例，——“洗尽铅华”的本意就是卸妆。
他们并不知道“铅”在元素周期表中属于重金属元素，长期使用这玩意是能导致中毒的。
听范二吩咐自己买铅粉，刘穆之自是警惕起来，好不容易才开创起来的局面，要是因为范二开始服散而毁掉的话，那就太不值了。
范二点点头，“那就行，采矿的工具以及干粮也都备好了吗？咱们中午前不一定能回来，这种天气也没法在外面野餐了。”
遗憾的是，范二等人一直在三江源中找寻了大半天，却并没有找到最希望见到的铁矿和煤炭；倒是有一个工人意外地发现了有一座硝石矿，然而这并没什么卵用。
仅仅只是使用铅制酒杯几年之后，中了慢性毒的罗马人就变得慵懒，甚至是失去了力气，他们也因此失去了进去之心，和抵抗外敌的能力。
扶余清慧自然能够理解他的心思，当即紧随其后。
“……”扶余清慧直接就无语了，但她总算是对水泥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范二大概能猜出刘穆之的想法，当即笑着摇头道，“铅是毒物，怎么可能沾呢？我让你买它回来，是要加入玻璃中的。”
甘纯和蔡葵对望了一眼，又笑着回应道，“公子这次放心好了，上回不是没经验嘛？”
为了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范二又让人往船上装了半船干柴，这才下令返航。
吃过早饭后，范二便带着甘绦、周如海和阿仁坐车赶到了苏园。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铅”一直在祸害着上流社会的人。
“这就是水泥？”扶余清慧撩了撩裙子，蹲在范二身边，看着范二问道。
范二站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外的几个大水缸前，他又用手取了些水，将水泥如面粉一样和了起来。
范二笑了笑，大手一挥道，“那就出发！”
范二理所当然道，“虽说我们现在烧制出来的东西，从触觉和视觉上的确和水泥十分相像，可要是不先试试水泥制品的硬度，又怎知这就是咱们真正需要的水泥呢？”
苏园中重修围墙的工作只得被迫中止，但将甘蔗运送到三江源，还有探矿的计划却不得不继续下去。
“恩，这大概就是我需要的水泥了。”范二点点头，将一团水泥满意地在掌心中搓成碎粉。
范二自然不会忘记这一点，答应雷恩加尔尽快办妥后，又将刘穆之拉到了一边神秘兮兮地低声道，“你去买些铅粉回来，越多越好。”
范二并不完全相信这样的传说，但他对铅的毒性还是谈虎色变，刘穆之虽不知铅的毒性，却知五石散的坏处。——这玩意就像后世的白面一样，吃了就完全丧失进去之心了啊。
葡萄酒在罗马属于大路货，因为人人喝得起，所以流毒更广。
范二一边玩着水泥，一边傻笑起来。
“简单而说，水泥可以和着泥沙石子铺路面，或用模具浇成模块，就像用模具做砖一样；水泥还能做成管道，做成水泥瓦。水泥和泥的区别在于，水泥更加坚硬，凝固得更快，且不用再次煅烧了；最重要的当然是，水无法将已经凝固的水泥渗透、融化。有了水泥后，妈妈就再也不用担心房子漏水了……”范二遂又耐心地解释起来。
地上的这些看起来就很脏的物质，与她心目中的水泥真有云泥之别！她实在不敢相信这黑不溜秋的玩意，竟会有“水泥”这样的雅称。
一大早天气便重新放晴了，前两天被雇来修墙的人更是早早就赶来上工了，这也是因为甘纯和蔡葵定下了给临时工人们提供早饭和午饭的好处。
扶余清慧听了他的解释，自是深以为然，又对他考虑如此周全而默默点了三十二个赞。
范二交代完刘穆之，又对甘纯和蔡葵交代了一些烧窑炉的细节，随后便带着甘绦等人离开了苏园。
他则带着雷恩加尔等人，直接往西寻找石英、黏土以及其他的矿产。
甘纯和蔡葵两人片刻不离工地，雷恩加尔带着两个工人在为制造玻璃做准备，刘穆之则早早就出去买铅粉了……
腻腻的，还有点烧手，这感觉真是比水泥还水泥……
次日一早，范二便带着甘绦和小莫搬离了衙门，当然还有周如海和阿仁；与范二同来的金枝，却因为在术算上有过人的天赋而被范宁的夫人留了下来。
吃过晚饭后，范二令人燃起了火把，亲自带着刘穆之甘纯等几个信得过的手下用砖头砌起了小窑炉，随之开始了烧制水泥的实验。
听着他们兴高采烈的给自己汇报着一个个好消息，范二自是高兴得连连点头，只有扶余清慧有些幽怨的站在一边安静地听他们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