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行军
过了黄河向北的这一段路，是六年前卫青打下来的。这片地方人烟稀少，丘壑起伏，满眼都是黄土。
霍小光乍一看到这个景象脱口而出，
“黄土高坡！”
身边的随从们很是疑惑，
“将军，什么是黄土高坡？”
他感到自己又有些剧透了，连忙掩饰到，
“没啥，没啥！你们看这高高的黄土坡，丘壑纵横，就叫他黄土高坡吧。来，子琏把这个地名标注下来。”
郭子琏连忙答应，所有人对将军的怪异举动都有了免疫力，也不再感到稀奇。
大军进入这黄土高坡后，地势非常的稀奇，不是沙子也没有石头，整个地表都覆盖着厚厚的黄土。
大军进入后顿时尘土飞扬，弥漫的黄土遮天蔽日，所有人的战甲战袍，头发眉毛上全部都是黄土，可谓是“一人吃掉两斤土”的情形。
穿过黄土高坡后，翻过狼山。三万汉军就算是离开了大汉边境，与此同时，绵延无际的大沙漠，便在他们眼前展开了。
这绝对是一种挑战，三万人扔到沙漠中也是像石子落入水中，泛不起多大的浪。
霍小光一行人早就考虑到了现在的情景，提前做好了准备。
不等命令下达，大军就 开始准备起来。十人一对，拿出羊皮囊。这是整只的羊剥去皮，只把头和四个脚的位置扎的死死的，里面灌满水，成为一个大大的水袋。
进入沙漠后，眼中全是单调的黄沙，一个个小的沙丘连绵不断，看不到头。太阳晒下来热的不得了，白天行军简直就是受苦。霍小光当即决定晚上行军，白天休息，能减少将士们的消耗。
如此走了两天，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仔细的辨认方向，还好队伍中有精通星相的人，可以根据星星的方位来判断南北。
赵破奴这两日来一直忧心忡忡，这天太阳西下，大军刚要启程，他便催马来到霍小光身边，
”将军啊，这片沙漠不知道还有多远多深，我们这样走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来？“
说实在的霍小光心里每天都骂娘，好端端的受的什么罪啊，他心里都快崩溃了，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让下面人看到了军心绝对会乱。
他转过头来，嘴唇上都是干裂的小口子，脸色也是黑了不少，眼睛里还有道道血丝，面目有些狰狞。
赵破奴心里一阵突突，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霍小光没有回答赵破奴的话，转过头指向远方的天空，
“你看看那是什么？”
赵破奴顺只手指看过去，
“天？”
他气的咬了下牙，
“废话，我知道是天，让你看天上是什么？”
赵破奴定睛又看了看，表现出特别仔细的样子，
“云彩吗？”
霍小光拍手笑了，
“没错，是云彩，你懂了吗？”
赵破奴这个郁闷啊，什么就懂了，霍将军你啥都没说，我懂个球球。
“请将军解惑，末将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你真是笨，看天上除了你一处有云彩，其他地方 有没有？”
赵破奴被点醒了，瞬间开怀，
“将军真是聪明至极，确实只有那边有云，其他地方空无一物。”
霍小光点了点头，赵破奴挠挠头接着道，
“可是这又有什么特别的吗？”
霍小光马上就要暴走了，大声道，
“有云彩就证明那边有水！我观察了下，两日来天气晴朗，其他地方都没有云，唯独那边始终飘着云彩。今天看来又比前两天更大了些，这就说明一个问题……”
“将军，什么问题？”
霍小光与赵破奴的对话吸引来了其他的副将参将，还有几个亲兵，同时向他发问。
“什么是云？水汽上升成为云，你们看如此大的一片云，说明那边不是一小片水，绝对是一大片水！”
说到这里他把郭子琏叫了过来，
“子琏地图！”
郭子琏对这个大哥深信不疑，屁颠屁颠的把地图拿了过来铺在沙地上。
霍小光寻找了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水的标记说道，
“就是这里了——居延泽！”
赵破奴探出头来，
“将军不对啊，地图上居延泽和这个方向不一样啊！”
“嗯，确实不一样，估计是地图标记有误，不过问肯定，那片云的下面绝对是，这个是科学懂不懂？”
“科学？”
一干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吧将军的毛病又来了。
霍小光对自己的想法相当确定，笃定了那个方位没有错，于是下令道，
“你们想想，居延泽有好几条支流流入其中，而它却没有出水口，那水都去了哪里？只能蒸发到天上形成云彩，这些常识都不懂，大笨蛋……全部解甲！”
“解甲”并不是要把铁质战甲给脱了，而是只解开胸前的扣子，头盔拿下来而已。
霍小光对士兵要求比较严格，寻常时候也要穿着几十斤的全甲，适应你它的重量，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其实众人对他的说法还有些不信，暗暗嘀咕，
“都给我闭嘴，听完的没错，向那片云，出发！”
赵破奴还想再说什么，张了下嘴就被打断了，
“节省体力，少说废话！”
后面的行军，大家强行相信了将军给定的目标，都留意着远处的那一片云。事实也证明将军是对的，那一片云始终没有消失，而且面积越来越大了，两天后的下午，当西边半边天都是白云的时候，前方斥候来报，
“已经看到居延泽了！”
居延泽这片大湖虽然位于沙漠中，但却颇有烟波浩渺的 气势，当汉军走到近前的时候，白云越来越低慢慢变成了黑云，突然狂风吹起，雨点夹杂着冰雹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
众人淋着雨，冲洗掉了这些时日的黄沙尘土，就地生火做饭，饭间赵破奴问道霍小光下面的计划，
“咱们沿着最大的支流弱水而上必然能找到匈奴人的聚集地。这居延泽是沙漠中的内湖，常年蒸发水是咸的，不能饮用，若想生活的话，匈奴人应该会聚集在支流的上游。”
赵破奴明白了将军的意思，几口吃完了饭，传达命令去了。
霍小光目光延着弱水的上游看去喃喃道，
“战争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