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枚星币
路晴空看着男子轻轻侧头，颀长白皙的手指划过自己的领口，露出优雅的锁骨和后颈处的肌肤，喉咙微微发涩。
想到他在等待她的动作，路晴空凑近身去。
“20。”带着微微沙哑的磁性低音在路晴空的耳边响起。
路晴空一怔抬眼，正对上栀清染带着淡淡笑意的眉眼：“我随口说的。”
路晴空闻言，立即检查自己的alpha信息素。她压制住自己濒临溢散的信息素，确保它没有一丝一毫倾泻。
冰凌花的香气，严丝合缝，没有半点透露。
“继续吧，”栀清染睫羽轻垂，收回了目光和唇畔的笑，“我已经收束好信息素了，你不用担心。”
年轻女alpha轻柔温热的呼吸，扫在了栀清染后颈处裸露的肌肤上，在路晴空看不到的另一侧，栀清染的手缓缓握紧。这一次，栀清染感知不到任何alpha信息素的气息，无法获悉alpha情绪的异样感，让他不由得回头，却忽然感到omega腺体处一麻，手顿时放松。
伴随着后颈隔着纤薄云朵的柔软触感，栀元帅轻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
轻薄的金属片飘下，落到路晴空手中。
护颈解锁。
想到上一次“体验”omega信息素的经历，路晴空在解锁后立即后移。但正如栀清染所说的那样，他稳稳地控制自己omega信息素的溢散，并没有影响到路晴空。
望着手中薄片，路晴空有些迟疑地开口：“现在……开始训练么？”
路晴空倒是不担心训练的难度，毕竟路总从不介意面对挑战，她只是担心自己伤到他。路晴空看了看栀清染左手手背，为预防其他狱警小概率巡查，像头脸手上这些外露的小伤，他们并没有用治疗仪进行除疤，以至于那里到现在还残留着，她上次失控咬伤他的疤痕。
察觉路晴空的犹豫，栀清染摇了摇头。
“最开始的话，”他淡淡开口，“可以采集omega信息素自行练习。”
路晴空看向他：“方便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路晴空感到男子的声音不似之前温和。
omega分享自己的信息素，应该也是一件私密的事情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栀清染移开了视线，用额边的碎发，挡住自己微微发热的耳尖，“你拿一个密封容器来，我装好给你。”
洛寻在医疗区的一个单间静养，一见路晴空便开始张罗：“报告路少校，已经圆满完成任务！游戏区那边我也盯着，最近……”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全然看不出还在养伤，“来来，我先把钱还您。”
“不急。”路晴空点头，她就是抽空过来看看，转移一下自己被omega信息素折磨的注意力。
这几天她一直尝试独立进行信息素脱敏训练……但是收效甚微。栀子花香的味道，仅仅是淡淡几缕，就能让她浑身发热，情不自禁。
黑脸汉的伤势被老旧治疗仪拖延，还在昏迷中，路晴空当日震慑之威明显，还没有什么人敢找洛寻他们麻烦。反而不少在“练手赛”受伤的人，需要仰仗路晴空的治疗仪，洛寻混得如鱼得水，趁机引流，让游戏区火爆空前。
路晴空见洛寻恢复得差不多，便要离去。
“路少校……”在她走出医疗间之前，洛寻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您是打算，”洛寻垂下了头，他似乎不太适应病号寸头，没有留长偏分头遮挡眼睛，没敢看路晴空，“出去……是吗？”
路晴空停住脚步，回头看他。洛寻说得含糊，但应该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我不是……”洛寻有些紧张，局促道，“我就是觉得您的心思……不在这儿……”他犹豫了一会儿，猛地抬眼，“哎，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一个字儿都不会，您相信我！”
路晴空回望洛寻的视线。半晌，她向后一靠，轻轻靠在门边，淡淡道：“是。”
洛寻立时张了张口：“啊……”
洛寻攥着自己的病号服，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还是路晴空先一步开口：“还有别的问题么？”洛寻才晃过神来，“没……没有。”
路晴空看着他。
“真没有，”洛寻忽然反应过来，“没有什么问题，”他笑了笑，“但是如果您不介意听一些废话……”
“我很介意。”路晴空打断他道，“我不喜欢听废话。”
洛寻：“……路少校。”他的声音有些哀怨。
“所以以后有话直说。”路晴空说。
这一回，洛寻沉默了很久。
“我很开心，”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是真的为您感到开心。”
说完这句话，又过了一会儿，洛寻才继续道：“这里没意思，”他轻声道，“我们这种，烂在地底的小人物，没爸没妈，没读过书也没教养，没有过去，也没什么未来，只能待在这儿……”
路晴空没想到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偏分头，还有这样一面，正色开口：“洛寻……”
“让我说完，”洛寻抬眼看向路晴空，但他的目光看得好像又不是她，“但是您不一样，您会走出去，我知道，”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我就知道……您会让我欠债还钱，您会说那帮巡卫兵做的事情恶心，您还会赚很多很多很多钱，成为一个……大款。”说到这儿，他笑了一下，笑容很温暖，“以后联邦就会有一个大款……记得一个叫洛寻的人。”
洛寻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颤抖：“我是真的开心。”
路晴空听得有些好笑，却没有笑。
洛寻的话，路晴空不可能听过类似的，但这种感觉，却让她难得地有些熟悉。有点像上一世她做企业管理时，听年轻员工倾诉自己的迷茫和人生烦恼。
而路总从不吝啬给有潜力的人机会。
“洛寻，”路晴空温和开口，“你刚刚才用短短三天的时间，赚回了一万星币。”
“治疗仪是您的，”洛寻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转到这个方向，“我还欠了您的医疗费呢。”
“资源是我的，但活儿是你干的。”路晴空道，“你觉得未来会赚很多钱的……大款，”这都什么词儿？路晴空硬着头皮说下去，觉得等出了星船，需要给手下安排好基础教育，“不需要能干的手下？”
洛寻反应两秒，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您的意思是……”
路晴空点头：“别胡思乱想了，快点养好伤吧，以后有你忙的。”
因为能跑腿的洛寻伤势还没好，路晴空只能自己亲力亲为，再一次拜访了技术大叔。
大叔之前的满面胡茬已经被打理干净，看起来精神了许多。这一次他没有把路晴空拒之门外：“又有事？”大叔耷拉着满是褶皱的眼皮，目带审视地着看向路晴空，搓了搓自己满是老茧的手，“你还有十万吗？”
“有，”路晴空闻言笑了笑，“就看叔您有没有胆量了。”
“那算了，”大叔闻言立即粗眉一皱，摆手拒绝，“咱老岑没那玩儿意。”
路晴空只看他没赶人，径自坐下：“这水能喝吗岑叔？”她看了看桌子上几个陶瓷杯，试探着伸手去拿，“杯子很好看，您闺女送的？”
冷不防被岑叔一巴掌夺走：“不能。”但过了片刻，他拿回洗好的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喝这个。”
路晴空喝了一口。入口的味道就是白水带着微微酸甜，不是通过自动饮食机调制的充满工业糖精的饮料，有上一世柠檬水的感觉。果然老一辈还是习惯自己动手。
“好喝。”路晴空看出岑叔并不是真的对十万星币不感兴趣，便直言来意。
路晴空早就了解过岑叔的情况，岑叔有一个女儿在星船外上学，听说年龄还小，不满十八，应该是尚未分化第二性别的年纪。小姑娘学习能力不错，和父亲一样，对星际机械设计有着十足的兴趣。而在这一行想发展好很烧钱，小姑娘也年轻，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
在路晴空看来，岑叔应该是有意愿离开这个星盗监狱的，如果能在星船外找到获得丰厚劳动报酬的活计，又能和女儿团聚，即便他行事再谨慎小心，也会考虑考虑。
但岑叔却拒绝得十分干脆：“她不需要一个星盗父亲。”顿了一顿，又道，“我也不信你。”
“你当想离开这里这么容易？”岑叔嗤笑一声，“你以为交了赎金，他们就会让你离开？别的不说，这里地处偏僻，只有严加管制的货运舰，星际跃迁来此能载人的星舰少之又少，几年都没有一台，你打算怎么走？”
岑叔开口的第一句话让路晴空喝水的动作一顿，听完岑叔的整段演讲，她又喝了一口水，才放下杯子：“这个不急，”路晴空看向岑叔，没有勉强，“先帮忙修个东西。”
……
“……”岑叔抬头看着面前的私人星舰，过了足足十余秒才开口道，“这就是你说要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