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新生活的开端（2）
便夸他写得好。认真的替他眷写一遍，又向虎子道，“好了。计划书写好了，虎子要认真按这个上面的执行，等虎子上过一段时间的学堂，我们再来商量一下这个计划如何改进。好不好？”
列好礼单，觉得有些略薄，便又与何氏说明天在街上遇到什么稀奇的，再添上一些。若是遇不到，布匹什么的再加一些。
李薇在一旁默然，嫁人后即使是性子火辣如周荻，即使是体贴如沈卓，也避免不了来自婆婆的烦恼与压力，特别是在子嗣上面儿，想要辖制住儿媳妇儿，这招简真是致命杀招。
贺永年一身干净细棉青色长衫，正立在树荫下听虎子说话，见她出来，牵着虎子的手往这边儿走来，轻笑，“爹和娘呢？”
李薇笑着点头，“行呢。秋粮那荒地里也能收一季，估摸着能帮上三姐夫。”
晚饭后，李薇又与何氏说起给虎子找伴读或者长随的话，何氏却笑着摆手，“都说女娃儿娇养，男娃儿粗养。你爹说，他小时候没过半点子委屈，这个时候还没定性子，不能事事都娇着他。”
李薇笑笑，“真的！”
何氏点头，又将家里原先春杏置买的旁人送的，给孩子的小玩艺，一样挑了两件，给那两个小丫头。
李薇这么一说，何氏也沉思住，想了好一会儿，点头，“你说的也是。春峰春林是指望不是，春明虽然你三婶教得好，到底不是一起长大的，血脉是近的，人未却必亲近。”
李薇也诧异，说是明日才回呢，这会儿怎么就到了。跟在虎子身后向前院走去。
李薇挑眉，无声问他。贺永年目光闪闪盯着她，缓缓的道，“虎子那张纸上的话，虽然通俗，道理却深刻。还有方才那向虎子解释先生夸赞的话。把夸赞解释成鼓励，嗯，自律又新鲜的见解。”
虎子一愣，将纸从李薇手中抽出来，向前院儿奔去，大叫，“五姐夫！”
虎子重重“嗯”了一声。
后院宅子也差不多好了，李薇便给麦穗麦芽儿做了分工，麦穗帮着她管小庄子，麦芽儿帮着她管大庄子，这次去武家她便不准备带二人，留下她们也历练历练。
礼不能太薄，当然也不用太厚，不过是寻常的走动罢了。
武老太爷武老爷李薇便想着布匹什么的什么不合适，趁明日上街，再到周濂酒坊子里搬几坛子好酒，另外，再到那家糕饼店里，挑几样新鲜松软的装盒，其它还有鲜果等等。
李薇将纸拿在手中，却不看，拉着他往他的小书房走，一边道，“且不论虎子写的内容如何，单凭五姐刚才说过，你便去写了这张计划来，这便该称赞……”
说完这些事儿，李薇与何氏要回家，春柳从库房里拿出两匹料子，给何氏带上，“这是周荻前些日子拖人捎来的，我的衣裳多的穿不完，便没做。你给春杏带过去，让她做两身夏衫吧。”
钟明一连声的应下，“五小姐，你就放心吧。人家都说庄稼活儿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我跟着五小姐这么久了，知道下面儿该怎么办。”
李薇笑笑，“年哥儿后日便回来了，你若是计划书执行得好，五姐说服爹娘让你学骑马射箭怎么样？”
何氏笑了下，点头，“好，我这就跟你爹说说，看看能不能找两个伴读来。”
李薇笑了下，又扯他过来，轻声细语的道，“过两天我要去看四姐，虎子想不想去？！”
李薇在库房中挑了挑，老太太给挑中一匹绛红暗花吉庆的丝绵混纺的夏衫衣料，武太太则挑不出来适合她的来，天青浅蓝倒是有两匹，但是颜色浅嫩，不适合她，想了想，便与何氏道，“娘，明儿我去布庄里转转。”
春柳跟着一叹，点头，“可不是，今儿早上到的信儿，我公公也高兴得很。小荻这下子可算是能安些心了。”
李薇与何氏李海歆说了些闲话，重点是李薇催着李海歆给她将后院收拾出来，她好搬进去，李海歆含笑占头，说这两天就给她收拾好。略歇了一会儿，李海歆去后院收拾，李薇便拉着何氏去小库房间给武家挑礼品。
李薇又一个憋不住，“扑哧”失笑，赶虎子，“别给我在这里出洋相，还不快去！”
李薇摸着他脑袋笑了下，“计划写了是要遵守执行的。这样才不枉先生夸赞你呢。”
母女两人付了钱，刚出门儿，迎面儿却见柳氏和佟蕊儿下了马车。佟蕊儿浅蓝大衫，下配月白裙儿，戴着轻纱帏帽，柳氏看见二人，淡淡的打了招呼，佟蕊儿则是一声不响，任淡绯色轻纱随风轻轻浮动……
李薇笑了下，向他道，“怎么今儿回来了？”
李薇也在一旁笑道，“娘，你可是操不完的心。”
另有些长工已开始拿锄头锄草与麦茬儿，看钟明安排的井井有条，李薇心下也很满意。告诉她近日要去四小姐家，有什么紧急的事儿，去告诉李海歆，另请他多多照看着田里。
坐了一会儿，李薇合问春柳，“三姐，夏粮也快收完了，那些麦子三姐夫要用不？若要用，我就使人先在城外的那个荒庄子存下，你们啥时用啥时候过去拉。”
“真的？！”虎子惊喜抬头。
给这二人做好分工后，天色已晚，又是傍晚了。
李薇向她打招呼，她也并未动一下。李薇拉何氏，“娘，我们走吧，还要去三姐家里呢。”
虎子收了笑意，似是品了下她的话，点头。将纸张收起，向二人一本正经的行礼道，“五姐夫五姐稍坐，我去换了衣裳再过来陪你们叙话。”
春柳笑道，“你三姐夫说了，即然你大方一回，他就不客气了。麦子用了，秋粮也给他留着吧。”
李薇又笑了，心头是真正的欣慰，最起码，在虎子身上表现出来的这些自制自律虽不甚明显，但对一个孩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虎子就到跟前儿，何氏向她眨了眨眼，李薇便住了口。
李薇点头，“是呀。再者春林总是堂兄，虎子将来不管是为官还是为商还是为农，身旁要的是能替他干活的。堂兄弟怕是不适合做这个，三叔三婶怕也是心疼。”
虎子闷着头，好一会儿才点了头，“嗯。”
又叫麦穗过来帮他收拾桌子，自己牵着他去洗了手。
她顿了下又道，“……再说，咱们家就虎子一个，虽说有姐姐家几个外甥子，但毕竟不是兄弟。我是想着给他找两个年岁相当，或者略大一两岁的，能在生活略照顾一下虎子，重要的是有个玩伴儿，一同读书一同长大，将来难保不是虎子的左右臂膀。你看大山和柱子……年哥儿也亏有了他们两个帮衬，不然，他只身一人，在贺府又没个亲近放心的人用，说不定早被人辖制住了，又或者比现在艰难得多！”
柳氏则与佟蕊儿径自进了布行。何氏放下车帘苦笑，“这下可算是把年哥儿舅母得罪个彻底。”
何氏点了头，偏头看向李薇，笑着，满眼慈爱，“我们梨花能看透这些，倒让娘愈来愈不担心了。”
贺永年摇摇头，轻笑，“不会。那会儿你五姐还不会说话，没办法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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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想了下，笑道，“娘，不是我夸赞虎子，他虽比不上年哥儿小时候用功自律，但是道理却一点就通。我让他写什么计划，他立刻便去写。单这一点便能知道他的心性。再说……”
春柳嗔怪看何氏一眼，又扫过李薇，笑道，“五福还小呢。”
李薇“扑哧”一声笑了，赶虎子去换衣裳，又说他，“先生夸赞你实则是鼓励你，让你做得更好。可不是让拿来跟人四处炫耀的。切不可因此而自满自大，明白了么？”
钟明便问要这些人做什么。李薇想了想道，“春上往麦子田里添加的粪丹，秋上咱们要自己再制些，每亩土都要随水施上这种肥。这边需要一个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的人。另外，找两个年轻力壮勤快的就行。”
虎子得意的将一张抽出来，在她眼前比划了一下，“是我做的计划表，先生看见了，问我是谁写的，我说是我写的，先生便夸我了。”
何氏手顿了下，笑道，“是，那先不买了。等把你的嫁妆单子列出来，再买不迟。”
李薇笑着走出去，“先生夸你什么了？”
“想……”李薇话音刚落，虎子立时大声道，不过，在她看过去时，他的脸上已染上一抹为难之色，苦恼的搔搔头，“我……还要上学堂呢。”
“好，那拉勾！”虎子重新雀跃起来。
李薇也十分认真的与虎子拉个勾。
李薇不见这二人，一时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桂香立在一旁插话道，“回五姑爷，老爷和夫人在小库房呢。”
何氏是真心为周荻欢喜，跟春柳两个，热热闹闹说了许多替周荻高兴的话儿。末了，何氏悄悄指着春柳的肚子，“还没消息么？”
贺永年看着她轻笑，“我不过去了一趟安吉，梨花倒是让我有些吃惊了。”
李薇含笑着接过来，摸着他的发顶，夸赞道，“虎子真能干！”
虎子脸上笑意更大，却又有些别扭说道，“五姐，你还没看我写的呢。”
贺永年摇头轻笑，“浅显而深刻，实属不凡。”
“哎哟，这可是大喜事儿！”何氏惊喜笑道，又叹，“这下周濂该放心了吧。”
至于与佟家，先前的交集是为了他，日后若有交集，也是因为他，如此而已，这便够了。
“五姐，给你看看！”虎子将纸举到她眼前儿，眼中带着一抹炫耀，直直盯着李薇，等待她的夸赞。
周荻嫁了近一年，仍未怀上，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从她笑意渐少的脸上，也能看出，沈府太太定然也给了她不少的压力。
钟明应了一声。李薇见已收割干净的麦田中，有长工在浇水，苞谷苗从麦田中解放出来，原来微黄的叶子，在光合作用下，已开始转为深绿色。
虎子拿着这纸又向贺永年炫耀一番，问他，“五姐夫，你小时候会做计划表么？”
略做选择，李薇拉着何氏去了冯府的那家布行，说来也巧，冯家布行刚到了新夏布，有蜜合色沉香色等等，也是丝棉混纺的，李薇与何氏挑两匹，何氏看其中有水粉色的夏布，颜色柔嫩清透，非要买一匹给她，李薇笑道，“娘，快打住吧。再往前有你花钱的时候。”
与何氏挑完给武府备的礼。两人刚出门儿，虎子便举着一张纸跑过来，手指衣襟上沾上不少的墨汁，李薇笑了下，又转头与何氏说，“娘，给虎子找个小书童伴读也行。你瞧他，要说是咱们家的独苗呢，还没我们几个享福。我还有青苗三个侍候着呢。”
虎子神色正重的点头，又道，“五姐，你真厉害，先生说，你写的这几句话，通俗易懂，却是蕴含哲理呢。”
下午午睡起来，李薇去庄子里看收粮进度，又与钟明按排了周府来拿拉粮事宜，交待他只须记好帐，周府要多少便让他们拉多少。
钟明笑道，“五小姐，说到那粪丹，我着实好奇，若不是这边走不开，我倒是想去试试。”
“嗯！”虎子大力点了点头，喜滋滋的拿着李薇替他抄写的计划书，左看右看。
两人进了小书房，李薇将虎子写的沾了不少墨点子的计划书，铺在桌上，细细看过，不由笑了起来，虽然写的只是家里人的作息，但是已足让她欣慰，这说明虎子听懂了，虽然以他现在年龄还不知道如何做计划。
便又摸着他的头安慰道，“四姐过些日就会来宜阳，到时候你就能见着了。上学堂是最最要紧的吧？！”
李薇扫过自己在虎子计划表下面定怕一行小字，笑了下，“那你日后要听五姐的话，也要听先生的话！”
想到这儿悄悄看了何氏一眼。
何氏便与柳氏点头示意，告辞上了马车。
虎子收起他的怪模样，哈哈大笑着跑开了。李薇摇头，这个虎子的性子她还真摸不透。
春柳笑着将两人引到厅中，又叫人摆冰盆进来，笑道，“是啊，她呀，有喜了。嚷嚷着要回来住一阵子。”
贺永年道，“那边儿事情完结，便回来了。”李薇点了头，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进了正厅。
李薇笑道，“这些不过是极浅显的见解，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虎子从学堂里回来，一进院中便大叫，“五姐，五姐，今儿先生夸我了！”
李薇淡淡一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人活在世上，还真做不到一个人也不得罪，娘，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何氏又轻笑了下，拍拍她的手。两人坐车到周府，春柳正在家中指挥着下人打扫周荻的房间，李薇微微有些惊讶，“小荻姐姐要回来么？”
钟明且惊且喜，“真的能去看？”
何氏笑了下，看看春柳没再说话，心里却盘算着抽空去庙里一趟，替春柳求求子。
李薇笑着谢过他。又道，“等我从临泉镇上回来，还要用几个机灵点的人，你帮我留心着，看看谁能用。”
李薇一笑，“想知道怎么制的，到时候去看看就好，你去亲自干那个，可是大材小用了。”
第二日，李薇与何氏坐着马车去了布行，宜阳县中有三家布行，一家是贺府的，一家是方府，另一家是冯府。
李薇轻轻一笑，握住何氏的手，“娘，担心什么？先前儿有爹娘在前面挡着，自然没我们说话的份儿。现在就要独挡一面了，还能缩在爹娘后面么？以我说，日后爹娘该站在我们身后才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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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和武睿倒还罢了，不管拿什么礼，两人总不会挑礼。重点是武家老太爷老太太还有武老爷武太太，以及武家的两个庶女，一个现年七岁多点，一个五岁多点，听说这个韩姨娘与武老太太沾些亲，因而这两个丫头虽是庶女，武老太太也是极疼爱的。
李薇笑了下，点头。她倒是想保密，可，似乎也没那必要。若是制成粪丹出售，倒也可行，只是那东西她实在是受不了那味道。再者，能做的生意门路太多，这个想想还是算了吧。
虎子即要开始上私塾，便不能和她一道去武家。他不去也好，省得有些事儿，春杏不愿让说的，还要提防着虎子孩子家家的回来说漏了嘴。
一边说着，用一指点点他刚做好的计划书。
姐弟两人正说着，突然前院传来桂香一声轻呼，“五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