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同为前世沦落人
“到了，这就是我住的地方。”
走了许久，郑行与神秘牛仔俩人这才终于停了下来，牛仔伸出手来朝前一指。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栋并不算太高的塔楼建筑，就这么孤零零地伫立在茫茫黄沙之中。
郑行是既钦佩又好奇，救命恩人也算是艺高人胆大，居然敢一个人在如此凶险而又荒凉的荒漠平原上生存；好奇的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房子四周除了沙子就是石头，他是靠什么维持生存的？总不能是靠啃丧尸狼的骨头吧？可那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恩人您就一个人住在这里？这里不仅啥都没有，而且还要时时刻刻地担心那些丧尸狼随时会来偷袭，会不会太危险了？”
郑行终于按捺不住快要溢出来的好奇心，眼巴巴看向正推门而进的神秘牛仔。
“丧尸狼只喜欢新鲜的活物——更确切地说，是喜欢新鲜活物体内的鲜血，比如你们人类……”
神秘牛仔的话，让郑行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什么叫我们人类？难道你不是人吗？
推开门之后，牛仔转过身来靠在门旁边，一把扯掉了脸上的围巾，显露出来的尊容顿时让郑行惊恐万分！
牛仔的脸与其说是人脸，倒不如说是没有人皮的脸——脸上只剩下干瘪而又有些粉红的肌肉，鼻子上由软骨组成的鼻梁干脆就没有了，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鼻孔，而两颗深陷眼眶的眼珠子就跟之前遇见过的丧尸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丧尸的眼珠子是血红血红的，而且没有眼皮。
被吓得魂儿都差点没了的郑行，不由得朝后“噔噔噔”连退好几步，直到身子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你你你……”
看着那酷似丧尸的牛仔朝自己缓缓靠近，郑行颤抖的手指不断地指着对方，嘴里却哆嗦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你放心，我不是那些没有脑子的‘活死人’……”
牛仔走到郑行跟前蹲了下来，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摘下牛仔帽，露出那和脸上裸露的肌肉一样粉红而又光秃秃的脑壳。
“我之前和你一样都是纯正的人类，只不过在末日爆发之时，被当时政府为了消灭丧尸所投放的核武器轰炸后，所造成的核辐射污染导致变异……”
核爆炸？变异？郑行猛然一惊——如果牛仔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岂不就是说，他也和自己一样，都是来自于末日前文明时代的？
唯一最大的区别在于，就是他真的是从那个时代存活到末世的200多岁老妖怪，而自己只不过是前世挂了之后穿越过来而已。
看着神秘牛仔那丑陋而又有些恐怖的面容，郑行突然没有了恐惧，反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唏嘘。
他这样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悲哀，能从丧尸末日爆发之时幸运地活到现在，可却因为遭受核辐射污染，结果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恐怕会生不如死吧？
作为到目前为止，遇到的唯一一个同样曾经经历过那个灿烂文明时代的同类人，郑行其实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要跟牛仔聊一聊。
譬如当时丧尸病毒是如何爆发的？那时世界各国又是如何应对的？为何拥有如此强大而又先进的科技文明，最后却还是逃不过灭亡的悲剧？
可郑行却并没有说出口——毕竟，他只是重生穿越过来而已，如果真算起来，自己如此特殊而又扯淡的经历，在这个末日废土当中绝对会被当成是妖怪和异类，搞不好还会被那些大佬们抓去解剖研究！
平静下来的郑行，突然发觉之前在惊慌失措之下，对救命恩人表现出退避三舍的态度好像不太好，于是他只能讪笑着道歉道：“对不起，我之前因为曾经差点被丧尸撕了，所以在看到你的真容之后才产生应激反应……”
“没关系，我在这个地方活了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那些第一次遇见我的人，他们的表现比现在的你还过分……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原因所在。”
牛仔也很是洒脱地笑了笑，然后重新戴上牛仔帽。
“你现在还能恢复心平气和地跟我谈话，说明你我之间还是能好好交流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有必要让我们俩重新认识一下。”
说完，他便朝郑行伸出手来示意道：“我叫‘老k’,是专门在这附近区域来往经商的商人，附近跟我打交道的人都知道我是变异人，只不过他们大都不知道我为何会变成这样，而我也懒得跟这群蠢蛋解释。”
不用想也知道，“老k”肯定不是他的真名。
只是在这危机四伏、崇尚弱肉强食的末日废土世界里，老k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在摸不清楚对方情况之下就贸然自曝真身，绝对是最愚蠢的自杀行为。
郑行也没有过多计较，而是微笑着同样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叫阿行，只不过是一个到处流浪的游民，由于得罪了帮派大佬不得已才跑到这里来，如果没有遇到恩人你，恐怕我早成荒漠里的一堆枯骨了！”
理解对方，成为对方，郑行也是学“老k”一样随便报了个假名。老k听了之后，先是与郑行对视一眼，随即颇有默契地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小子也是很有意思，不过你不要再叫我恩人了……”
笑完之后，老k又恢复了那略带装逼的模样，在郑行面前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我救你并不是代表我喜欢当好人，在如今这弱肉强食、人心险恶的末世时代里，当好人只会死得更快。”
“第二，作为一名商人，我的准则就是，每一个活人都是我潜在的客户，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救你其实就相当于拓宽我的生意门路……”
“第三，我的生意规矩向来都是公平买卖，概不赊账，所以我救你也等于是一项生意，你也不用担心欠我人情，更不用担心自己没钱还，因为作为救你的报酬，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就需要在我身边帮忙跑腿，收拾货物……”
“当然啦！这对于现在的你而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毕竟如今的你走投无路，我还给你包吃住，这笔生意对你我而言，不就是一件双赢的大好事吗？”
说完之后，老k便叉着腰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靠，说了半天，不就是要我给你当免费的牛马吗？”
郑行心下冷笑一声，原本那满怀火热的感恩之心，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过他说的也对，毕竟现在的自己的确前途茫茫、生死未卜，与其冒着随时嗝屁的风险在外面瞎浪，倒不如找个地方苟一阵子，先活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