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碰她一下试试。”
姜羽筏并没想到，周霖赫竟然让她来参加他大哥的三十岁生日宴会。
秋澜公馆里，上流社会的交际场面自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哪怕随便办办，也是名流聚集。
她没和其他女嘉宾那样穿晚礼服，进去后被周霖赫带到了一旁无人处。
男人眸色疏冷问：“谁让你穿旗袍的？”
姜羽筏：“……”
穿名牌了也不行，穿旗袍也不行，周霖赫大概是因为虞妩在迁怒她，态度差得要命。
原来替身不仅要替人家享福，还要替人家受气。
“那……”
她话还没说完，有人喊着“周二公子”走过来，周霖赫语气疏冷道：“别说了。去楼上待着。”
姜羽筏被他训斥得不明就里，木木呆呆地走到一旁。
不知是自尊心作祟，还是真的有一点难过。
姜羽筏手指抓着裙摆，茫然不知所措。
如果是自尊心作祟，那还好理解，毕竟她也是人嘛，被人当众呵斥了，哪怕是陌生人对她那样，她也会有种羞耻感。
如果是难过。
那是为什么呢？
难道她对周霖赫，真的有什么不该有的期待吗？
还是周霖赫不喜欢她擅自出装，毕竟替身的样子是根据原版打造的，私自换装，应该是件不可忍受的事。
否则像是周霖赫真的和她姜羽筏在谈恋爱。
实际上不是啊。
她只是在扮演虞妩而已。
身后，顾北端着酒杯，炽热的视线一直盯着姜羽筏的背影。
光线昏昧的庭院里，穿着一袭雪色旗袍的女人，美得宛如一幅灵动缥缈的水墨画。
在海城这座南方城市里，她将江南女子的柔情与韵味，勾勒得淋漓尽致。
紧致玲珑的身材曲线，美得令人窒息，在朦胧的夜色里像是一朵纯净不染的芙蕖，懵懵懂懂，步伐踉跄。
在诸多穿着奢华洋装的女嘉宾里，她又像是一抹历史上未消散的香魂。
“这就是你养的人？”顾北道，“这么漂亮的美人你也舍得凶她，你要是不哄，我可就去了啊。”
周霖赫沉下眸色乜过去：“你碰她一下试试。”
顾北：“呦，听你这口气是上心了，女朋友？”
周霖赫：“一个胆小的宠物而已。”
-
姜羽筏想明白了。
不是她心理不够强大，也不是她真的爱上了周霖赫。
而是在最初的时候，周霖赫给予的救助与温柔，让她以为自己是被爱着的。
那天也是这种聚会。
不过不是这样的私人公馆里，而是北城顶级的绯玉会所里，身为vip包厢服务员的她，因为奶奶的病得到了徐经理的关注。
知道她缺钱，于是悄悄给她指了条门路。
“去不去在你，要不要你在他。他要是要了，还好意思亏了你吗，要是不要，他怎么知道酒里有东西？”
徐经理把一包药塞进她手心里，拍拍她的肩，“你自己想想。”
姜羽筏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烦意乱，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用餐盘托着里面下药的红酒，站在包厢门前犹豫，想着要不要进。
如果进了，奶奶知道一定会很失望的。
如果不进，那么奶奶后续就没钱治病了。
她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矛盾挣扎间，她想起奶奶小时候教导她，人可以穷，但是一定要有骨气，不能做不光彩的事。
姜羽筏脚步后退，转身要走，不巧撞上了周霖赫。
周霖赫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在包厢里。
他阴沉着脸打量姜羽筏，看着她手里的酒瓶掉落，褐色的液体洒落一地，一部分沾染到了周霖赫的西装裤上。
“对不起对不起，”姜羽筏并未认出来人是谁，只想着这么高级的料子，她一定赔不起。
听vip包厢的其他同事说，有的客人超有钱，一套衣服都能抵普通人十年的工资。
“对不起对不起……”
姜羽筏弯腰蹲在男人脚下，不停地用手掌擦拭，人家的西装裤她不敢碰，只能尽力地去擦掉皮鞋上液体。
这个男人看上去真的很有钱，皮鞋的质感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如果真的让她赔钱怎么办。
本来奶奶住院费都快用完了，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姜羽筏慌乱又笨拙地补救，忽然男人脚步后退，在她面前弯腰蹲了下来。
“你叫什么？”
一定是vip包厢走廊里的光线不甚明朗，才会让姜羽筏错以为，周霖赫的表情很温柔。
“我叫姜羽筏……”姜羽筏道，“我可以分期还你钱吗……”
当人在钱面前感到羞愧时，是非常难为情的。
钱这种东西，有人生来就有，有人吃点苦努努力就有。
为什么你就没有？
难道你比别人笨吗？
姜羽筏想到自己确实挺笨的，将来工作了也不一定会还得起，但她还是保证：“真的，我可以写借条给你！”
“不用你还钱。”周霖赫问，“我没点酒，是谁让你送来的。”
姜羽筏这才知道，他就是徐经理说的目标对象。
眼神闪躲了下，避开男人低垂幽深的眸色，唇角嗫嚅了两下，还是没有吭声。
徐经理也是好意吧。
人就是这样，穷途末路的时候如果能有人给她指条路，哪怕是邪路，她也会感激的。
用奶奶的话说，这就是狗急跳墙了。
姜羽筏没有牵扯徐经理，字字铿锵道：“我赔给你。”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匆匆的脚步声，徐经理一脸训斥道：“谁让你送来这个包厢的，说了是8801，你连1和7都不认识吗？”
姜羽筏被徐经理训斥得一脸懵逼。
意识到其中有鬼。
说不定徐经理也是受人指使，所以周霖赫才敏锐地没有提前进包厢，据她所知，当时包厢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明显是一个局，至于背后又是谁，姜羽筏就不得而知了。
周霖赫扶着她站起来，冷锐的目光瞥向徐经理：“你叫什么？”
徐经理见没遮掩过去，谄媚笑道：“我叫徐成，周二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周霖赫嗓音疏淡道：“姜羽筏从今天辞职不做了。”
徐经理眼神试探地看了周霖赫一眼，呵呵笑道：“可是她奶奶生病了需要钱，姜羽筏还在上大学……”
“我说她不做了，从此她以后，她不会再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