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平常宁静的生活
第八章 平常宁静的生活
“……”
从柜台收回目光后，吉良将视线很快移到面前的女学生身上。
不出所料，只是质量‘残次’的‘废品’。
正常出于富裕之家，会对手精心‘保养’的人，果然都不会是来这种咖啡店打工的‘劣种’。
沉黑色眼皮上下翻动。
“‘手’上布满了因为常年洗碗而呈现的‘蜕皮症状’与‘裂口’，缺乏化妆品养护的皮肤‘粗糙’无比，至于‘肤色’更是黯淡的犹如黑鬼…”
吉良吉影眸光阴沉，‘贫穷’‘丑陋’‘黑肤’，他无论如何都不认为面前之人有能力补偿自己的‘不快’。
“不过…”他浅浅一笑。
有些事情倒也没那么难以解决嘛。
“我原谅你了。”笑容突兀的就像不该出现在吉良吉影脸上，他待在原地，轻轻松开了女孩的手腕，并在桌子下看不到的地方用酒精喷雾将手洗了又洗。
“真的？”女孩有点不可思议。虽然拘禁手腕的力量松懈了，但她的‘理智’却告诉她一切都还没结束，一股浓郁的‘不安’盘踞在自己命运的引线上。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想吃点甜食来抚慰自己的心…嗯？没关系，当然不会叫你请。”吉良吉影顿了顿，伸出右手指了指吧台说：
“就现在吧，叫你们老板快给我做一份草莓蛋糕来。”
“…是！”
感受到手腕的力道消失，女孩哪还顾得上想，噔噔噔就朝老板跑了过去。
“哈？草莓蛋糕！”说明来意，报纸下的老板意外的愣了愣，随即不怀好意地看了吉良吉影一眼，有点遗憾又有点轻笑地说：“好，那就草莓蛋糕吧！”
他取出水果冰柜里的草莓和奶油，朝暗乎乎的后厨走去。
“妈的！敢在本大爷店里闹事…‘草莓蛋糕’，你喜欢吃草莓蛋糕是吧！嘿嘿嘿…”
确认自己已钻入帘幕，老板再也掩饰不住不断抽动的嘴角，嚣张地笑出声来。
他取来鸡蛋和酵母粉来搅拌，可等待液体粘稠浓郁时，却毫不迟疑地把手指插进了鼻孔，抠搜一番便将一团浓郁的‘料’挖了出来，然后连同手指一起深深没入到奶油里。
“嘿嘿，‘奶油蛋糕’…他妈的奶油蛋糕！这居然让你知道我们店的招牌甜点是奶油蛋糕！”店老板脸上满是病态的痴笑。
这回的‘加料’当然不是有意针对吉良的恶心之举，而是‘一贯使然’。
不管奶油蛋糕、香蕉蛋糕还是芒果蛋糕都好…每次做蛋糕时，在加入水果植物油和鸡蛋时，他都会将自己精心研制的一部分‘葡萄干’一并安放入内！
“‘体垢’‘鼻涕’‘鼻屎’有又或者‘腋汗’…因为可以‘伪装成果肉’又或者‘消失踪迹’，根本没有人能够发现是我做的！”
“就算有客人觉得味道有些奇怪，那只要告诉他是水果混合后的特别味道就好了！根本没人会怀疑！”
“更有可能的情况是…那群白痴还会一边咀嚼着蛋糕，一边说‘这回好像加了些奇怪的葡萄干，味道特别好啊！’…哈哈哈哈！”
“每当看到这群弱智在我前面这么夸赞，甚至说要把老子的店传出去的时候，要忍住笑真是太难了啊！！”
说着，‘搅拌’完成，老板冷笑着取出了手指，并用舌头贪婪地把上面裹沾的奶油舔干净。
在特制烘焙机的加压下，蛋糕胚很快制成，专门的奶油灌溉器皿也准备就位，不出十几分钟，一块芳香浓郁的‘草莓蛋糕’就做好了！
“嘿嘿嗤嗤…现在，就把老夫的‘杰作’拿出去给那个‘闹事的’白痴尝尝吧！…喂，芳子，现在就给我过来取！”
“哦哦，是…”后厨门口传来服务生小跑的声音。店老板得意地端着安高朝其走去，却根本没注意到，就在他身后的‘墙壁’之中，‘杀手皇后’缓缓钻出了自己的头颅，目中满是高贵的‘轻蔑’！
“吼吼…果然是这样啊…还好我从没点过这家的蛋糕。”
“——之前听同事说还很好吃，‘咸咸的’，所以一直想来尝尝看呢…”
“原来真相是‘这样’，还好没有吃到啊…看来我的‘强运’还在庇护着我呢。”
座位上的吉良吉影放下刀叉，慢悠悠地瞥了柜台一眼。
“客人…您的草莓蛋糕好了…诶，客人？客人您到哪里去了？”
可当服务生和店老板钻出来时，原先背对着坐在位子上的吉良吉影已不见踪影。
“奇怪…”店老板有些瞠目结舌，但过了一会，便眼珠转转，大笑着拍了拍服务生的肩膀说：
“算了，做出来了也不可能浪费，蛋糕这种东西，放久了可就不好吃了啊！”
他停顿了一下，俯到服务生耳边笑着说：
“你看，就把这草莓蛋糕送给你怎么样？…我记得你家里很穷，平常根本吃不起吧，这回就像上次那样给你吃好了…”
“真的吗老板…！”服务生眼前一亮，她不会去想老板偶然大发的善心背后有什么诡计，毕竟他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自己…也难得有机会又拿一次蛋糕回去给爸爸和妈妈吃。
自一年前，爸爸在工地被钢筋砸到脑袋后，有一只眼睛就始终只能保持半眯，没有视力且再也睁不开了。
工地老板是当地很有势力的人，加上她们又什么都不懂，被恐吓了一番后便拿着低廉的抚恤金逃走了事，那以后，母亲也被迫辞了工作，每天用心照顾父亲，只有空闲的时候才去接一些邻居的衣物或鞋袜，勉强赚一点钱来补贴家用。
“果然还是用人的手来洗的衣服最干净啊！谢谢啊大婶！嘿嘿嘿…”诸如此类的话，就是芳子成长过程里最常听到的一类。
她有时也会趁父亲熟睡拨开他受损的眼皮，那里边的眼球已经缺失且扭曲了，血丝和血管混杂着红色的污垢凝成一团，就好像从瞳孔深处长出了一段红色的渊薮。
所以，不管怎么说，能把草莓蛋糕带回家真是太好了！
爸爸妈妈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芳子不断鞠躬朝老板道歉，却没注意到老板的嘴皮抽了又抽，眼看就快忍不住了，遂咳嗽着转过身去。
“哈哈…哈哈哈哈！！”从他的表情看来，好像是没有丝毫‘惭愧’的样子。
“嗯哼哼…”
“哒。”
而就在芳子去用礼盒打包蛋糕的同时，吉良吉影的脚步停在数百米外的某水果摊前，微微欠身朝面前卖水果摊的小贩说：
“您好…”他挪动了一下脸上的阴影，闭上的一只眼睛像在感受遥远处‘什么’的律动，然后将一盒草莓递到了摊贩面前：
“这盒草莓很不错，今天就送给我吧？”
“吧嗒。”与此同时，吉良吉影的右手大拇指轻轻摁上了已经弯曲的食指中部的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