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她太疲惫了
在英国的后两年里，她偶尔也会回想起以前的事。
她想起秦厉曾经对她的温柔，想起他信誓旦旦说不会跟慕容芷结婚，想起他种种无理的行为。她曾想过，或许如左箐和麦维所说，秦厉只是因爱生恨，只是不懂得怎么爱，终究是爱她的。
因为麦维说：“依你所说，秦先生不是个不负责的男人。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如果不爱你是不会跟你生孩子的，所以秦先生只是不懂怎么爱。”
梁晓可见到慕容芷还在秦家的瞬间，心里猛地被刺伤了。是的，尽管她面无波澜，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还是在意的。秦厉没有跟慕容芷离婚，她心里很在意。
沉默了一分钟后，突然，在房门外的传来一道冰冷的责备：“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慕容芷被站在一旁的秦厉吓了一跳。其实，他一直对她都这么不好的态度，可在梁晓可面前这么被伤害，慕容芷觉得很生气。
然而，她却不敢把气撒在秦厉身上，只是把这愤怒化成内心的怨恨。
慕容芷低着头掩盖伤心而厌恨的情绪，给他让出路。
秦伊一一见到他，兴奋地朝他扑过去：“爸爸，你没骗我，妈妈真的回来了！”
秦厉眸子里浸满了温柔，摸摸她的头。尽管他微笑的幅度很小，但是梁晓可还是看得出他的笑发自内心。
他很细心，很快就发现她的膝盖红了，皱眉：“你又摔倒了？”
梁晓可以为秦伊一会娇气地诉苦，哪晓得她咧咧一笑：“奶奶说，摔一下就能长高，不疼！”
凤婶连忙说：“你这孩子，怎么老是毛毛躁躁的，凤奶奶给你拿药去。”
凤婶离开的时候，考虑到房间开着冷气，就顺手把门给关上了。转身才发现慕容芷还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凤婶心里虽有些忌惮，却也恭敬地喊一声“夫人”。或许是她喊了一声“夫人”，慕容芷总算恢复了平日柔和的目光，然后迈着步子回房了。
房间里，梁晓可还在出神，秦伊一拉着秦厉的手，然后又要拉梁晓可的手。两人配合着，被她拉到长沙发上。
等他们听从女儿安排地坐下来，她就奔到书架前，挑了一本故事书，跑着过来。她坐在两人旁边，抬头看向秦厉，说：“爸爸，这本书是慕容叔叔前几天送我的，我还不知道讲什么故事的，你能念给我听吗？”
秦厉看了一眼书籍封面，写着《车轮上的麦小麦》，他翻开之后稍稍看了几眼，道：“这里面的内容你或许会听不懂。”
这本书适合小学生读，秦伊一才四岁，看来慕容易都是随便挑的。
“没关系！我要是听不懂，就问爸爸！”秦伊一真的很开心，她曾经梦想过很多次，她的爸爸妈妈能分别坐在两边，然后讲故事给她听，现在终于实现了。
秦伊一依偎在梁晓可身上，听着坐在旁边的秦厉念起来。
秦厉的嗓音低沉，充满了磁性，虽然缺乏感情的念着，可却听着很舒服。
凤婶拿了药给一一，梁晓可替一一擦好了。一一跟别跟他们道谢，凤婶就醒目得离开了。梁晓可感到很欣慰，因为一一被教得很有礼貌。
秦厉见凤婶离开了，又继续念书里的内容。
故事讲述的是一对姐妹，麦小麦和麦小叶。她们的父母带着她们，总是搬家，就像是把家安装在车轮上，不断地搬离。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思变得敏感，她们疑惑为什么总是搬家，直至后来她们发现了一个跟踪她们的女人，以及麦小麦和麦小叶的生日是如此接近……
梁晓可因为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秦伊一倒是听得很认真，只是当秦厉读到这里，秦伊一不禁打断：“爸爸，我想问一个问题。”
“嗯？”秦厉抬头，已经瞥见靠着沙发睡着的梁晓可。
“麦小麦和麦小叶的生日很近，为什么就不是亲生的？”
秦厉看了一眼梁晓可，对她轻声道：“下次再念给你听，我们先下楼玩？”
秦伊一才发现梁晓可睡着了，乖巧地点点头。秦厉轻手轻脚地把梁晓可抱到床上，并帮她盖上被子。等父女俩出去关上门后，秦伊一说：“爸爸，我不想下去玩，我要在这里等妈妈醒来。”
“吵醒别人是不礼貌的。”
她突然就紧紧抿着嘴巴，然后看着秦厉。秦厉皱了皱眉，秦伊一想说话却又怕吵着梁晓可，小手拉着秦厉往外走，离得有些距离才小心翼翼问：“爸爸，妈妈今晚住这里吗？”
秦厉突然就明白了，她不愿意下楼，是怕梁晓可离开。
他望了一眼房门，心里很是心疼孩子，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秦伊一是个敏感的孩子，已经预感到梁晓可会离开，眼里的泪水已经在打转。
秦厉把她抱起来，然后轻轻道：“妈妈今晚可能不住这里，不过爸爸答应你，总有一天，让妈妈跟我们一起住！”
他从来就说话算话，秦伊一记得，她那时候说星星好漂亮，问爸爸能不能给摘给她。爸爸沉默了几秒，然后舒展眉头：“或许可以。”
那天晚上，她房间的窗帘上就多了星星灯，竟比天上的还漂亮！
在她眼里，爸爸虽不爱说话，可却没有什么是爸爸做不到的事！
听到他这样的允诺，秦伊一开心地就像大笑。可是，担心会吵醒梁晓可，于是秦厉又提议下楼玩耍，这一次秦伊一没有拒绝。
秦厉抱着她下楼，没看到有个房间的门稍稍开了个缝隙，一双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背。
慕容芷紧紧握着拳头，用力得指甲陷入肉里。愤怒之余，是无限的恐惧蔓延。
梁晓可回来，而秦厉这么允诺秦伊一，这是要跟她离婚吗？慕容芷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偌大的房间里，孤寂袭来。
结婚三年，秦厉没碰过她，一次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耐心地等他，他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一想到这个深爱了将近十年的男人，所有的愤怒和怨恨又被伤心淹没，慕容芷坐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
她为什么爱上他？为什么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他？因为爱她，她付出了那么多，连……
她哽了哽，脸庞湿漉漉，目光散漫地问：“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
……
秦厉抱着孩子刚走下楼，便看到匆匆回来的秦伟仲。他见到秦厉的瞬间，脸色瞬间拉下：“跟去回书房。”
孔琴还没来得及把晓可的事告诉他，他就下命令道。孔琴只好伸手接过秦伊一，而秦厉跟着他上去，眼底早就布满了坚毅。
梁晓可是被一阵声响给吵醒的，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自己竟然睡着了！
看了一下手机，竟然快五点了。她赶紧起来，收拾一下自己，然后关了空调出房间。
孔琴在书房门口哭了起来，慕容芷也站在一边落泪。
梁晓可问：“孔阿姨，怎么了？”
突然，她就听到书房里“咻咻”的鞭子声，以及闷哼。孔琴哭得伤心：“这要是打坏了，该怎么办？”
梁晓可也有些担心，这时，秦天拄着拐杖上来。梁晓可连忙去搀扶，并喊了声“爷爷”。秦天知道可丫头回来了，可听说她睡着了，也就没打扰。
这本要叙旧的好心情却被坏了，秦天也不急，直接开门。
秦伟仲扬起的手顿住了，秦天始终一张严肃的脸，然后把门关上。
就在秦天开门的时候，梁晓可刚好看见站在那里的秦厉，他身上的白衬衫已经渗出血迹。一切都如四年前，又如六年前，她所见到的，秦伟仲对秦厉施家法，秦厉却是一脸固执。
“跪下！”
房里传来秦伟仲的命令，沉默了一分钟，更是厉声道：“我让你跪下！”
“没有错，不跪！”秦厉淡然却又倔强的回答。
“你！——”
……
门外的三个人，听得都提心吊胆的。不一会儿，就传来“咻咻”的鞭子声。慕容芷想要冲进去，却被孔琴拉住了：“别进去，一会罚得更重！”
梁晓可自然知道这规矩，心里也是乱得很，却表现得冷静。慕容芷看了她一眼，眼泪还悬挂着，却是满脸鄙夷。
她不明白，梁晓可根本就对秦厉没有半分关心，秦厉还想跟自己离婚。
不一会儿，就听到秦天威严道：“够了。帝恒是我一手开创的，我最了解不过了。”
鞭子声停了，秦天又道：“阿厉，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你爸说。”
秦厉应了声“是”。紧接着，书房门就开了。秦厉脸色全是虚汗，但却没有任何屈服的表情。
在看到他一身血迹的时候，梁晓可还是忍不住颤抖，她紧紧握着拳头，好让自己看起来沉稳些。
慕容芷则靠近他，哭得稀里哗啦：“阿厉，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我去给你拿药！”
秦厉觉得浑身都痛，皱着眉头有些烦躁地冷冷吐出两个字：“让开。”
毫无温度的反应，他心情不好，只是看了一眼梁晓可，就直径地回到房间，关上门。
梁晓可看着他进去，有些疑惑，那房间好像不是他的吧？
孔琴连忙下去拿药。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慕容芷把怨恨撒在她身上，冷笑：“自从你离开后，爸就没打过阿厉，你还真是扫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