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 章 蚂蟥

    夜渐深，雨也下得越发猛烈。

    我们在雨中艰难前行，身后没有传来预料中的爆炸声，这说明小本子并未追上来。为了确保安全，李国富下令队伍在一片能避雨的崖下暂时休息，同时布置警戒哨，以防敌人突然袭击。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夜晚，炊事班长曹得柱显得尤为重要。他个子不高，山羊胡飘逸，时刻背着那口大铁锅。

    这口锅可谓一举两得，既可以抵挡子弹，又可以当作伞使用。因此，曹得柱总是和另外几个炊事员用锅顶在头上，虽然这样会让旁边的人遭受水花四溅之苦，但为了安全，这也无可奈何。

    一到达目的地，曹得柱便开始寻找能砌灶的地方。得益于森林中丰富的燃料，他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位置。紧接着，他们就地挖坑埋锅，利用森林里的树枝生火。不大会儿，一锅无根水便煮沸了。

    曹得柱为李国富递上一杯开水，然后招呼大家前来喝水。

    两个小本子好像累了，嘴给他打开，也不带说话的，一路上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他们不聋。

    当我们正坐在营地的角落里，静静地喝着水，补充体力时，那位先前因极度惊恐而尿裤子的日军俘虏，突然低声地嘟囔了一句日语。

    李国富听到后，眉头紧锁，显然对这句话的内容感到疑惑，于是他转向旁边的刘远西问道：“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远西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他嘻嘻地回答道：“他想要喝尿。”

    李国富听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断然道：“尿都不给他喝，喝了又要屙，麻烦。”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这位日军俘虏的不屑与冷淡。

    这时，江波也走了过来，他笑着对李国富说道：“连长，你说得对。这鬼子事就是多，再敢说话，就直接给他嘴巴里塞上泥。”

    刘远西听后，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对江波的想法表示赞赏：“你这招真是太可爱了，泥在嘴里，他们既不敢咽口水，又不敢咬断，这样他们就能老实点了。”

    然而，江波却觉得这样做有些过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采取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

    于是，他走到那两个日军俘虏的面前，从身上扯下两条布条，将他们的嘴巴紧紧地塞住。这样既能防止他们再发出声音，又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

    在睡觉之前，李国富让我清点了一下人数，（这里声明一下，我相当于就是李国富的勤务兵，不过，李国富没有像张连长一样让我给他端茶倒水，更多时间是传令。）

    106人，加上两小本子，刚刚成了梁山好汉108人。较昨天少了10人，应该是在先前的战斗中光荣的。

    李高人和我挨到一块，照例拿出电台摆弄，可是山高林密，听不到一点外面的声音。

    军部倒是在前面宿营，大概距此100华里。看来他们行进得还不错，三天时间，开了约150华里的丛林出来。

    这一夜，我听到那小本子不停翻滚。我相信好多人都听到，但是没人理他，因为他们是畜生。

    早上醒来，见雨没下了，不过，天空依然阴沉沉的。

    我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小本子，一动不动，然而他的姿势却显得颇为奇怪，蜷缩成一团，仿佛在躲避什么。他的脸上到处都是虫子，让人看了心生寒意。我赶紧跑过去，想要仔细查看他的情况。

    当我靠近他时，发现他的双眼圆睁着，脸色铁青，仿佛在恐惧着什么。

    他的身上爬满了蚂蚁，让我不禁心生厌恶。我伸手去摸他的脉搏，原本期待能感受到生命的跳动，却没想到不但没有动静，而且已经冰凉。我心里一惊，意识到他已经死去好久。

    我又看了看旁边的那个人，他狠狠地盯着我，胸脯一上一下，还在呼吸，看来他还活着。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仿佛在质问我为什么要把他丢在这里，独自面对死亡的恐惧。

    这个场景让我感到十分压抑，我无法想象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会让他们的生命如此脆弱。

    我忙回去报告李国富。

    李国富过来检查死去小本子的身体，虽然他应该死，但是不能人为的弄死他。这小本子身上没有别的伤痕，拉开他的衣服，肚子上密密麻麻的蚂蟥，全是青色，皮肤都陷了下去，看来血都让蚂蟥吸干了。

    李国富忙过去拉开活着那小本子的衣服，也有不少蚂蟥，不过，奇怪的是，居然他屁事没有。想了下，大概是因为他肉头厚吧。不对呀，牛的皮更厚，蚂蟥照样吸它的血。

    李国富也不解，他让我叫来刘远西，扯开那厮口里塞的布条，问下是什么情况，也许能找到不被蚂蟥吸血的办法。

    可是这厮打死不开腔，按道理，他至少要说我们要按照日内瓦公约，不要虐待俘虏之类的。

    李国富看了看这人，问刘远西看得出他是什么身份不？刘远西从那厮身上摸出一个红色本子，仔细看了看回答道：“柳生太郎，陆军观察员，大佐。耶，连长，还是条大鱼。”

    李国富嘴角一咧：“柳生太郎，柳生二郎。是不是巧合？”

    听到柳生二郎，我都看到这厮眼睛盯着李国富，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李国富叫我把柳生太郎身上的蚂蟥给清理干净。

    我不想给小本子服务，命令一下，没办法，只得照办。离得近了，柳生太郎身上那股汗味熏死人，我只得捂着鼻子帮他把蚂蟥用树枝挑下来，碰到吸进去了的，还得用盐帮忙。

    盐，对，盐。小本子柳生太郎身上出汗太多，有盐份，蚂蟥怕盐。昨天下雨，我们都差不多洗了澡，那么他就是昨晚扑腾出的汗。

    我把我的发现报告给李国富，李国富眼前一亮：“你说得有道理，看来，我们最好不要洗澡。”

    吃早餐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李国富让我端了些开水，并给了些他的口粮，让我去喂柳生太郎。

    我明白这是李国富昨天说的，一天一顿吃的，不能让柳生太郎饿死了。

    然后，我们107人开始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