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 章 盛放
“当时我看到那只妖怪与另外两只妖怪缠斗在一起,一只是犀牛怪,一只是浑身长满尖刺的妖怪。然后,他就冲过去将那个伙计的脖子拧……断了。”
“那么,那个老头呢,他是怎么死的?””
陈青州盯着许攸然的眼睛,他总觉得这个女孩有所隐瞒,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三个死者都没有问题,唯独那个武山死得有点蹊跷。
许攸然低下头躲避陈青州的目光,她咬着手指,像个犯错的小孩。
“那老头……”
“那老头是最后一个死的……”
“当时他捡起地上的蝴蝶刀刺向那只黄眼妖精,黄眼妖精顺势夺了他的蝴蝶刀割向老头的脖子……”
“老头的……脖子没有被割断,黄眼怪就再挥出一爪子……”
闻听此言,陈青州的眉头紧锁,这说法完美解释了为什么武山的致命伤会这么深的原因了,原来这只妖精进行了二次攻击。
可是……
问题来了……
这只妖怪的命中率这么高吗?
他的爪子和致命伤完美重合了?
“我问一下,你跟这个黄眼怪认识吗?”
“不……认识。”
“那你认识武二吗?”
“我不是说了吗……不认识……”
“我可没说那只黄眼怪叫武二,你是怎么知道我问的是同一个人?”
许攸然愣住了,她太紧张了,竟然掉入了陈青州的语言陷阱里,
陈青州起身继续问道:
“你们不是不认识吗,现在又认识了?”
“我……我听我哥说的,他说那只妖精叫武二。”
陈青州坐回座位上,如此一说倒有道理。
因为许枭皮在地下拳场与武二打斗过,他应该是知道武二的名字的。
“你的伤怎么受的?”
“混战中被挨的……”
“你这么晚去豢妖店干嘛?”
“买祛痘产品。”
“晚上12点……去买化妆品?”
许攸然抬起湿润的眼睛看着陈青州:
“有人……规定大晚上不能去买化妆品吗?”
“好好好,那你进去了之后你看见了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进去之后我就看见三只妖精缠斗在了一起,然后武二就将店内的人全杀了!”
“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
“他为什么不杀你?”
“他也受了伤。”
这番问答下来,陈青州词穷了,他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这个女孩的回答太完美了,滴水不漏,仿佛有人教她的一样。
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将这么简单的案子复杂化。
陈青州捋了捋自己的问题,案发点,时间,人物,动机,他都问了,还差什么没有问呢……他总觉得有疑问还没解开……
他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它身负重伤,你为什么不趁机杀了它?”
许攸然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反问道:
“妖怪就不用受到法律的制裁,然后可以随意杀害吗?”
陈青州被怼得哑口无言,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他是普通市民,他肯定会答复可以。
可是他是执法者,即便斧妖司里的潜规则也是可以随意杀戮妖怪,可是他不能这么说,他一直秉承着以法治妖的原则。
陈青州不做任何官方回答,而是起身走到了另一个房间,独留李岸香继续询问许攸然。
讯问室里。
陆名哲很快就完成了笔录,他看到舅舅进来,他立马把笔录交给陈青州查看 。
陈青州看了一眼,他的眉头紧锁。
即便已经对武二进行二次讯问,它交代的案情也如第一次交代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偏差。
这就意味着三份笔录达到了出奇的相似,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就比如一个案件,王二杀了李四,王五看见了经过。
王二会说他没注意到王五,王五会说不知道王二有没有注意到自己,更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武器。
而这个案件中,武二清楚地交代了许攸然何时出现,如何躲过他的攻击。
许攸然也提供出了相似的时间线,并且二人所描述凶器的话也一模一样,一把黑色的蝴蝶刀……
陈青州将笔录重重拍在了桌案上,他在内心告诉自己这个案件可以这么了结了,不会有什么猫腻了 。
”好了,名哲,这个案件清楚了。很快就可以结案了,辛苦了!”
陈青州说这话像是和陆名哲说,实则是在告诉对面的武二,只见武二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陈青州立马补上一句:
“哎,畜牲,那个女孩被你伤的不轻啊,她的头都快被撞破了。”
武二的脸立马冷了下来,他眸光冰冷,杀气十足。
“当时我就应该杀了她,可惜我没力气了 !”
陈青州呵呵一笑,然后离开了讯问室。
五日后。
武二杀人案进入了庭审流程,这类处理妖怪案件的法庭主打一个字:快。
他们审理快,判定快,处决快,一般一周的时间就可以把杀人的妖怪送上行刑台。
法庭上。
大法判慕容暴走仔细看着公诉方和斧妖司提供上来的证据,然后问了问台下镣铐加身的武二,问他有何异议。
一般有无异议都毫无意义,因为大法判有权否决妖怪的异议。
“你对案件事实有何异议?需不需要传唤证人上台对质?”
慕容暴走象征性地问道。
武二早已供认不讳,他能有什么异议:
“我没异议。”
听众席上,许攸然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地了,她的心脏化为满地的齑粉。
一旁前来旁听的许枭皮轻抚着许攸然的额头,关切地问道:
“攸然,你没事吧,你的脸色有点难看啊。”
许攸然面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
当她知道武二即将被处决时,她的心痛得很厉害,如坠入深渊一般。窒息感涌上心头,巨大的黑暗包裹着她。
许攸然推开了许枭皮的手,这一刻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突然站了起来,他指着武二的背影说道:
“他没有异议,我有异议!我是本案唯一的证人!我有异议!”
许枭皮扯了扯许攸然的衣角,低声道:
“攸然,别闹了,这是庭审现场……再说了,案件已定性了。”
慕容暴走一脸诧异,他还未传唤许攸然,这丫头就走上了法庭。她步伐坚定,像个勇士。
慕容暴走随即宣读传唤证人:
“请证人上台陈诉异议。”
而下一秒,许攸然说出了令人惊讶不已的话:
“我的异议是……人不是他杀的,是我杀的!”
许攸然的声音回荡在法庭上,准备打卡下班的书记员都愣住了,她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 。
书记员回头看向法判慕容暴走,慕容暴走点点头,示意她如实记录。
而另一边,武二冲着许攸然疯狂咆哮:
“你是不是有病!你怎么可能杀人,人是我杀的!你跟我抢什么功劳,早知道我也把你杀了!”
他在演,而她,不想演了。
两个长途跋涉的灵魂在用各自的方式表达着爱意,如同冥界中盛放的水兰花,圣洁,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