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聊时有消遣
第十六章 无聊时有消遣
正午的阳光火辣的注视着大地，吃饱喝足的两人跑到了操场树荫下消食。
悠闲白云下的操场颇为热闹，这边几个坐在大太阳底下挨晒的，是在修炼火系功法。
那边像两傻子一样互相对捶的，是伍豪的同行。
至于方景明他们边上正被一条不知名大黑狗撵的那位，是学召唤的。
这啼笑皆非的一幕幕，方景明也见怪不怪了，他反倒是看着伍豪眼角的淤青后有些好笑，踢了脚还在边上算账的伍豪：“诶，怎么回事啊大拳豪，怎么还负伤了呢，上一场没打过？”
听到这话的伍豪也不再去算这笔明显血亏的账了，瞥了眼方景明有些不屑的说道：“往届擂主而已，多少年前还挺风光的，可惜老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满是自信：“再说打输了哪是这点小伤就止得住的。”
少年豪气，在他说起打拳的时候显露无疑。
“你什么时候再去打一场啊，在场子里你的排名都快掉下去了。”
伍豪有些替他着急，排名高点，出场费和得的分成那都是不一样的呀。在他的认识里方景明不过是一个家境一般的人，能多赚点外快也挺好的。
“过两天吧，最近又不缺钱用。”
方景明倒是不甚在意。
天极城里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拳场，有正规的，也有不那么正规的，每天都有很多场拳赛以供人欣赏下注。
这是个力量至上人人尚武的时代，全国上下不分阶层，闲着没事就爱去看这样那样的武斗，于是就孕育出了系统的搏击产业。
正规的拳场是帝国专门成立的武师协会管理的，规矩多也就正规。这里的比赛大多是分胜负不能分生死，所以有些人就会觉得不刺激，于是黑拳场就这么应运而生了。
有需求就有市场，黑拳场的规则更加狂野，下注上限额度很高，给拳手的分成也高，所以这样的拳赛往往都很精彩。
王朝对这样规则血腥野蛮的拳场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承认他们的合法性，也不取缔他们，任由他们自己发展。没办法，人们爱看，王朝也不好跟自己的国民对着来，反正他们这些刁民在外修行争资源的时候动不动也是打生打死的，拳场一年才打死几个人啊。
再说人家拳场每年给的税也不少，在国库收入里占的比重还不小呢。
小王爷和伍豪最初相识，就是在那个充斥着陈旧血迹和恶臭气息的死斗场。
当时小王爷图新鲜想去长长见识，就这么刚好遇见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他刚刚用牙咬碎了对手气管，也被对手断裂的手骨捅穿了肺叶。
方景明惊讶于他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戾，也好奇他眼中浓郁至极的不甘，于是就出手把他救下了。
伍豪并不清楚方景明的身份，方景明也无意让伍豪知道是自己救的他。反正在几场常规拳赛中和方景明遇见过几次后，伍豪也就认下了这个身手脾气都还不错的同龄人当朋友。
不打拳的伍豪在生活中并没有什么狠辣的疯魔气质，反倒是性情洒脱随性，和方景明很玩得来。除了比较抠门以外，其他还都挺对方景明胃口。
这位是方景明见过最痴迷武道的同龄人。天天喊着要当大拳豪，天赋也对得起口出的狂言。
“对了，舒老头给了我个场子管，新开的，还不错，放学要不要去玩玩？”
“哟？现在都混成个有场子的小头目啦？”
“本来我也不是什么小混混。”伍豪有些不自在的嘟嘟囔囔。
“晚上没事，去看看也可以。”
“行，放学校门口等我，带你过去。”
再然后，两人各自躺在树下，数了数白云悠悠。
伍豪闭目假寐，听方景明说起这一次旅行的见闻。他是个地道的天极人，从出生就守着爹妈留下来的宅子，不曾离开过天极城半步，所以很好奇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
“川蜀遗地的山林里多火行灵兽，可树木还是照样葱郁，因为那的山精老爷喜欢林木茂盛的样子，要是有灵兽大肆破坏林木，会遭到山精老爷责罚被逐出山林。当然在大山深处也住着许多山精老爷奈何不了的大妖，要是看见林子里有成片火树银花，千万别进去，那兴许就是惹不起的大凶兽栖息之所。”
“你去一趟川蜀，不会光往林子里钻了吧？”
“你还想我说啥？风土人情？姑娘确实标志，个个美的冒泡，只是蜀地女人最好还是不要招惹。”
“哦？怎么说。”
方景明眼皮微动，打了个哈欠。
“怕你打不过人家。”
“可别逗我了。”
“那有机会你就去体验体验吧。川蜀有个问天崖，据说祖师爷当年是从那个地方全须全尾退下来的，问天崖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能够进入那个地方，他们应该知道关于那里的许多情报。你这么想去那个地方，那应该会对问天崖很感兴趣。”
闭目假寐的伍豪听到这个消息后，嘴角不住的上扬。片刻恢复，他用平淡的语气回道：“知道了。”
“也不用急，以你现在的水平，人家肯定不会搭理你，继续努力吧。”
抛出这个消息，方景明伸了伸懒腰，换了个话题，开始说川蜀的美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这么过去了许久。此时操场上，恰逢其会的吹动着柔风，都有些清凉，吹的人眼皮不住下沉。
在知了刚刚破土的季节，在连云都懒得多动的日子里，难得有闲。
放学的钟声叩响在松吟中学师生脑海，一瞬间的清明震散了由学习而产生的劳倦。
教学楼正对的主道两侧是整齐的两排青松，黄昏微风里沙沙作响，四季常青且从不落叶的松树，它的成长也就是中学的历史。而从树的缝隙间散落的斜阳，就是独属于归心似箭的学生们最好的送别。
方景明和伍豪在校门口相遇，摩托车早上被交警扣下了，只能蹭蹭伍豪的电驴。
“我说，你就不能换台车吗？好歹把那俩电瓶拆了换个储能转换器呀，太慢了这。”
对于喜欢开快车的方景明来说，时速四、五十迈的电驴确实如同龟爬一样。
“换车？你知道我买这台电车的时候花了多少吗？还没骑几年呢换啥换啊。再说这也不算慢了，不赶时间遛遛弯呗。”
方景明扭头看着柏油路边上如织的人群，夕阳下的天极城，人们也不再匆匆，沐浴在金色的碎影里，是难得平静的时刻。
这座中楚大陆最为繁华的城市，有高耸入云的建筑群，也有古色古香的小别院。川流不息的平坦马路上有离地三尺的悬浮跑车，也有珍奇异兽牵引的华贵车撵。
无数理念、创意、意识在这座城的无限包容力下和谐共处，共同组成了拥有独特魅力的文明形式，使它可以创造无数的可能。
无数的可能滋生着无穷的欲望，而欲望又驱使着人们步履不停，一天里很少有机会如同此时。下班、放学，趁着斜阳微风，把脚步放慢些。
方景明微动鼻尖，轻嗅着微风，风的味道很纯粹，那些归于其中的喜怒哀乐各不相同却相处融洽，芸芸众生，这里比起灵山深泽，是更好的修行场。
“下个路口右转，买俩饼。”
伍豪眉头微动：“吃不饱吧？”
“垫一垫，晚饭吃什么你定，反正我出门没带钱。”
…………
从来，深邃的夜都太寂寞了，是故漫漫长夜不归人们总会寻个去处和由头依偎起来。
伍豪的夜场开在西汀步行街上，店名就叫西汀。
临街的门面是一整面的厚实玻璃墙壁，透光却看不透内里，雕花的玻璃门两侧还垂着两盆花开挺好的吊兰，墙角是将爬半米的爬山虎，而墙壁后则是一块巨大的幕布，刚好阻隔了街面上向内探视的目光。
若不是从幕布缝隙里偶尔透出的绚丽光彩和节奏强烈的音乐，还真能让人误把这里当成了什么艺术展馆。
当然了，想知道厚重幕布后是怎样的声色犬马，那就只得步入其中一探究竟了。
音乐、灯光、烟雾、酒精……或许还有药物，舞池中的年轻酮体们放肆的挥洒着皮囊下潜隐的欲望以及必须挥霍的青春。
这出于生命自觉的原始舞蹈，不传达任何信息，纯粹的为了发泄。
推开门，伍豪的十几个小弟给足了他面子，分立两侧弯腰鞠躬，齐声大喊：“豪哥！”
“可以啊伍豪，出息了！”
方景明看到这一幕，看到绚丽灯光下奢靡的装修，啧啧称奇。
“场子不是我的，小弟也是舒老头派下来的，我除了一双拳头，什么也没有。”
伍豪打发了人群，带着方景明去吧台。
“喝点什么？”
伍豪问道。
方景明打量了一下吧台调酒师身后的酒柜，对酒保说：“调一杯圣白岚。”
“一上来就喝这么烈的酒？”
“又喝不醉，顺便帮你看看调酒师的水平。”
伍豪眉头一挑，说：“大隋江湖的规矩不是喝酒不能动修为的吗？”
“今天又不是来买醉的，难不成你还真想灌倒我？”
伍豪笑着摇一摇头，冲着调酒师说道：“两杯。”
两人入座，看着调酒师忙碌。
清米酒做基酒，奠定口味，三十毫升平涵酒、五十毫升奇柏加增味，二十毫升兰花酿提香，加冰摇匀，这是一层味。
而后取出冰块，加入十毫升青柠汁，适量白酒。
方景明没闻出来是什么白酒，但是有一股很浓的桂花香。
最后杯子用金莲汁滚一遍，再倒入淡白色的调酒，一杯圣白岚就完成了。泛白的酒液周围有金色光华衬托，显得圣洁华贵。
方景明托着杯子打量，问调酒师说：“你这一杯，能品吗？”
“我一般建议客人大口饮用，品回香。”
方景明点点头，把酒杯凑到嘴边，轻抿一口，在舌尖绕了三圈才饮下。而后又点了点头，放下了酒杯。
“不错。”
伍豪笑了：“给他的工资开的可不低。”
两人碰了个杯。
正喝着，伍豪的一个小弟凑了过来，对伍豪说：“豪哥，蛇头的小弟王伦来了，在那边卡座喝酒呢，我看他旁边跟着的好像是你朋友。”
随即他给伍豪递了个隐晦的眼神，伍豪点了点头。一口将杯中酒饮尽，拍了拍方景明肩膀说：“你先喝，我一会儿回来。”
可是方景明也跟着起身。
“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去看看。”
“小事，我能搞定。估计舒老头的死对头找了个人来闹事，大不了揍一顿轰出去，不难办。”
然而方景明却已经不由分说的走到了前面。
“不碍事，你就当我是去看热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