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大功告成
“只有偏执狂才能成功嘛。”范二笑着回了一句，想着范宁大概不知啥是“偏执狂”，便又补充道，“我年纪轻轻的，偶尔熬一次夜不算什么的，我只是想着一鼓作气地把它做完嘛。”
范二喜形于色地汇合了甘绦，一起坐车往苏园而去。
范二轻轻走至甘绦身后时，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却是因为甘绦此刻正百无聊赖地逗弄蚂蚁玩儿呢。
阿仁和甘绦、金枝、小莫几个很快就来到了画室中，他们看着将近完工的图画时，一个个都是欣喜无比。
“想不到你有此本事，真的很不错。”范宁对绘画艺术并不擅长，他的评价也多半是冲着“像”这一点来的。
只是甘绦这几天也是闲极无聊，这才觉得受了兄长的冷落。
两人一起走近绢布后，范宁便惊喜地发现绢上的图画已完成了十之七八。
甘绦大概一直在等自己醒来，却又不忍叫醒自己吧？
范二和甘绦难得只有两人一起吃早餐，所以这顿饭也变得有些肆无忌惮，毕竟范二和甘绦都习惯于边吃边聊，这样的举动在范宁家是极为无礼的。
及至简单梳洗过后，范二走出房门时便看到了甘绦的背影，他的心中瞬间又多了一丝亏欠。
范二安抚了甘绦之后，便理所当然地回去睡觉了，他原本还以为中午前后能自然醒来的，哪知一觉醒来时却看到了已是西斜的夕阳。
如今画已做完，范二认为帮范宁的事大概可以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得全心全意来完成自己要做的事了。
说着话，范二便将范宁让进了屋中。
当太阳落下时，范宁不但命人送来了几个人的晚餐，还让人带来了十余根蜡烛。
“表哥……”甘绦被范二吓了一跳，扭头打了个招呼后便站起身来。
可范氏不也还是在朝堂的边缘地带挣扎吗？
眼前的半成品已是震撼了他，他也同样相信，完成后的作品会更加精彩。
太守范宁家的伙食，比起小地主甘绦家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范二为他的付出，他一一看在眼里。
青砖铺就的台阶、汉白玉的栏杆、橙红的柱子、碧绿的瓦全都跃然绢布上，原本只是灰暗的颜色，也变得色彩斑斓起来。
能不能盘下地方，按理说早就该有结果了，可刘穆之却没有及时将结果汇报给范二；其原因大概是，甘纯或是蔡葵跟他说了，自己这几天没事时间做除了画画之外的事吧？
范二一一答应下来，又听范宁的夫人道，“你不是要用五百亩田吗？明天一早你就跟着中规去三江源吧，你喜欢哪一块就挑哪一块。”
“难道是安彦起来了？”范宁心思一动，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近画室时，果然从窗户纸上上看到了范二正在作画的身影。
范宁认为朝廷应该重新颁布律法，律法上应该规定成年人的年龄是二十岁！
可范宁是什么想法呢？
且都不论丹阳甘氏和顺阳范氏的郡望谁高谁低了，现在的甘氏在士林中的地位肯定是不如范氏的，但甘家有一点是范宁家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甘家的人从来不吝啬钱财，他们对于钱财的态度是能赚多少就花多少，而且在吃穿用度上从来不含糊。
衙门就这么大，甘纯来访的消息两天之后终于传到了甘绦耳中。
范宁看着累倒在地的范二，又看着那画了一半的图画，一时竟老泪纵横起来。
范宁的夫人对范二之语自然只有点头，表示知道了范二的行动，能叮嘱的也就只有让范二的车子开慢一点，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和人发生冲突之类的话。
范二笑了笑，随之拿起画笔开始做最后的修饰，范宁则站在旁边陪着他。
如今终于得到确切的好消息时，范二还是振奋无比，当即对范宁的夫人表达了感谢之情。
范宁诚心实意地说道，“真是辛苦你了，也希望这幅效果图能给咱们带来好运。”
寂静的清晨，范二理所当然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打开门见是范宁时，便笑着招呼起来，“叔祖父早啊……额，想不到这么快天亮了啊。”
范二听完了甘绦的抱怨，有些尴尬地说道，“他前天晚上离开时，实际上是让我代他向你传达致意的，实在是我疏忽了。他最近的确是挺忙的，可能最近几天不会有时间来府衙了，要不然咱们中午去看他？到时候还能蹭个午饭。”
心中有着这样的想法，所以范二才跟甘绦提议一起去苏园的。
看着外面天色大亮，范宁便转身吹灭了屋中的蜡烛，室内顿时弥漫着一股油脂的味道。
丹阳甘氏对待钱财可谓是目光短浅，大概也正是这种得过且过的态度，才导致了甘家一直没能起来吧？
阿仁、金枝和小莫顿时欢呼起来，甘绦则郑重地向范二道贺，范宁亦是依依不舍地站在绢布前，根本挪不动脚步。
当太阳渐渐升起时，范二终于开口宣布道，“藏书楼效果图，正式完工了！”
甘绦却哪里知道范二去苏园是为了做自己的事，而不是专程地陪同自己？所以听后者再次提起苏园时，心中自是感动无比的。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思考，甘绦便兴高采烈地点了点头。
“行，中午好，咱们就中午去吧。”甘绦听了范二的建议后，当即点了点头。
这一幅举世无双的图画，他们曾参与过，也见证过。
范二先是感觉肚子有些饿，随后就想到了吃早饭时与甘绦说好了去苏园的事。
范二如今已年满十六了，若是生在其他士族家中，他现在最忙于应付的应该是长辈们对开枝散叶的渴望，肯定会每天都被人逼婚。
熬到窗纸变得苍白，范宁便早早起了床，又鬼使神差地走向前院，而后就发现画室的灯烛似乎仍然亮着。
甘绦毕竟是个活蹦乱跳的少年，来到豫章后就一直呆在高墙之内，他都百无聊赖到玩蚂蚁了，此时又怎么能拒绝外面的诱惑？
范宁没有叫醒范二，只是亲自将他的被褥抱来，直接铺在了他的身边；将他安顿好，范宁才吹灭了灯烛回到卧室，可这一晚却再没能睡去。
在范二的指挥下，在甘绦、阿仁、金枝和小莫四个人的帮助下，绢布上的由木炭描摹出来的藏书楼渐渐变得清晰。
如今离清明还有将近一个月，种甘蔗什么的不用急于一时，倒是开酒楼的事得抓一抓了。
范宁继续待在画室中，为这幅图画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这其中怕就要怪到，范家人从不为家族考虑的传统习惯了。
范宁看着范二有些凌乱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责备道，“不是给了你三天吗？你何必这么拼呢！要是累着了你，我可没法跟你母亲交代……”
趁着甘绦回屋换衣服的时间，范二亲自去了范宁夫人的屋中，将自己和甘绦将要出去，并且会在晚饭之后才能回来的计划说了出来。
从范宁手上借田的事，其实早在他答应的那一刻就已是板上钉钉了。
早在提议去苏园之前，范二心中便有不得不去苏园的理由的。
他对兄长到衙门后，与范二聊了好几个时辰却不见自己一面的举动，实在是无法理解。
范二原还想着继续工作到凌晨的，却实在是耐不住困乏，终于是拿着画笔便歪倒在地了。
甘绦之所以主动在餐桌上说话，一来是因为范二平时的随和，再而是因为甘纯前天晚上的来访。
十六岁的范二在范宁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立业什么的可以慢慢来，成家也不用太着急的……
范二笑着点点头，“再修改些细枝末节也就差不多了，完了再往这屋里放一盆炭火，到了晚上就算是齐活了。”
画室有了灯烛的照明，范二便强自振作起精神，一直工作到深夜，这才将早已困得跟狗似的甘绦等人赶去睡觉。
要不是范宁起夜时担心范二工作太累，而到画室中看了一眼的话，等蜡烛燃尽后还真的说不好会发生何事呢！
拥有现代人灵魂的范二，对范宁的关于提高成年人岁数临界点的理论是极为信服的，这大概也是他们一见面就感觉投缘的原因吧？
范二当下便将这幅画交接给范宁，又简单地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抱着自己的被褥离开了画室。
倒不是因为苏园有可口的午餐，而是因为范二的心中还挂念着刘穆之和雷恩加尔要去盘一处地方开酒楼的结果。
范宁的夫人对范二的行动只有知情权，而无否决权，范二之所以还告知她，全在于他们有着互相尊重的基础。
想着昨晚明明是吹灭了蜡烛，范宁终于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可再看画室时，灯光依旧阑珊。
事实上，甘绦算是一个勤奋好学的，他虽不如兄长那么呆，但与甘纯也实在说不上有太多交集，所以甘纯来了府衙却没有必须见他的理由。
“我这一觉睡的……咱们还去不去苏园？”范二尴尬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过错一笔带过后还是开口征求起甘绦的意见来。
甘绦这几天有些无精打采的，一来是因为陌生的环境使得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范宁家的饭菜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