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袭
蔚银寒的脾气总是一会儿乖,一会儿炸,封竹书原本担心今晚上留蔚银寒一个人住很危险,现在觉得,就算危险她也不能和一个不□□住一起。
两个房间,原本是草乌和她住的,现在只能留给蔚银寒和流苏,流苏守夜,蔚银寒自行休息。
封竹书从屋内出来,四周也不见红月和草乌,心下盘算片刻,想来今晚也不一定能休息好,遂到了大厅处,寻个无人的位置准备假寐。
大厅门窗紧闭,只有些许烛火,那烛火时而跳动,便是有人走过,掌柜还在算账,封竹书打消了假寐的计划,开始细细打量起掌柜。
掌柜是个中年男人,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穿着黑色的大袍,头上带着帽子,嘴唇上两撇胡子,随着掌柜手上打着的算盘,那好胡子便一颤一颤。
封竹书闲来无事,随意搭话道:“掌柜的,刚刚来的那些人你可认识?小二说没有房间了,是不是被那些人定了去?”
“是啊,”掌柜的声音有些粗,随意的搭话也显得中气十足:“咱这店虽然建在荒郊野岭,可偶尔也会有人落脚,他们都是提前两天定的屋子,所以没有房间了。”
提前两天?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天下门的运送药材的车队便是两天前那晚上运到这里的,总不会那么巧吧?
封竹书盘算着,那些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一口一个说着什么名门正派,语气满是不屑,应该不是白道这边的人。
如果是土匪打劫之类的,得到了天下门要路过这里的消息,派人前来劫持,倒也可以说的通。
这只是个猜测,没有太多的证据来证明,只能等今天晚上红月和草乌带回来消息后再判断,如果更清晰明了,今晚上说不定要来一场大战。
“客官不回屋子?”掌柜建议道:“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都是些林子,到了晚上很冷,在大厅里容易着凉。”
“屋子太小了些,”封竹书慵懒的伸了懒腰,窝在了椅子上嘟囔道:“做什么事都放不开,掌柜的你忙你的,我休息会儿,着凉了也不怪你。”
掌柜遂没有再搭话。
入了夜,封竹书本意假寐,却渐渐的陷入了沉睡,鼻腔里涌上来一股莫名的香味,叫人头脑眩晕,不觉得有些身子发软,陷入沉睡的封竹书在这种香味的刺激下倒是渐渐苏醒过来。
绮月山庄做的药材生意,这身子对于药很敏感,迷药让人眩晕,对于封竹书来说,却有些提神醒脑,更何况,这香味是善堂所制的迷香。
善堂做的善事,为百姓看病所收钱财较少,这迷香名为醉仙,少量可以让人忘记疼痛,类似于麻醉,多了便会让人陷入沉睡状态。
封竹书不动声色,即使醒了也只是换了个姿势,原本躺在椅子上,现如今趴在了桌子上,她可以装睡,但是眼睛若是动了,便会很容易被察觉,只好趴着掩饰。
“情况怎么样?”熟悉的声音。
“没问题,上头那两个也晕过去了,只是不见那个红衣和黑衣女子,”另一人回话。
“那两个身手不凡,刚刚兄弟们见了她俩往青山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先把这几个带走,免得到时候坏了大事。”
话音刚落,封竹书便听见几声脚步朝着她这边走来,仔细一听,约摸有三人,说话的两人很熟悉,一个是刚有过冲突的刀疤脸,另一个便是刚刚搭话的掌柜的。
他们几人知道红月和草乌身手不凡,如若为了求财,也不会冒险惹她们,现在不得已下手,看来求的不是财,而是他们口中说的另一件大事。
暗自轻叹,原本想着不是什么危险的事,现在看来,先是药材被换,牵扯到天下门和绮月山庄,又是天下门弟子被杀,药材被抢,背后绝对有人暗自搞事情。
就是不知道这刀疤脸身后是什么人在指使。
刀疤脸身边跟着瘦猴子,三人小声合计了半响,具体的事情没有听清楚,封竹书不得已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正对着楼梯,两个人扛着蔚银寒下了楼。
虽然蔚银寒睡着,但依旧穿戴整齐,许是不安全感让她和衣而睡,封竹书轻叹一声,暗自捏紧了拳头。
希望这几人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如果蔚银寒受了伤,她宁愿不忍,也要在这里先剁了刀疤脸几人。
“啧啧啧,”刀疤脸捏着蔚银寒的下巴按了按,眼里止不住的垂涎:“不愧是主子看上的人。”
刀疤脸的大拇指狠狠的搓着蔚银寒的下巴,那白里透红的皮肤很快便深红一片,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渐渐又变得有些青紫,看着叫人忍不住心疼。
蔚银寒睫毛轻颤,缓缓抬起了头,许是看清楚了现在是什么情况,瞳孔骤然睁大,手脚挣扎了起来。
“放……放开我……”
第二次了,蔚银寒第二次遇见这种无力的状态,面前的男人胡子拉碴不说,看着也是丑陋不堪,泛着油的手贴在她的下巴上,胃里止不住的反胃。
身子的虚弱让她很是熟悉,当日被蔚银寒下了药掳走的时候,也是这般酸软无力,微微转头,见桌子上趴着的封竹书。
这种情况下,她甚至破罐子破摔的想着,如果把这个男人换成封竹书,她都可以欣然接受,再怎么想,到了床上她不一定是被压的那个,而且封竹书比刀疤脸好看千百倍。
奇奇怪怪想了半天,蔚银寒握着尚德给的药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实在不行,就只能动手了。
“小美人儿,”刀疤脸猥琐一笑,一只手在蔚银寒的脸颊上抚摸,另一只手顺着脖子往下:“刚刚叫你跑了,现在还不是落在我手上?”
刀疤脸心里很清楚,蔚银寒是自家主人看上的人,不是他能染指的,但是更明白,只要不破了她的身子,又有谁知道他染指了蔚银寒?
这手上还是要过过瘾的。
“不……不要!”
蔚银寒眼底闪过一丝狠辣,拳头已经握紧了,如果那人的手真的再往下碰到了她的身子,今日必然让这里所有人陪葬!
刀疤脸的手刚碰到蔚银寒的衣领,只见空中传来一道凌冽的剑气,刀疤脸身形一转,忙是后退几步靠在了墙上,旁边叮当一声,正是破空而来的一个剪刀,约摸五公分长短。
再一回神,只见刚刚扣着蔚银寒的掌柜几人,被一道淡青色的人影踢得四下飞窜,那人身形极快,下手果断狠辣,招招要取几人命门。
那人动手的时候浑身带着戾气,连着刀口舔血过日子的刀疤脸都被那戾气唬住,靠在墙上半响没动。
只见四道身影摔在了桌椅上,轰隆几声巨响后,那道身影才旋身站毕,眉眼低垂,怀中横抱着蔚银寒,皱着眉头轻声道:“没事了。”
是没忍住的封竹书。
她本意想着,今日就算委曲求全,也得被刀疤脸抓过去,试着查出背后劫走药材的人,但是见着蔚银寒险些受了委屈,愣是没控制住。
原本她不熟悉武侠世界里的内力运转,也不知道如何打架,但是在刚刚,如此急切的时候,竟然全靠这本能将几人锤个半死,她感觉自己起了杀心。
蔚银寒眼角见红,抿着嘴唇,樱桃小嘴撇了撇,二话没说眼角落下几滴眼泪,封竹书一瞧,这心里难受的紧。
离开之前,蔚银寒还有心情和她闹脾气,现在只能委屈成这样,只是紧紧的拉着她的衣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即使蔚银寒再怎么闹腾,封竹书自问都心甘情愿的惯着她,即使她再怎么闹脾气,也都心甘情愿的宠着她,这是那晚上她欠她的。
这般被自己宠着的人,竟然被这种人羞辱,封竹书心中的怒火涌起,寻了个完好的椅子,将蔚银寒放了上去。
蔚银寒只是拉着封竹书的衣摆,片刻也不敢松开,蜷缩着娇小的身子,抱着膝盖摇摇头,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封竹书,无声的求着她不要离开。
封竹书心里的怒火更甚,将身上仅有的外衫脱了下来,顺势盖在了蔚银寒身上,紧紧的扣好,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
“没事,别怕。”
封竹书没有安慰过别人,只能说出最简单的几个字,见着蔚银寒委屈的模样,封竹书更觉得欠了蔚银寒一般。
若不是原身将她掳过来,蔚银寒就还是大小姐,整日开开心心,等待着嫁给心上人,如今被抢来了,又跟着她到了这个地方,遇到了那么大的危险,这么想都是她的错。
蔚银寒落泪道:“嗯。”
“没事,”封竹书揉了揉蔚银寒的脸颊,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安抚式的笑笑:“不要怕了,我帮你杀了他。”
明明是笑着的,嘴里说出的话却那般残忍,饶是蔚银寒也是一愣,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
这个人,脾气不是很好的吗?刚刚自己胡闹了几下,也没见她生气,像是没有脾气一般,怎么如今却能轻而易举的说出“杀人”二字?
这一愣,在封竹书眼里便成了害怕的意思。
封竹书一想,女主正常情况下都是娇弱的小白花,怕是见不到凶残的场景,又笑的无害道:“开玩笑的,你闭上眼睛,我给你变个戏法。”
许是封竹书说的太正经,蔚银寒忍不住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喃喃道:“那我闭上眼睛,一炷香够吗?”
“够了。”
封竹书语气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