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面馆
话音刚落，二人脸色齐齐一变。
“对不起……”
楚清寒深吸一口气，对着唐嫣然深深鞠了一躬，苦涩道。
“唐小姐，书羽是我兄弟，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唐小姐见谅”
“单是道歉可不够”
唐嫣然面无表情的撇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开口。
“敢撞我唐家的狗，打狗也要看主人的，不是吗？”
林书羽有些耐不住了，刚想出言反驳，却被楚清寒拦了下来。
“唐小姐教育的是”
“我也不为难你，这样，你主动辞去和林书羽有关的一切职位，这件事我就不追究”
“林大学子的副手，只能有我一个”
唐嫣然扬了扬手里的通知书，冷冰冰的表情变成了似笑非笑。
“怎么样？”
“可以”
楚清寒点了点头，递给林书羽一个歉意的眼神，缓缓脱掉身上披着的公职外衣。
“就这样了，滚吧”
“欺软怕硬的怂货……臭虫…”
下午五点半，树叶在夕阳的轻风中摇曳，晚霞在窗外轻微晃动。
楚清寒推门走了。
她说的没错，与唐家断绝一切商业往来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林书羽静静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
二人就这样待在实验室里，谁都没说话。
渐渐的，唐嫣然有些乏倦了。
她刚想站起身准备离开，一只手直接摁住她的肩膀，让她刚站起来的身体，又坐了回去。
“怎么？想上了我？”
唐嫣然似笑非笑。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唐小姐你倒是安心”
林书羽脸上已经有些阴沉，双眼隐隐有了暴动的趋势。
“想上的话，给你个机会”
唐嫣然嘴角微微上扬，纤细的手指慢慢挑起林书羽的下巴，声音妩媚妖娆。
“来，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少年没有说话，任由指尖在他身上随意游走。
唐嫣然只觉得莫名其妙，刚准备再次站起身，却又被林书羽按了回去。
“你在想什么？”
“畏惧我的势力，还是痛恨你的无能？”
“还是说……两者都占？”
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扬起的嘴角多了一丝蔑视与嘲弄。
“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林书羽再也忍不住，眼眶逐渐变得通红，对着她低吼道。
“你把楚清寒调走了！”
“然后呢？”
唐嫣然侧着身子，脸上依旧是那副轻蔑的微笑。
“无能狂吠……废物”
“你知道一个合格的实验员有多难找吗，他还能为我提供原料，还能和我打配合，还能……”
林书羽突然愣住，因为她看到，唐嫣然的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甚至带有一种莫名的微笑。
“很遗憾，我并不能理解你的难处”
唐嫣然耸了耸肩，并没有因为他的哭诉而多一丝动容。
“或许这对你来说是一种十分绝望的事情，但可惜的是……与我无关”
阴沉的天气终究是下起了小雨，京津唐学院被雨雾笼罩着。
“这个点，也该吃晚饭了”
唐嫣然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腿上近乎看不见的灰尘，随意的说道。
“你真是……无药可救”
林书羽彻底绝望了。
合着我说这么多，你连一丝想法都没有。
“你好无情”
“谢谢”
“很多人也这么说过”
唐嫣然笑笑。
“其实在我看来，别人的感受我并不在意，反正后果也不会降临到我头上”
“就像你踩死一只蚂蚁，你也不会理会一只蚂蚁濒死前的哀嚎”
唐嫣然牵起他的手，轻笑一声。
“请我吃面，我饿了”
“能有幸请到你这种大小姐，我还真是荣幸至极”
林书羽自嘲的笑了笑。
感受到唐嫣然皮肤的滑腻，也感受到女孩心灵上的松懈。
他想把手抽出，却被唐嫣然死死拽住。
走下一段楼梯，林书羽跟着她走进一家面馆，在面馆的门口，唐嫣然松开牵着他的手。
“你去点面，两份”
“我不饿”
林书羽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他没想到，高贵如唐嫣然，竟然会愿意下来吃这种路边小摊。
“这家店的味道很好”
唐嫣然死死盯着林书羽，只是声音轻了下去。
“我再问你一遍，跟我吃面，还是你先离开”
“一起吃，我请客，你买单”
林书羽挑了挑眉。
“不然我就不吃”
“爱吃不吃”
唐嫣然冷哼一声，率先一步进入面馆。
“口是心非的家伙”
少年望着她的背影，自己自顾自低咕一声，嘴角扬起恨恨的微笑。
“吃穷你……”
———
面馆里面，一位头发发白，约莫六十来来岁的老头正在蒸汽机中忙碌。
面馆内冷冷清清的并没有什么人。
“两份面条”
林书羽走上前，轻声道。
“面里要加什么吗？”
“一份不要，另一个……”
“一个鸡腿，大肠，豆腐，肉末，煎蛋，猪蹄，木耳……”
林书羽很认真的将摆在上面的料全部点了一遍。
老头一愣，下意识抬起头。
“这么多，你女朋友应该吃不完吧”
林书羽扭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唐嫣然，后者脸色有些发寒”
“女朋友可不敢当，祖宗还差不多”
林书羽一脸淡定的说道。
“吃不完就摆着，剩下的算给她当贡品”
面馆老头“……”
“小伙子真爱开玩笑”
不多时，两碗面被尽数端了上来，由于第二碗料过于太多，所以就特地用一个小碗装着。
唐嫣然慢悠悠的拿起一碗面，将里面的清汤尽数倒掉，小碗里的菜全部盖在没汤的面里。
接着缓缓退到他面前。
“吃吧，把它吃完”
“这是你的”
“我给你了，不能浪费”
少女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要是敢剩一点，我就扔掉，让你趴在地上吃”
“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林书羽看着面前小山堆一般的面条，内心止不住的颤抖。
“我吃不下这么多的”
换句话讲，他哪怕一天不吃不喝都不可能将这些吃下去。
“我说了，不关我事”
唐嫣然坏笑的看着，淡漠的脸上满是戏谑和嘲弄。
“不是要给我当贡品？”
“毫无眼力的杂烩……吃吧，我赏你的”
林书羽没说话，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吃着面条，肚子被逐渐撑满的感觉，渐渐让他落下一滴眼泪。
少年无声的哭泣着，晶莹的泪珠从他眼眶里滑过，并缓缓流入嘴边。
“你哭了？”
唐嫣然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抽出两张纸巾，替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我没哭”
“真的？”
“嗯”
“倔强”
唐嫣然勾了勾唇，霸道的将桌子上摆放着的两碗面扔掉，不容置疑的开口。
“时间不早了，跟我回去”
“浪费粮食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书羽幽幽道。
“你闭嘴”
唐嫣然一把拽起他的肩膀，将一把黑伞扔到他面前。
“跟我回去”
“去哪？唐家？”
林书羽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屑的笑了笑。
“只要我还在学校，你就带不走我”
“你真认为我没有办法”
唐嫣然脸色骤然一冷。
“别忘了，你父母可没有落浮生的庇护，我要是想让你出去，有的是办法”
“你要带我去哪？”
林书羽不再笑了，认命似的靠在椅子上，眼神恍惚。
世间还有比他这几天过的更荒谬吗？
他现在只想死，然后结束这操蛋的人生。
“实验室”
唐嫣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不是舍不得楚清寒那个家伙，我让他重新当你的副手，如何？”
“当真？”
林书羽抬起头，眼前一亮。
“当真”
少女捏了一下他的脸，似笑非笑。
“我可是把我为数不多的退让给了你，以后我要欺负你时，你可得好好配合”
看着她大有一副需要自己感激涕零的样子，林书羽心头略有些无奈，但还是配合的点点头。
“谢谢你”
“就一句谢谢，连点表示都没有”
唐嫣然眉头微皱，一脸不满的看着他。
“我要你亲我一口”
“这……不太好吧”
看着唐嫣然粉嫩的红唇 ，林书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承认自己的心情有所好转，并且，此时……确实有些心动。
“有什么不好”
唐嫣然闭上眼睛，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着他勾了勾手。
少年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吻了上去。
面馆寂寥无声，所有人的目光皆被二人所吸引。
连面馆老头也不例外，浑浊的眼眶里流露出几分羡慕之色。
“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