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战
绮月山庄底下分支有一支,名为善堂,善堂堂主叫尚德,年四十有七,一生行医,治病救人,红月将人带来的时候,封竹书两人刚好吃完药膳。
蔚银寒被人领着下去休息,路过红月的身边,趾高气昂的像是打了胜战一般,红月扇子一合,气的准备搓搓蔚银寒的锐气。
然而接到封竹书警告般的眼神,又愤愤是摔了手,将尚德扔到了封竹书面前,蹲在一旁的椅子上:“呐,给庄主看看,沉迷温柔乡,连自己身子都不知道注意了。”
尚德捋了捋胡子轻笑,示意封竹书将手伸出来把脉:“听闻昨日庄主带了个姑娘回来,一路上红月便在那边絮叨,便是刚刚那位姑娘吧?”
“嗯,”封竹书轻点头。
后觉得不妥,又道:“我与她是清白的,往后莫要在旁人面前提起,也不要多说,免得毁了人家的清白。”
红月嗤之以鼻:“昨日你可是从我手中拿了冷香去,那药我亲自研究出来的,你俩若是能在那种状况下清清白白的,便是打我的脸。”
封竹书但笑不语。
尚德把了一会儿脉,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将东西收好,对着红月道:“天上人间的门主,那冷香药性,除了那档子解法,还有另一种解法,你难道不知晓?”
“我当然知晓,除了行房事,那就只有放血逼毒……”红月说到这里,这才注意到封竹书的手腕处也是一道血痕,只是那血痕相比于手臂上的刀口,显得那么严重罢了。
一瞬间想起了封竹书解毒的可能性,红月恨铁不成钢的当场拍了桌子,怒吼道:“你个小瘪犊子,这时候装什么柳下惠?平日里爱美人儿那股劲呢?临门一脚你干什么?”
封竹书动动包扎好的手臂,还算适应,无奈道:“总不能强迫人家,蔚银寒虽然瞧着娇气,可性子烈的很,在我面前寻死觅活,哪还有心情想那档子事儿?”
“尚德你说,”红月又是疯狂的扇扇子,气的浑身冒汗:“咱庄主怎么着也是俊俏的美人儿,家财万贯,难不成委屈了那个蔚银寒不成?敢让庄主受苦,我剁了她去!”
说着,架起轻功就往外跑,封竹书一跃而起,拦在了红月面前:“你做什么?”
“你还护着她?”红月气恼的跺脚,却也被拦下来:“你瞧着你这伤,那等狠心的女人,怎么能留在你身边!”
……封竹书无语凝噎。
“我把人抢过来,还不准许旁人反抗?换了你,你愿意吗?”封竹书白了一眼红月,又被尚德叫回去处理手腕处的伤。
放了些血,体力确实偏虚,虽然封竹书对内力没什么概念,但原身的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也无大碍,只需要静养几日便可。
“……你这……”红月语塞半响,见鬼一般的蹦出来一句:“你是不是脑子被撞坏了?什么时候你会在意姑娘家的心思了?”
封竹书向来霸道,见了姑娘都是顺手抢过来的,也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只要自己高兴就行,怎么这次倒是注意起蔚银寒的小心思了?
而且这药都吃下去了,两人却还是清清白白,就算是放血也不强迫蔚银寒,怎么了这是?
“我说庄主,你这是喜欢那小丫头了?就是想和人家一心一意那种?金盆洗手不别的抢姑娘了?”
这是红月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天上人间里也多的是浪子,见一个爱一个,也有不少金盆洗手回家安心过日子的,只是红月到底是不相信,不相信封竹书不抢姑娘了。
封竹书懒懒道:“反正随你怎么想,以后我是不抢姑娘了,爹娘没了,这一大家子还得我来照看,总得干点正事不是吗?”
“那是,”尚德包扎好封竹书的手臂,只是淡笑道:“庄主已经二十了,总不能一直喜欢姑娘,还是要成亲生子的。”
“呸,老古董,”红月呸了尚德一眼,脚步轻快的跨出了大门:“我去瞧瞧,庄主对她上了心,我查查背景,免得是个隐患。”
“去吧,别唐突了。”
“知道了。”
刚巧,封竹书也想知道蔚银寒的来历,作为女主,虽然被虐的很惨,作者乃后妈,但是身份肯定不简单,留在山庄总不是个事儿。
“报……”远远的传来一声。
“讲。”
堂下跪着一个喘着粗气的男人,他指着门外道:“刚才有人入侵山庄,我等不是对手,红月门主已经去了,特来禀告。”
“知道了,退下吧。”
“那我也告退了。”
尚德背着药箱,封竹书点头示意,两人便一道退下了。
绮月山庄被入侵,这件事她也见怪不怪,毕竟原身不是什么好人,绮月山庄店大,誉为天下第一药庄,挡人钱路,入侵的人一月也得来个三五次,也都习惯了。
红月如今正在气头上,她去了正好撒撒气,封竹书也不管,退到书房,准备看些书本,虽然有原身的记忆,可到底不是她自己的,管理起来也较为麻烦。
既来之则安之。
这边红月确实气,一方面气自己那冷香白白浪费,另一方面气封竹书宁愿伤害自己,也没睡了蔚银寒。
说起来她俩也算是臭味相投,红月十四岁当了天上人间的门主,十六岁就已经混迹在花街柳巷,和封竹书一样喜欢女人,只不过不喜欢抢女人。
花街的女人向来都是你情我愿,这种本来就是快乐的事情,红月自己不喜欢强迫别人,但是喜欢看封竹书来强的。
本来想着和封竹书一起寻欢作乐,偏偏头上顶着前任庄主,如今这前任庄主走了,可算是没人管两人,好家伙,封竹书这样子不就是学乖了吗?
她学乖了,以后谁陪她玩?谁陪她说那些闺房的荤段子?在山庄内游荡着,越想越气,又不能对蔚银寒动手,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
天边略过一道影子,沿着琉璃瓦装饰的连廊朝着山庄里面飘去,红月抬眼一瞧,瞬间合上扇子,眼中戾气横生。
“好啊,挑这个时候来,正撞到姑奶奶气头上,这次我叫你有来无回!”
红月纵身一跃,同样落在连廊屋顶上,将那琉璃瓦踩的咔嚓作响,将扇子别在腰间,不知从哪里抽出了鞭子,用力甩了过去。
那鞭子转眼扣在了那人的腰间,制住她前进的步伐,只见她一个旋身,解开了腰间的鞭子,轻飘飘的落在了庭院中央。
红月也随即落下,见了那人,倒是一愣,是个女子,鹅黄色的外衫,看起来不大,约摸十六七岁的模样,板着一张脸,冷若冰霜。
她的面容极好,红月见惯了美人,也从未见到过这样清冷的女子,她微微蹙眉,红月便觉得心头颤了一下,像是被蛊惑了一般。
想来想去,只剩下好看二字。
流苏见红月呆愣着,心下也没有半分放松,此人下盘稳,刚刚鞭子出手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武功高强,断然不能忽略。
此番前来,是为了寻找公主殿下,昨日夜市的时候,公主与她走散了,几番寻找,知道这绮月山庄庄主是个爱抢美人的纨绔子弟,遂过来瞧瞧看。
见红月没反应,流苏也不想耽搁时间,轻垫脚尖落到了一旁的墙上,远远的瞧见了池塘边上坐着一名女子,看那身形,像是她家公主殿下。
她遂俯冲,如鸟一般飞过去。
眼前飘过一抹鹅黄,红月情不自禁的伸手抓了抓,却扑了个空,再回神已没了那鹅黄色的身影,匆忙跳在墙上,远远的瞧见了那抹亮色,随着一道追上去。
红月想,不管这女人是谁,是来刺杀还是无意识闯入的,总之如今她看上了,便是她的了。
“殿下。”
流苏顺手打晕了一旁的家仆,蔚银寒一愣,转头见到了流苏,心中一喜:“流苏,你来了!”
“嗯,属下救驾来迟,还望殿下莫怪,”流苏握紧腰间的佩剑,果然这绮月山庄,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流苏是蔚银寒身边的护卫,虽为女子但武功高强,蔚银寒走哪里她便一直跟着到哪里,昨日也是她乱跑,才甩开了流苏。
“没事。”
“嗯,我带殿下离开,这地方我来时瞧见了,说不出的古怪。”一路走来,除了刚刚追她的女子之外,这院子里竟然没有一个女子,全是家仆。
蔚银寒眉头一皱:“我不走。”
流苏一愣:“为什么?”
“这……你别管了,总之我得在这里待上几天,你回去禀告一声,我在这里无事,不必担心。”
具体原因蔚银寒当然开不了口,只是催促着流苏抓紧离开这里,封竹书和红月的实力不容小觑,到时候流苏不一定能安全离开。
“可是殿下……”
流苏话音未落,只觉得背后一道冷意,仓皇护住蔚银寒,右手持剑轻抬,甩开了背后红月的进攻。
站毕,才发现蔚银寒身子虚弱的厉害,随意捏起蔚银寒的手腕,发觉那地方有些血迹,显然伤了不小的口子,内力淤塞,如今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当下心头一气,高高在上的殿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这绮月山庄果真不是好地方。
流苏将蔚银寒安顿好,手中持剑逆着光,狠狠的盯着红月,忽而身形一动,猛然冲向了她。
红月心跳的异常快。
激动万分,大笑一声道。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