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逼供
一脚跨出月门儿，叹气，“算了，别盯了。不过，你若发现了什么，可别瞒我！”
李薇略带尴尬的抽回手，尤自强硬道，“信你才怪！”
与此同时，心思转了几转，点头招供，“我只知道三姐夫！”
李薇捂着被弹痛的额头，嘴角扯了扯，瞪他，“那你就给我看好他们了。坚决把他们的异动打消在萌芽状态！”
她眼睛明亮的吓人，里面盛着熊熊火焰，闪着愤怒的光。贺永年辨别出这怒意不是冲着自己而来，心头一松，却有又些失落。
李薇不动声色寻思着，武睿来望远县前还是正常的，这事儿约摸是最近才发生的，而且这几天，他与贺永年几个形影不离，莫非是这两几天相处下来，他觉得贺永年有什么不妥当？
春杏一问之下没人问答，笑得更畅快，“吵吧，多吵吵好，梨花可一定要吵赢呀！离出发还有两刻钟呢！”一边说着转身笑咯咯的走了。
她气得脸色胀红，拳头紧紧握起，不止是气，更多的是怕。倒不是现在便信了周濂去青楼是一定会那啥的，现在她还是相信周濂的操守，但不代表可以相信他们一辈子。往深里想想，四个姐夫一生之中这种事一点不沾染的机率有多大？每个人都如初见时，一成不变的机率有多大？一点也不长歪，只往好的方向发展机率又有多大？！
贺永年已掏出帕子抹了石凳，笑道，“有些事儿，你没问我便没说，这算瞒么？”
李薇哼一声，“不气壮么？不听你前面的话，还以为你说的是去县官学，州官学，国子监呢！”
贺永年却十分不满意。无条件被信任是好事儿，可是也象是很失落！
贺永年放了茶杯，笑着点头。随在李薇身后，向小花园走去。
李薇回头，饶有兴致的瞥了他一眼，语气闲闲，“不是你应该跟我说什么么？”
听说他们说，今儿是最后拍板子，这会儿已去了半个时辰，往常没有一个时辰是不回来的，以李薇估计，今儿约摸这些人到午时才能回来。这个武睿果然是有问题！
李薇可没功夫猜他心中所想。男人去寻花问柳之事，她之前不是没担心过，只是没发现苗头，才自欺欺人，姐姐们不会遇到这种事情。可是，她一直不安心，从概率上讲，五个人都老老实实怎么可能？更何况在这个时空，逛个青楼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有点才能有些地位的人没去的，应该是少数……去了那种地方，能够洁身自好的更是少数！
李薇的担心被证实一位，一时也不说清自己心头是什么感觉。只觉，事情开始失控了，或者自姐姐们成亲之后，便一直慢慢的远离着自己希望她们都平顺幸福的愿望。公婆小姑的麻烦她认了，可是，逛青楼……简直不可饶恕！
贺永年默然，回答不要管？好象点委屈。回答要管么？好象后果会很严重！
李薇一顿，倒是有这种可能，冷哼一声松了手，“大姐夫没去过么？”
李薇嗯了一声，眼睛望向武睿身影消失处，缓缓走到春杏身边坐下，随手拿过一一本书，翻看起来。
武睿点头。春杏咕哝一声什么先前让他去他不去。半路又跑去之类的。便张罗开饭。
“我哪有理直气壮？”
李薇哼一声，依然是那副探究加闲闲凉凉的口吻，“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你难道什么都没瞒？”
李薇仍然是担心，又被春杏弄得有些挫败，半伏在石桌子上，嘟哝道，“我不管她们了。”
李薇摆摆手，没说话。不过是想知道都有什么稀罕的玩艺儿，以猜测他们去“鬼混”的程度。
贺永年点头，“嗯，真的！”
这般想着，脸上的笑意勉强起来。李薇眉尖皱起，恶狠狠的盯着他，“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他……不算！
贺永年笑起来，在她身边坐下，“别气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薇胡乱发作一通，也冷静下来，或者说，她明知这些是人力不可控的因素，所以才会慌乱，胡乱发脾气。
春杏膝头放着一本书，她这几天正看得起劲儿，跟李薇说完这句话，便又埋头看书。
这话落地不多久，便又推翻自己的话，“不行，得管！”
春杏左瞄右瞄，忽然咯咯的笑起来，“呀，你们在吵架呀？”
贺永年轻笑起来，“以梨花的聪慧，单凭名字怕也能猜出来！”
李薇脑门登时霍霍的，她当然能猜得出来，该死的家伙，自己去还不够，还要带武睿去，而且还这么平静的说出来，简直不把自己当根菜！
贺永年担忧的伏过身子，轻叫，“梨花？！”
说话间两人步入小花园，吴旭是个极细致的人，尽管这院子老旧，后花园之中大多也是常见树木与花草，收拾却干净。瞧见一个花坛子中种着不少的烧汤花，又猛然想起早先他在那般困境时，还不忘在小水塘的草泥旁边儿种些花花草草的，嘴角扯动，露出一抹笑意。
贺永年在李薇说到武睿怪异时，便猜到他是因为那件“梨花知道了会生气”的事儿才这般的。
贺永年摇头，“我不知道！”
这一次会不会一如往夕？
贺永年很无辜，明明方才还说什么“他不算！”，这会儿便又“都是你！”
不过，却因后半句话，瞪他一眼，扑哧一笑，“姐夫们若知道了，会不会说你是叛徒？”
午饭过后，吴旭去安排天荒湖事宜，屋内只剩下春杏李薇四人。李薇心头猫爪一般，一定要弄个明白，便叫贺永年，“年哥儿，你来，我有事儿跟你说。”说着已移步向后面那个小小的，约抹有半亩地的花园走去。
李薇半信半疑的盯着他，“当真不知道？！”
起身向武睿走去，武睿那边立时起身，向春杏道，“我去瞧瞧二姐夫两个怎么还没回来！”不待春杏说话，他已匆匆向院门儿方向走去。
“什么？”李薇高声叫起来，一把揪住他衣领口，气愤大叫，“你……你居然带三姐夫去去那种地方！”
“你不算！”李薇一挥手打断他的话，双手撑在石桌子上，伏身气势汹汹的逼问，“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睿哥儿这四人都谁还去过？”
对，她脑中一亮，站起身子大声叫道，“若敢再发现他们去一次，我就带姐姐们去十次！他们去十次，我便带她们去一百次一千次！”
事情不出所料，办得顺利，佟维安顺利出了监。剩下的几天里，几人一直忙着善后。
贺永年也是一笑，点头，“何止呢，三姐夫说不定会诛而后快！”
李薇瞪着他，不说话。他说的自己自然明白，前世她虽然没什么钱，也有机会和朋友们一道儿去过几回娱乐场所，里面有什么人，她自然是知道的。可问题是，古代对男人们实在是太宽容了，在这种环境下，土生土长的那四个，当真能守到着男人们那点少得不能再少的忠贞观念？
他虽然猜她即使知道了也会理解，心头却有些突突的。她再心思老成胸怀宽广，毕竟还是不到十五岁的少女。
猛然眼角一跳，将手大力抽出来，跳将起来，大声叫道，“还有谁去过？！”
贺永年苦笑了下，试图说服她，“三姐夫去那里也是谈生意，没旁的想法。至于大姐夫若去，也是因官场应酬……”
贺永年突然垂下眼睑，长长睫毛如扇子般在他下眼睑上投射出两道清晰的暗影，声音十分委屈，“姐夫们去，关我什么事儿？”
贺永年伸手重重弹了下她的额头，“姐夫们若真的去，又不是我去，你干嘛去？”
愈想愈有可能，除了他，没有什么人能让武睿不停的打量自己的。
她话一出口，贺永年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赞赏神色，“梨花真聪明！”
她突然回头盯着贺永年，“旁的不盯梢罢了，大姐夫和二姐一定要盯！大姐性子柔，大姐夫应酬又多，还真危险！”心里又补充了一句，因为他们家还出过小玉这样的异变。
李薇扭头，瞪他一眼，“都是你！”
春杏望着他的背影失笑，转向往这边儿走的李薇道，“看样子相处的不错啊。”
贺永年受惊似的张大眼睛，紧紧盯着她，李薇不甘示弱的回击，两人瞪了一会儿。
贺永年凝眉，略带不满的瞪着她，“问这个做什么？”
真的才怪！李薇哼一声，浑身的怒气突然没了方向，真知道他们去了，她还跳出去，将那几个姐夫教训一番？
暗自却极力克制着，不再去脑补那些不存在的东西。
贺永年登时凝眉，什么叫他不算？！不但不生气，反而一点也不在乎？
不觉又提高音量，逼视贺永年，“这四人都谁有谁去过？”
贺永年很无辜的看看将自己衣领攥得紧紧的小手，无奈的道，“是三姐夫带我去！”
翠香楼？！李薇凝眉，警惕的看着他，“那是什么地方？”
李薇微微挑挑眉，可是这会儿却没功夫显摆，只催他，“别转移话题，快说！”
但是却不能不说。再一想，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完全的无条件的理解着他，原谅着他。
好容易等到午时，那一众人回来，李薇放了书本，站起身子，“二姐夫，事情办得怎么样？”
贺永年微愣，又笑，“这么着倒象我有事瞒着你了？”
刚过一小会儿，又改口，“不行，不行，不能不管，你还得盯着！”
再过一会儿，又说，“算了，我管她们肯定还不稀罕呢。”
贺永年和吴旭今儿去县衙处理善后事宜，潘家大少爷被当场捉住，看当他那装扮，那时滚落楼梯仅仅是磕破了层皮。饶是潘府暗中做惯了讹诈之事，乍然被当面拆穿，也极没脸面。便托了孙县令做个中间人，双方谈和解。因为有吴旭的生意在这里，贺永年并不打算与潘府死磕到底。即孙县令出面替这双方张罗，那么他在望远一天，要保吴旭不受潘府欺压，这便他们今日的目的。
“什么？”李薇一时没听明白。
贺永年失笑，也很无力。很明显，她现在生气不是因为自己，他是在替人受过。愈想愈觉得委屈，半晌，点头，“好，我帮你盯着，看他们谁敢去，第一个告诉你！”
“梨花想问什么？”
李薇一挥手，“不用！你只挑你之前没与他说过的事儿说就成了！”
思量一会儿，便决定等贺永年回来，揪着他问个究竟。
李薇皱皱鼻子，坐下来，贺永年在她对面坐定，笑问，“究竟想问什么事儿？”
李薇疑惑，斜着他，“真的？”
说着眼睛不自觉的瞄过某个部位，贺永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突然脸色微红，将她的手推开，顺手又敲他一下，“胡思乱想什么？只是去……听过曲子而已！”
贺永年不满的将她身子拉直，双手扶她的肩，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只管我一个就行了！”
贺永年在她身后，边听边点头，直到后花园口，才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吧，姐夫们都知轻重的。不会有什么事儿！”
“谈生意哪里不能谈？非要去那种地方？三姐若是知道了，她那脾气……我不管，到时候知道有你一份，看你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李薇想也不想反驳他，“我管你去不去！总之四个姐夫不能去！你要给我盯紧他们，严！防！死！守！若被我知道谁再去那种地方，我……我……我也带姐姐去！”
李薇突然明白他的沉默，觉得十分乐呵，不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身子一软，懒懒的坐在石凳子上，伸手拽了一根草在手中把玩着，好半晌，才抬起头问贺永年，“青楼里都有些什么？”
李薇和春杏的禁令解了，两人反而没有了出去的兴致，一直在窝在院中等着众人，不过不知道是李薇的错觉还是怎么的，这几天武睿有新些怪，不停的拿眼儿瞄她，刚开始她以为自己哪里着装不妥当，害得她跑回屋中，对镜看了几回，却也没发现哪里不妥。
脑海中触及那些暧昧的画面，突然大力摇头，一个伏身，又伸手拽着贺永年衣领，恶狠狠的道，“你说，你去那地方都干了些什么？有没有叫姑娘陪座陪饮？嗯？！”
李薇将书扔开，起身笑道，“办好就成。咱们下午就回吧！”见武睿随在其后，又笑，“怎么，你去找二姐夫他们了么？”
概率这种东西是最不确定的，她愈想愈担心，神色不由正重起来。
贺永年一愣，“我……”
春杏从前院匆匆过来，未进花园便叫，“梨花，你刚才鬼叫啥？”一脚踏进后花园，却见两人这般姿态，贺永年颈下被李薇抓皱的衣衫还未恢复原状。
李薇一边翻书一边漫不经心的想着。想套春杏几句话，刚起了心思，便暗自摇头，以春杏的精明，若不是这几天她沉迷于生意上的规划，和书本中，早发了武睿的异常。此时若李薇刻意提起，她能在第一时间觉出不对劲儿来。
李薇毫不客气开门见山的将武睿今天的种种怪异形容诉说一遍，便说出自己的结论，“武睿这么怪异，定然是与你有关。所以，你说吧，究竟有什么事儿？！”
贺永年眼中含笑，听她有理有据的说完，才道，“这些天办过这么多事儿，我哪里知道睿哥儿是为了哪一宗？不若我去叫他来，你当面问他？”
贺永年轻轻一笑，将她的手执起放在手心，轻轻合起手掌，低声将开玩笑要带武睿去翠香楼的事儿说了。
吴旭指着贺永年一连的摇头失笑，“有他在，事情定然是成的。”
李薇疑惑，“你要人管么？”
再出去时，武睿怪异依旧，每当李薇回视过去，他的目光便极快躲开。这模样象是瞒着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事儿？而且这个事在武睿看来极为严重，已经到了扰得他做立不安的地步？
“二姐夫……唉，算了，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以二姐的脾气，二姐夫若敢闹出什么事儿，她会变得非常可怕的！”
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道，“好，好，都是我不好！日后一次也不去了！”
春杏斜了贺永年一眼，咕哝一句，“安吉铺子有什么重要的？早些把亲事办了要紧！”
李薇气得一拍桌子，“没良心的春杏！”
贺永年点头，“真不知道。”
李薇被春杏这兴灾乐祸的声音激得脑门又霍霍起来，她疯了，才会去替春杏瞎操心！
李薇笑了半晌，揉揉笑得有些发酸的脸颊，站起身子，“走吧，咱们该回宜阳。不过……”
可四个姐姐万一碰到这种事情怎么办？
贺永年笑道，“好，不瞒你！姐姐只是你的么？若他们真敢有什么，我替你收拾他们，如何？”
前半句话让李薇舒坦了些，也是，姐姐们与她，与他，是一样的。都是最亲的人，他还真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