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权利不过取舍买卖

    今天是旧历十五，月照常圆，可惜今夜的天极城乌云沉沉，注定了让人难寻月色，也注定了有的人难以度过这沉沉黑夜了。

    皇城，未央宫。

    九百九十九层楼中某层里有个与这恢宏宫殿相比显得有些平平无奇的房间，没什么摆设显得有些空旷。在房间最里侧的墙壁后，还藏有个暗室。挺大，装修也考究，只是这个灯光有些昏暗。

    有四个男人相向而坐，其中三个年纪稍大些的都不自主的看向那个正缓慢摸牌眼神玩味的中年男子，不论从坐姿还是神态都能很明显的辨出这三人是以那中年男人为首。

    “不好意思诸位爱卿，自摸清一色龙七对。哈哈哈，承让承让。”

    随后亮牌，果然是这一条龙的好牌。

    其他三人见此皆是懊恼大笑，有个连夸圣上手气龙运，乱拍彩虹屁；又有痛快掏钱直说这个月的月钱都被陛下你赢走了。

    只有一面色偏黑的大臣有些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陛下，今夜方府势必会有所动作，我等几个就坐于此无何作为任由着方国公他……”

    “好了好了，我的总督大人，今夜你们就好好陪着朕打会儿麻将，明日事明日说。再说了，咱们的国公爷是绝对不会把他辛苦补好的天再捅破的。”

    大隋府衙总督李正由一席话还未说完，就被当今圣上也就是杨希他亲爹杨乾打断了，在另一旁的当朝宰相元崇辅也是宽慰了几句。

    今夜陛下突然召集了他们包括刑部尚书韩兴在内的三人在这打麻将消遣，摆明了是要为方府今夜行动大行方便。

    至于各中原由，那就大有讲究了。

    此时的天极，华灯初上，对于很多人来说，这行至黄昏的新一天才刚开始。

    在长平街中段第三个红绿灯路口左侧有家卖炸肉丸子的铺子，开了三、五年，最辉煌的时刻是做出去的东西有幸被太子尝过。

    虽然店家自己都毫不知情这段可以大书特书的辉煌时刻。

    店家是个身材魁梧的朴实大汉，每天五点开门做生意，每天雷打不动。

    但是今天却不知为何迟迟不来开门，让过路的熟客有些失望，毕竟有些不顺路的也特意绕了两步顺过来了。

    当然如果匆忙的人们会有闲心趴门侧耳的话，还是能听见门内微小的、被刻意遮掩的打斗声音。

    此时的朴实大汉正拿着把剔骨刀与两名身穿特殊制服的警察缠斗，那大汉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但这一来一回出手却很是不凡，没想到他竟是个练武有成的小宗师。

    可与他缠斗的两个警察更是不凡，出招迅猛而且配合默契，二十招内就将其拿下了。

    将他从后门小巷秘密带走，全程没有惊动任何人。

    同样的抓捕发生在天极城的许多角落，面馆、网吧、学校教职工宿舍、朝中要员家府中甚至是宫墙之内。

    每一处，都恰是能与方景明有机会相近之处，如此看来，方公子一直以来的生活环境，确实不能算是安稳。

    但方府或者说方喻清之前为何毫无察觉，在暗杀发生后又如此迅速的把这些个隐藏极好的探子，就很是玩味了。

    很久以前，早在那个风雨飘零的年代，早在方喻清起事之初，他就有意培养了一群精锐，用以冲锋破阵、刺探军情、斩首暗杀。

    在国家安定之后，这一支力量又摇身一变，成为了监察百官、治暴止乱、灭门屠族甚至管理江湖宗门让其遵守大隋规矩的特殊机构。

    在平头百姓眼中，他们是维护安宁的守护神，而在贪官污吏、寇冠邪修眼中，他们就是头顶三尺一直悬着的青天。

    这群人呢，方喻清给他们起了个名号，也是相当于定下了他们存在的意义。

    侍国

    目前活跃在各处抓捕嫌疑犯的，就是侍国人。

    侍国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老王爷的特权极势，所以高喊着‘我乃朝廷命官，尔等无权逮我’的呼声被无视，激烈反抗的被当场格杀。

    天极府衙总督办公室门前及刑部尚书家里，早已集满了惶恐焦急的官员，侍国人毫无预兆的行动让得他们猝不及防，大量的平民甚至于他们的某些同僚好友在自己家中就被侍国抓走，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让他们不得不忧心自己是否会被波及。

    可是上面没一点风声，来到这两个稍微能对侍国司有所钳制的部门打探也完全没有任何的消息，这让他们越发的惶恐了。

    直至第二天清晨朝会开始，赢了一晚的皇帝陛下精神抖擞的来到了金銮殿时，才发现自己王座旁的案牍上摆了一份又一份的奏章。

    其中详细讲明了镇国公长孙方景明遇刺一案的始末，尤其是在追查凶手身份时连带揪出了诸多的敌国奸细。

    侍国防奸司严刑拷问之下坐实此案系敌国间谍串联大隋官员所为，意欲乱大隋之本。

    皇帝陛下看完奏章后龙颜大怒，下令各部严查严处，涉案之人一经查出立刻严惩。

    于是之后三天，天极菜市口或远郊刑场，一茬一茬的人被带出斩首。因此而锒铛入狱者更不知凡几。

    消息传出，举国震惊，人们既惊讶于居然有人胆敢在皇城谋刺老英雄之孙，又惊讶于不知何时皇城中已藏匿了如此多的叛贼。

    对于那些杀头的、入狱的，人们只会拍着手说杀的好，杀的解气。至于案件真正始末，反而不会有太多人在意。

    被方景明一案而牵扯其中的朝中官员，更是多如牛毛。

    各个部门各种岗位，都迎来了一波大清洗。

    其中皇上钦点者有，亲近方家的也有，各个势力圈子上位者亦有。

    而空出来的位子则是被各大势力以极快速度瓜分，而且彼此之间十分默契，大家皆是心照不宣，不谋而合。

    在这场淘汰互换中，方家只占了户部、吏部的几个关键位置，其他如兵部这样一直把控的部门反而还让出去不少的权利，这样的行径着实让纵横政坛多年的大人们摸不着头脑。

    可此案在朝堂上的影响远远没有结束。

    几日之后，首先是御史台启奏弹劾神机营中将方中伦擅离职守，私调士兵入城，而后又有一官员弹劾吏部侍郎方中信党结营私。

    之后针对方家或是在方喻清势力一方的弹劾攻击源源不断，以至于此后几天里朝堂上骂仗不断，读书人的唇枪齿剑最透人心。

    而最后的结果是，方景明二伯三伯调离了天极发配边疆镇守边境，而方喻清一系的不少官员都被远调。

    方家势力被狠狠削弱了一台，众多势力乐见其成。

    但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