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破身
可这位刘宗敏本就是一个泼皮出身,性子也十分的刁钻奸角,根本就不吃人这激将之法。眼珠一转,对着身旁的人递过一个眼色,吩咐道:“出去看看,看看这位不请自来的好汉爷,是不是真的是孤身一人来的,还是有同伴一同来至此处的?若是还有同伴的话,那就一并请将进来,我请他们好好地吃一顿酒。”刘宗敏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呲着牙对着唐枫笑了笑。
因唐枫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夜行衣,再加上脸罩轻纱,只露出两只眼睛来。使得那个居中而坐的络腮胡子,一眼就看出来此人非是自己大营里的人。开始,本以为这个面前的黑衣人是误打误撞才冲撞到此处的。正待要喝令着手下人将其生擒活捉住,可就见这个人仿佛在自家的院子当中闲庭信步相似,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络腮胡子的书案跟前,不言不语的,就那么静静的盯着他,这使得络腮胡子心里不由为此而感到有些渗得慌。
“呵呵,看来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呀。就为了听当年的一件旧案子,竟然肯将自己的性命都豁舍出去。也罢,我就成全你这一回。你刚才所猜测的不错,我身边的这个妇人,就是当年的白氏。遥想当年,在白氏尚没出嫁之前,我与她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恋人。不怕你笑话,我们两个除了不增正式的拜过天地以外,什么事情都早已做过了。而且,那徐浩不过是吃了老子的洗脚水罢了。那一日,我本打算着去跟白氏的爹去提亲。到了他们家中之后,我才知道了一个对于我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原来,白氏的爹已经风闻我与白氏之间的事情,所以这才要将姑娘匆忙的嫁到别的村子里去。他爹一见我去了,当时便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我败坏了白氏的名节。似我这般的泼皮无赖,又怎能娶上这般的好人家的姑娘?并且让我离着白家远远地,说白家的姑娘即使剁碎了喂了鸭子,也不会嫁给我刘宗敏的,并让我死了心快滚。我给他爹跪倒在地,苦苦的哀求多时,并说了我和白氏现如今早已经是有过肌肤之亲了。即使让她嫁得旁人去,那又让她今后如何在夫婿家抬得起头来?可他爹却跟我说,那是白氏的事,自己做事就需自己承受后果。并且,他爹早已收了对方的聘礼,就连婚期也早已订好,半个月之内就要让他们二人完婚。我听了一气之下,就此离开白家。可当时我尚不曾完全死心,又走东家串西家的借了几十两的纹银,给白老头送家去了。本以为他不过是看重徐家的钱财?可谁知,这老头却连银子带人给我都轰了出来,说白氏要嫁的人可是日后的状元郎,而不是今日的泼皮无赖,日后的断头鬼。说,我若还不走的话,便会通报与官府,要治我一个私底奸淫人|妻之罪。我迫于无奈,只得离开了白家。时隔不久,白氏也就嫁给了隔壁村里的徐家,那个教书的呆头鹅。可那个呆头鹅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成亲的那日夜晚之前,白氏私下还托人偷偷的找了我一回。说什么,我与她毕竟相好一回,让我帮她点忙。因为她的身子早已给了我,亦非完璧之身,所以生怕再被那个呆头鹅发觉,在引来休妻的丑闻出来,让她日后抬不起头见人。我呢,便让我手下的一个泼皮黄三毛设法寻了一个猪尿脬来,在里面灌上了一些鸭血,就交给了白氏。可笑的哪只呆头鹅,还真的以为他是头一个给白氏破身之人呢?哈哈哈。”刘宗敏说到这里,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口酒下去,这才又接着对唐枫讲道。
一条血线立现,紧接着血水就汩汩流出。郝兵将这个军校的尸首拖到旁边的偏僻之处,这才带着几个人,摸到了那个人所指的刘宗敏所住的营帐旁边,偷偷顺着缝隙往里面窥视着。唐枫则直接走到了大帐的正门,推开营帐的木门就走了进去。一进到营帐之中,顿时一股子暖意迎面袭来。
“呵呵,这胆子可真是够大的?我来问你,你与那徐浩又是什么关系?如果你们无一点牵连的话,又怎么会舍生冒死的到了我这里来套我的实话来呢?不过,今儿本将的心情还算不错,就与你讲讲三年前的那件事来给你听听。而后么,我便命人把你给推出帐外砍了,再用你的血来做几块血豆腐尝尝。你可害怕?哈哈哈”说罢,刘宗敏是仰天狂笑不止。
并且大帐里面灯火通亮,对面放着一张书案,案后坐着一个满脸络腮胡须得大汉,正一只手中搂着一个女子,一只手端起一个大海碗,似乎正在喝着酒。在他的下面坐着十几个陪客,也正一同举起手中的酒碗,似乎正在恭祝此人什么事情似的?唐枫这一走进来,立刻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
“我孤身一人至此地,为的也只是想听听你嘴里的实话,也好了解一下,当年的这一桩悬案中的疑点之处罢了。怎么的?你莫非还怕我一个人会在这里对你等不利么?刘偏将似乎还不至于如此的胆小怕事吧?”唐枫虽然是蒙着面,但是可从他的双眼之中看得出来,眼中满是戏谑神情。
冰冷的北风自营帐的缝隙中间刮过,东北军特别作战军校们分散在四周,时刻留神着闯将大营中的一举一动。唐枫盯着面前被郝兵扯住胳膊的这个闯将手下军校,看他究竟有何话要对自己说?
身旁的人领了军令快步走出军帐,在外面绕着军帐巡视了一圈,是一个鬼影都不曾见到,这才又进的营帐中来跟刘宗敏复命。“禀将军,外面并无此人的同党,看来此人就是一个人来的。”那个手下将官说完,对着上面草草的拱手一礼,又坐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依旧端起酒杯,准备在敬刘宗敏一杯水酒。
“那个就是刘宗敏的大帐,方才他还在帐门口露了一下脸呢。”只见这个军校,用手指着前面不远的一座十分普通的军帐,对着东北军将士们一脸讨好的说道,说完,又末过头来,瞅了瞅身后的郝兵。
“嗯,既然你这般听话,我等也决不会为难于你的。说放你就放你,绝不会食言也就是了。不过,我尚有一事想要跟你打听一下,在这刘宗敏的身边,可是有一个姓白的女人跟着么?”这才是唐枫最为关注的,自己这次偷偷潜入来到李自成的营中,为的就是捉住刘宗敏再将这个白氏也顺便带回去,也好将这三年前的旧案审个水落石出来。
“我说你又是在哪块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件案子与你又有何干?观你身着夜行衣靠,莫非是官府中人,深夜来此可是专为前来探营得么?真是不是死的鬼?你且说说,你是何人?又从何处而来?到我这里来又究竟是做什么来的?”刘宗敏撇着嘴乜着双眼,毫不在意的对着眼前这个黑衣人问道。
“回这位爷的话,姓不姓白,这小的可就照实不知道了。不过倒是跟着一个‘浑身上下’长得很白净的女人,年纪似乎也就在二十上下,瞅着她的外表,似乎倒像是大户人家逃出来的丫鬟似的。”这个军校倒是实打实的回应着唐枫的问话,只是对于这个女人到底是否姓白?却给了这么一个答案,这让围在跟前的几个东北军校,不由偷偷的抿起嘴来偷偷的乐。
“我与那徐浩还真是非亲非故,而且,在我获悉这件冤案之前,连着徐浩是谁,长得什么样子都不晓得。我今夜来此,只是为了打探到当年的这件事情之中的隐情。还徐浩以清白,让恶人受法于刀下。至于我自己是生或死的,随你的便好了,你愿意吃肉就将刀子磨快点,也让我少遭些罪。不过,也正如你所言的,我也是将死之人,你就将当年的情形讲出来,我又能讲于何人去听?而且我听了后,也好做一个明白鬼。”唐枫说完,伸手将自己后背上背着的那把秀霸剑摘下来,弯身轻轻地将其放在地上,然后对着刘宗敏伸出双臂,以示自己再无别的兵刃携带在身上。
“好吧,这里现如今也就没有你什么事情了,郝兵,放他走吧。”唐枫说完了,对着站在这个人身后的郝兵递过一个眼色。可眼前这个军校听了唐枫的话,不由喜出望外,以为能就此逃出生天。正待要转身离开这里,可身后的郝兵早已一手扳住他的头颈,另一只手中的短刃,飞快的在他的脖子上轻巧的划过。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忽听得来人开口对其询问道:“这位应该就是徐夫人了?在下受人所托,前来查访三年之前的一桩旧案。本来还以为此案要被永世尘埋,那徐浩也就会终老于大牢之中。幸苍天垂怜,打探到尚有一关键人物在世尚苟活着,我这才不畏生死,潜到此处来见一见二位。这一位,我猜,就应当是大名鼎鼎的刘宗敏刘偏将了。不知刘偏将的老家,可是否就是离此不远的刘家村呢?”唐枫一双脚八字步往当中一站,脸上神情淡定,对着对面的这一男一女是侃侃而谈。这倒令那对面的络腮胡子未免有些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