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老丈人看女婿
后燕国的战争机器由此开启，燕国大地上开始了紧张地征兵和集结。
范二在京城时还以为买船、雇人、收甘蔗种子这些事，做起来会很麻烦的，可有了雷恩加尔的加入，似乎一切都可迎刃而解了。
袁崧摆摆手，沉声道，“并无不妥，我从你的话中听出了你的谦虚和成熟，我也很欣慰你有自己的主见，只是你刚才所言，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天气虽好，范二却只能躲在书房中规划将来的大计。
如今见到袁崧还忐忑，却是因为范二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太多了，包括袁崧因为孙恩之乱而殉国的可能。
范二第一次见袁崧就很是忐忑，那时候他对这个世界还所知不多。
袁崧对范二的表现，是非常满意的。
想要把黄金和白银从贵金属变成货币，就不是下一个法令的事了，这种转变大概会牵扯到国民的审美观和价值观。
人家非得收藏黄金和白银，而不是名画瓷器，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要想做海外买卖，长江上的京口和姑孰都有重兵把守，想要大规模运送铁器马匹之类的军事物质，也属痴心妄想。
春天真的要降临了？
让慕容垂无比尴尬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打仗的，尤其是春天还需要耕作的农民；远离国都的一些郡县开始弥漫着一股反战情绪，大大小小各种规模的农民起义，在北伐大军尚未出发时就一一爆发了。
这的确是范二当时的小情绪，想不到被心思细腻的袁崧看了出来。
两人聊了一会，很快就说到了朝中之事，自然也避免不了谈论拓跋珪坑杀后燕五万降卒，以及司马曜受辱的事。
手头上是忙不完的各种琐事，时间却是无情地流走。
范二说起这些事，自是说笑话的心态，袁崧也当这是玩笑。
他总觉得范二如今无论是接人待物，还是开口说话的节奏、语气、措辞，都与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有了天壤之别。
吃过一顿阿仁做出的炒菜后，小蝶和紫苏也迫不及待地进了厨房，阿仁的身份也从大厨就变成了这几个少女的新东方老师。
范二拿出装着两斤冰糖和两斤白糖的两个纸包时，甘夫人又惊又喜，又装作嫉妒道，“你小子可以啊，这不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吗！这会还没怎么着呢，对她就比对待我上心了。”
范二想在江州小打小闹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要把买卖做大，也不是容易的事。
江州的交通四通八达，江州同时又是四战之地。
怀着忐忑的心绪见到袁崧时，范二先是向他行起了大礼，而后特意说起这次来郡衙是向他拜年和告别的，感谢他的教诲也自是题中应有之义。
在甘夫人的眼中，扶余清慧已不是落魄公主，而是人傻钱多的大金主了！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爱，如今袁崧看范二也是不住点头微笑。
范二听了甘夫人的感叹，不由笑道，“夫人的心思，我能不知道吗？我在京城时，便已准备好了给袁公的礼物。”
以扶余清慧的名义给自己的老妈送礼，范二想想也是醉了，可这也是很无奈的事。
呆在家里发霉，又怎么比得上出去赚钱和花钱？
袁崧两月不见范二，此时再见他时，便觉得他比以前更成熟了。
范二会让靠脑子吃饭的雷恩加尔，去抢搬砖工的饭碗。
对范宁、徐邈这些本份的儒家君子，袁崧说不上多喜欢，一定要有主观感情的话，或许也只是互相敬重而已。
甘夫人偷换了概念，顿时就将范二送袁崧的礼物安在了袁皙儿头上。
范二终于可以静下心来看天空时，天空已经明媚了起来，气温也如同阳春时节；就连风向也从一成不变的西北风，转成了柔软的东南风。
范二过春节时，北方的慕容垂同样也在过春节，他在新年的第一次朝会上，就信心满满地做出了北伐拓跋珪的决定。
范二正在书房中用手撑着下巴转着笔时，外面响起了甘夫人的敲门声，以及一阵唠叨，“二子，你不是说今日要去拜访袁公吗？怎么还不走？”
甘夫人的无奈在于，她想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与袁崧分享；可惜她以为这些礼物是扶余清慧送的，她就算再不要脸，也不可能转送出去。
相比于北方的水深火热，范二就像是活在新闻联播里的幸福老百姓一样。
这个问题似乎是多余的，如今年节将近，春天还不来那就是怪事了！
阿仁则大张旗鼓地冲进了范府的厨房，开始卖弄他的拿手好戏，周婶只得站在一边打下手，扶余清慧的两个丫鬟也是轮番上场。
在范府混吃等死了七八天，雷恩加尔终于接到了范二交来的采购和雇人任务，他也由此欣慰地笑了起来。
范二的眼光当然不会局限于此，他要建立的国度也不仅仅只使用铜钱这一种货币，而是要建立三级货币系统。
范二无奈地告辞出门，坐在车上怀着忐忑的心情往郡衙而去。
除了北方和东面的要道，江州的西面是长沙国，再远就是巴郡蜀郡和南中了，想要进入西面得把茶马古道开辟出来才行。
雷恩加尔并没有辜负范二的期望，只用一天就买了三艘中型货船，并且雇了四十余船工和水手，买船和雇人都是为了范二将来的江州大计，雷恩加尔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收购甘蔗种子了。
袁崧点点头，他也觉得司马曜这事做得很莫名其妙。
这显然是范二最好的打算，雷恩加尔也有可能在几年内都发挥不出他的商业价值，而仅仅只是跟着自己研究玻璃。
只可惜阿仁生活的年代不对，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用计算机来控制挖掘机炒菜的。
范二相信，甘夫人不会拿扶余清慧送的东西转送别人活是卖掉，这就可以杜绝白糖和冰糖被暴露了。
想和北方人做买卖，就必须越过荆州、襄阳，可那是殷中堪和郗恢的地盘，其中还有一个桓玄，他们能让范二的某些商品顺利地通行吗？
范二只得扭捏道，“有吗？或许我当日听说朝堂上摆宴，对朝堂为这事弹冠相庆有些不屑罢。更让我不能理解的是，君上竟因拓跋珪坑杀后燕降卒而邀各国使节相庆，这事我总觉得做得莫名其妙的。”
范二发现袁崧脸色有异，忍不住停下来问道，“府君，我的话那处不妥？我……”
不是雷恩加尔骨头贱，不是他不愿意呆着享清福，而是他早就习惯了揣着几十两黄金在身上的感觉。
范二到家的第三天春节便如约而至了，只是因为范府人丁凋零，范二母子守岁和祭祖都没什么生气，这个年节也就有些乏善可陈了。
范二当然也送了几斤冰糖给扶余清慧，并特意说冰糖有养容美颜之功效；她这才舍得把上回得的两斤冰糖拿出来，从此开始用冰糖泡白开水喝。
范二手中的糖也不是带来带去带着好看的，他把各种糖都拿了十斤呈给甘夫人，说是扶余清慧送的礼物。
面对赶不计划的变化，慕容垂只能一边督促精锐准备出发，一边令各地守军开始大肆镇压那些不听话的刁民。
到目前为止，范二对雷恩加尔还是极为满意的，他也希望到了江州以后，自己可以把更大的买卖放心交给他。
范二的地图画到广州的南康后，就已不知如何落笔了。
万一孙恩之乱不会发生呢？
甘夫人摇着头苦笑了一下，亲自收拾起礼物来，又有些遗憾地说道，“扶余公主送的冰糖，我吃着感觉极好，要是能给袁公送一点就好了。”
甘夫人头几天每日都问范二什么时候去府衙，范二被迫无奈之下只得定下了初八这天，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今天已然是初八的中午了。
范二派了四个百济士卒保护雷恩加尔，他们同时也担负着监视他的作用。
范二还记得云南的东川有一处巨大的铜矿，如果有了这些铜，晋国的货币系统就不必像如今这么尴尬了。
范二在这件事上是有些小情绪的，尽管他以为自己只是以旁观者的姿态平铺直叙，话中也没什么夸耀之意，袁崧听着还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两人聊起天来，范二又说起了当日给徐邈送糖被退回之事，这也是为了像上次给王国宝送礼一样，是为了给那两斤冰糖和两斤白糖埋伏笔的。
范二回过神来，赶紧回应了一声，而后冲进卧室中换衣服去了。
甘夫人打开几个纸包，又听了范二一一介绍这几种糖后，顿时就对扶余清慧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大概是到家后能够彻底放松之故，范二总觉得吴郡的天气远远比京城好。
崔北山和八个士卒却是把他们的砂糖凑在了一起，赶了一趟集市的末班车，换回了他们平时都舍不得买的东西。
剩下的江州南方，水路倒也算是发达，只是远远无法抵达入海口，一路上也不很安全；想要在这条商路上做大做强，也属痴人说梦。
范二实在不知该怎么提醒他，让他两年以后一定要小心应对孙恩的乱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