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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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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我们家就养了三头,这么些红薯叶都不够它们吃的呢。”说到养猪,宋大庄就红光满面的。

    当初村里人都说养三头猪费事的很,光是猪草就得费不少功夫,他们家就宋大庄两口子算是壮劳力,每天光伺候那二十亩地就累得够呛了,哪还有时间去割猪草啊。

    还有人说他们把宋春生送去学堂是浪费钱,庄稼汉识几个字不也一样要种地,有那些钱去学堂,还不如留着多买些地,家里还能多半个壮劳力。

    宋大庄对这些充耳不闻,要是那些人知道他们家不仅是宋春生在学识字,其余人包括一岁多的宋小宝也在学识字的话,那些人岂不是要气炸了。

    顾逢月没见识过养猪,当下便兴致勃勃的想要去看。

    宋春临面露难色:“猪圈可臭了,三头猪每天都要拉好多屎的。”

    顾逢月:“…要不,我远远看一眼?”

    “行吧……”虽然不太理解富贵人家的脑回路,宋春临还是带着他去后院看了下猪舍。

    猪舍就在马厩旁边,猪舍的旁边还被宋阿麽圈了一块地出来,里面养了七八只芦花鸡,这是宋阿前段时间才抓回来的,半大小鸡让顾逢月也稀罕的很。

    顾逢月才走进后院,鼻尖就已经闻到臭味了,身在侯府的小公子自然无法理解,养猪跟养鸡,竟然是一件这么臭烘烘的事情。

    宋春临看着他皱着眉头,幸灾乐祸道:“我就说很臭吧,你居然还不信我。”

    顾逢月无奈摊开手:“第一次,见谅啊。”

    后院的蔬菜已经长到巴掌高了,嫩绿的颜色一眼望过去非常的养眼,顾逢月蹲在一株辣椒前面,问宋春临这是什么,等知道这就是他送来的辣椒种子种出来的以后,顾逢月脸上出现出一种迷茫的神色。

    “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辣椒,跟我给你的辣椒长得不太一样呢?”其实玉米也不太一样,顾逢月没有种过地,他察觉到不一样了,但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一样。

    宋春临也不点醒他,而是给他介绍起旁边种植的各种蔬菜。

    “那边那个,就是你以前吃过的番茄,我娘撒的种子出了很多秧苗,到时候你想吃了,我就让我爹给你带过去。”

    说到番茄,顾逢月想起之前喝的番茄鸡蛋汤了,酸酸甜甜的口感他到现在都忘不掉,于是也当即说好。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啊。”

    “不会忘哒!”

    顾逢月像是想起什么,提醒他道:“你要是送的话最好初四送,那天正好我跟我兄长休沐,其他时间我们白天基本不在家。”

    宋春临傻眼了:“为什么呀?”

    “当然是兄长要去衙门办公,而我要去书院读书啊。”

    宋春临恍然大悟,他自从末世以来就没怎么过过稳定的生活,这会儿也是才想起顾侯爷也是有正经官职在身的,而按顾逢月的年纪,自然也是要读书的,他有些懊恼自己居然忘了这一茬。

    宋春临好奇道:“你们书院大不大啊,夫子厉不厉害,将来你是不是也要考科举。”

    顾逢月有些奇怪的反问:“科举是什么?我为什么要考它?”

    宋春临继续傻眼:“你们不用考科举吗?那你们怎么当官?”

    顾逢月理所当然:“自然是陛下钦点的啊,我兄长就是这么当上官的,我父亲他们没了以后,陛下体谅我兄长年幼,一开始给的还是个闲差,逢初一十五去点个卯就行。”

    宋春临觉得自己的三观似乎要被击碎了,从小到大他看的影视剧小说里面,古代的男人都是可以通过考科举来进入官场的,但现在顾逢月告诉他,不用考,因为他们都是靠关系当的官。

    宋春临表示不理解,如果都靠裙带关系当官的话,那那些低层的平民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了吗?

    听完宋春临的观点,顾逢月罕见的沉默了,身为贵族的他似乎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因为自幼他接触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平民永远是平民,除非遇到贵人,被贵人提携,否则只能一辈子当个普通老百姓。

    然而门阀士族都以自身血统为尊,怎可能轻易去让一介布衣踩到他们的头上呢?

    顾逢月思考了很久,“春临,你说的科举,到底是什么?”

    宋春临撒开精神力网,细如发丝的精神力丝线缓缓没入顾逢月的额头,顾逢月毫无知觉,还在等着宋春临的回答。

    宋春临一直等到精神力暗示下好了,才跟顾逢月解释起什么叫做科举。

    两人在后院坐了一下午,宋春临讲的口干舌燥了,才把什么科举制度给解释清楚。

    “简单的来说,科举制度算是勉强公平的一种选拔人才的方式。”

    “勉强公平?”

    “对。”宋春临带着人回到堂屋,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倒水,吨吨吨喝了小半壶水下去,宋春临才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得到了拯救。

    “之所以说勉强公平,是因为普通人家根本上不起学,光是束修对我们这些老百姓而已就是天价了,还不包括必备的书本跟笔墨纸砚这些,林林总总算下来,一年起码五六两银子是最少的了,你知道往年我们一家一年的嚼用是多少银子吗?”

    顾逢月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宋春临比了十根手指头出来:“十两,我爷爷算过,往年我们家年景好的时候,一年到头除了交税以外,剩下的吃穿住行,人情往来这些,总共花费在十两上下,读书一年的费用,就能让我们家普普通通过半年。”

    宋春临接着到:“再加上你们这些世家,都喜欢把好东西藏着掖着,市面上能流通的书籍也就那几本,更加高深的学问,我们百姓根本触及不到,你说即使开放科举,普通人又能供出几个举子?”

    顾逢月彻底沉默了,从小他就觉得读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些人即使想读书,也根本没有那个条件。

    但是科举选拔的规则确实让他觉得眼前一亮,兄长说过,朝堂之上结党营私之人甚多,许多官员甚至还有着不清不楚的裙带关系,顾家是将门世家,历来讲究以实力为尊,对这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人最是深恶痛绝。

    顾逢月敢肯定,若是让哥哥知道了这种科举制度,那么他一定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这是这样一来,那他肯定会得罪许多门阀士族,入朝为官本就是他们的优势,若有人敢打破这个优势,那肯定会遭到那些门阀士族的联合讨伐。

    接下来几天顾逢月都没有再来,按他的话来说应该是在书院里读书,宋家的地都种的差不多了,剩下还有三十亩荒地,宋大庄有空就回去收拾一下,这些日子也收拾出了大约三分地左右。

    那些荒地的石头太多了,光凭宋大庄一个人自然是收拾不过来的,宋家人偶尔也会过去帮忙,宋春临尝试着栽种了几棵西瓜秧,期待到时候能长出西瓜来。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这些西瓜,他还在周围种了一圈大豆,既可以肥地,又可以遮挡一二。

    做好了这些,时间已经来到了三月,天气逐渐炎热,众人都脱下了夹袄,开始着春衫。

    许久没拉过肚子的王富贵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看着宋家人日子过得红火,就连地里种的庄稼看着也比他们家的好,还有那些不知名的作物,他一开始还觉得宋家人是傻子,好好的良田不去种小麦稻米,反而去种一堆不能吃的草,这不是傻是什么?

    可是等过了一段时间,村里人开始说那什么红薯不仅可以吃,还可以喂猪以后,大家就开始纷纷夸宋家人聪明。

    王富贵一向见不得别人过的比他好,尤其是作为外来户的宋家。

    于是某天夜里,王富贵带着老婆王张氏,偷偷摸摸的潜入宋家的红薯地,两口子就着月光,疯狂收割着地里的红薯藤,没多久就把一小块地给割秃了。

    王张氏抱着一大捆红薯藤,往自己的背篓里面塞,一面还不忘小声的问丈夫:“你说这玩意真的能吃的?别吃出毛病来了。”

    王富贵不耐烦的低吼:“你不想吃就喂猪,又没求着你吃,话这么多,快点干,那宋家不是喜欢拿这破玩意送人吗,老子帮他个忙,我让他送个够!”

    两口子一晚上就割了满满两大筐红薯藤,几乎清空了五分之一的红薯地,他们也害怕被发现,没敢把这些红薯藤拿回家里,而是带到了隔壁村王张氏的娘家。

    深夜里张家人还在熟睡,门板就被拍响了,张家的老大骂骂咧咧的去开了门,发现是王张氏两口子,正要冷下脸去赶人,却被他们直接挤了进来。

    “哎呦哥你让一让,沉死我了这玩意。”王张氏嘟嘟囔囔的走到柴房门口,把背后的竹筐给卸下来。

    张老大这才发现她竟然背着一背篓的草回来,顿时脸色更黑了,忍不住数落起两人来。

    “我说你们两口子,这半夜三更的,做贼似的过来,就为了放这两筐草?你们是脑子被驴踢了吗,大半夜的这么能折腾人。”

    王富贵神秘兮兮的笑了:“大哥你有所不知,这玩意,可不是普通的草,这个叫那啥,红薯叶,哦对,就是最近大家伙说的那个可以吃又可以喂猪的菜。”

    张家所在的村长离王富贵的村子不算太远,走路一炷香就能到了,是以最近也听说了这个事情,但他当时也是当个笑话来听的,压根没放在心上,没成想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竟然真的去偷了人家的红薯叶过来。

    “说你们缺心眼,你们还真是缺心眼啊,这种鬼话你们也信吗?这玩意我见都没见过,我又不是没割过猪草,你看看那山上,哪有这样的猪草?”

    见张家老大还是不信,王富贵也不恼。

    “甭管这玩意是不是真的,反正那宋家的猪是没有死,宋家人也经常送这个菜给村里其他人,我瞧着那些人吃着都没事,你要实在不放心,找个老鼠来验证一下不就行了?”

    张老大似乎是被他说服了,反正他们割都割了,不要白不要呗,好歹也是餐桌上的一道菜,要是不好吃就扔了喂猪,横竖他是不亏的。

    王富贵见人已经劝动了,便起身告辞准备离开。

    张老大:“你们这就走了?那这些你们不带点回去?”

    “带什么带,回去的时候再去那地里割一把呗。”

    张老大无语:“你到底要跟那宋家置气到什么时候,上次不还说那宋家背后有贵人吗?你也不怕得罪贵人。”

    王富贵不屑道:“哼,还贵人呢,我早就观察过了,那什么贵人已经好久没有来过宋家了,再说了,那宋大庄不是挺好客的吗,我替他把这些收割了,他恐怕还得感谢我哩。”

    张老大见劝说不动,也不吱声了,王张氏则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显然是默认了的。

    送走了那夫妻俩,张老大重新回到卧房,他的夫郎问他发生什么时候,张老大一五一十的跟夫郎说了。

    夫郎听完后坐不住了,他早就听说最近搬来的那户人家种了两样奇怪的东西,宋家人大方,对跟他们交好的人家都送了一些过去,这夫郎也是好奇很久了,当下就爬了起来,点灯去翻看那一大堆的红薯藤。

    “当家的,这些都是给我们的吗?”

    张老大:“自然是,你明天记得把这些都收进库房里面,可别让人知道了。”

    夫郎拍了拍胸脯:“你放心,保证不会让人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宋大庄如往常一样吃了早饭过来巡视他家的田地,远远他就望见红薯地里似乎空了一大块,走近了一瞧,果然如此,不仅空了一大片,那偷红薯叶的贼似乎还想赶尽杀绝,有不少的红薯被连根拽了出来,丢在地上,还有一些因为踩踏而变得稀巴烂。

    看着满地凌乱,宋大庄心疼极了,忙把一些还完好的红薯给埋了回去,希望还能挽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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