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该死的臭小鬼!
第四十章 该死的臭小鬼!
“……”
面对德川庆喜手舞足蹈、且不时浮露出病态痴笑的神情,普奇皱起眉头,由衷地感到反胃。
更关键的是——这少年现在竟想要践踏自己的‘信仰’!
身为这所学校唯一的‘外宾’,又是整个杜王町唯一的‘神父’,即使没有上过自己的课,恩里克·普奇也非常能确定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
然而,是无知的过头了呢,还是明知故犯?这‘德川庆喜’竟敢公然践踏自己的信仰,要自己行龃龉之事!
想到这里,普奇神父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他紧握着胸前的纯银十字架,捏的几乎被钝化的棱角边缘割出了血,‘恶意’却仍流泄不止。
恩里克·普奇唯有‘一事’不能容忍。
“那就是这世上所有像你一样…胆敢‘冒犯’我信仰臭小鬼啊!!”他的眼神骤然凌厉了起来,随即飞速地歪嘴臭骂!
“臭小鬼们…别以为你们家里有几个臭钱,认识几个人就可以在这所学校里为所欲为,这可是受‘神’的旨意创立的高校,绝不容你们这些染指天堂的蛆虫们玷污!”
“白蛇(white snake)!”
随着一只黑里透白的手掌舞动,头戴黑色王冠、浑身由写满文字的白色绷带缠绕的‘白蛇’出现在神父手持的《圣经》和十字架旁边,抬手便朝那地上的四五名‘少年’挥去!
他们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意识不到,载有个人记忆的‘光盘’便已悉数挪出,飞离了面部的疆界!
普奇神父低低看了一眼。
他并没有因为那名少女可怜就‘放过’她,无论如何,自己拥有‘替身’的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大家就不能都上天堂了!
“没错,我恩里克·普奇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为了全人类将来的希望,正义之举波及到一名少女根本无足轻重!”
他俯身将‘光盘’从每个人身上摘出,没过一会,‘面部’因光盘脱离而空缺的部分飞速闭合,连同他们所有人的意识一起长眠于黑暗。
普奇将四名霸凌者的光盘塞到口袋里,才稍微用了一点力,裂痕和断裂便从光盘的侧面寸寸爆开,与之相对的是那些‘少年’脸上同样出现的裂痕和鲜血。
“很好,就维持到这个‘度’就好了…”普奇露出轻松的微笑,自言自语似的说:“再过一会,我就会把它们封存好,绑上石头沉到学校的湖里…你们不会死,但意识却会像湖底的水藻和石头一样永陷污垢!”
“也算是又为神除了一害吧,感谢伟大的天主!”神父豁然慷慨地对正在下落的、铁锈般暗沉的夕阳唱出赞美诗。
“…谁?!”
忽然间,他觉察到有什么东西在身后‘偷看’,可回过头去时却什么也看不到。普奇神父用大拇指挠了挠脸颊,耸起眉毛朝门外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他屏息凝神,神情严肃且不断地流着冷汗,毕竟接下来撞见的、知晓自己‘秘密’的无论是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夺走对方的‘记忆’!
然而什么声音也没有。
不只是没有声音,当他抚着男厕的门框眺望室外,空旷的平层里甚至看不到一个人影。
现在是社团活动时间,之后还有差不多半小时给学生吃饭,所以几乎还没有学生想这个时候就回来。即使是想要用功学习的学生,此刻恐怕也戴着耳机在教室里坐好、正安心在看书了吧。
“但是…”
普奇神父还是有一种深重的不安,但也意识到不能再继续站在男厕门口了。他又扫视了一眼周围,‘被窥视’的不安感已经消失了,他几乎没有发出脚步声地走到了楼上,直至来到自己上晚课的那间教室门口,也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普奇神父心里暗忖:
“不管是‘幸运’也好,‘神经过于敏感’也罢…一切顺利的简直有点过头了,就像学校里的学生在‘刚才’好像都消失了,居然真的一个人也没有看过我。”
“而且实际上,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好像也仅存于一瞬间,甚至在我扭头追问过去的时候就不见了…是因为紧张太敏感了吗?姑且就认为是这样吧。”
普奇神父强迫自己长出了一口气,并用力进行深呼吸。
如果说这样就能心安,那完全是说谎,但假使只是让自己的记忆离这件让人‘不安’的事远一点,却是卓有成效。
“47,53,59,61…”
数了一会质数后,普奇总算感觉冷静了会,他勉强让自己相信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错觉,但有一件事仍使他迟疑。
“……”普奇神父拿出了放在另一边口袋里的,属于那名被霸凌‘女生’的光盘。
在破坏那四名男生的光盘后,他唯独对这张碟片有过犹豫。
捏在手中的碟片背面有四分之三光滑,剩余部分则模糊不清。而在这模糊不清的部分边缘,有一段明显的光点,那是‘白蛇’标记出来的‘今天’的记忆。
冥冥中,普奇神父觉得只要用手指或别的什么‘擦去’光点所在的位置,那女生今天的全部记忆就都会消失。
虽然有一定风险,但普奇确实进行过踌躇!他在想是不是用衣袖将之擦掉后再将光盘塞回女生的脑部比较好。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出现了,同时也让普奇神父意识到‘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加深被看见的概率’,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安全地带。
“……”
‘神’在何处,并非恩里克·普奇现在想讨论的事情。
他死死凝视着楼下那‘男厕’门所在的位置,虽然那里现在还没有人,但要是再回去的话恐怕就会惹上‘嫌疑’的吧!他并不想再使用能力,但原因却与愧疚完全无关。
“还有…等等!”
像是意识到什么,普奇的眼珠颤栗不已!他猛然发现,那间男厕的门居然是‘关上’的,而且久久没有人打开!
“和我刚刚推门‘走出’那里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也就是说,在我之后已经有人进到了那间男厕内!”
普奇神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凝神看去,那紧闭的大门之外还摆放了‘卫生作业,请勿进入’的工作牌,显然正有什么人已经‘进到’了那里,并在做着什么事情!
他感到像是有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脊椎,浑身发寒的同时也感到奇怪,因为他认真观察了那里近二十分钟,大门却死死紧闭,没有任何人像是要从那里走出的迹象。
有关这点,甚至他再度将口袋里的光盘捏出了几道‘裂痕’,甚至是将那女生的光盘也折断了部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也就是说…即便看到眼前昏睡的人在流血,你这混蛋也无动于衷么…何等卑劣的暴徒!”普奇被震撼到了,同时在心中暗骂不已。
但是,他依旧没有回到那扇门前并做点什么的想法…‘觉醒者恒幸福’,保持谨慎在任何时候都是必须的,为此,出现几个殉道者根本无足轻重…
…吧?
“铃铃铃铃铃~!!”
“79,83,97”
直到上课铃打响,普奇的意识才从惶惑中清醒,甚至可以说是‘清醒’到了恐怖的地步。
也许是重新被赋予的‘职责’所在,仅仅是一道上课铃,先前的担忧完全从他脸上消失了。普奇神父神色平淡,裹上了淡淡的笑容,在学生们的一句句“老师好”中簇拥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好,咳咳,今天和上节课说的一样,我会‘随机’抽取十名‘幸运儿’来背100以内的质数,完全暗名单表随即,大家请做好准备!”
“啊啊啊!!”教室内顿时哀鸿遍野,普奇脸上也是一副摇摇头‘真拿你们没办法的表情’轻笑了一下,然后动作熟练地掏出了名单表。
只不过。
——唯有在他心里,才明白这平静的表象之下蕴含着怎样的‘惊恐’!
因为,就在‘刚才’,他又感觉到了那股‘窥视来的视线’!
更关键的是…
冥冥中,他觉得那‘视线’的来源竟正是那紧闭的‘男厕大门’的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