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是认真的

    路灯苍黄的柔光铺满林辰全身，他背光而立，身体轮廓被清晰的勾勒出来。

    林辰的焦躁、隐忍全部透过他的眼神毫不遮掩得传递到张小满面前。

    张小满感到莫名有些心慌，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闪躲开林辰炙热的目光

    林辰不耐烦地拉了几下驾驶座的车把手，车门纹丝不动。张小满龟缩在车里如坐针毡，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想调整一下坐姿。

    他的手臂从半开的车窗伸进来，准确无误地解开了门锁键，下一秒，车门被打开了，张小满像是一只孤独无靠的小鸡，被他轻而易举地拎出了驾驶座。

    张小满吃惊得忘记了挣扎。

    林辰双手用力扳住她的双肩，强迫她面对他。

    “看着我。”他的语气硬邦邦的。

    张小满不说话，仍旧低着头。

    林辰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手指稍稍用力，抬起她的脸。

    张小满被迫与他四目相对，这时候她才近距离地看清楚这张多日未见的脸。

    清俊的脸上透出深深的疲态，眼眶下泛出淡淡的青色，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嘴唇有些干，一向严谨爱干净的他，胡子刮得七零八落的，好几处都留着冒头的胡茬。

    张小满表情复杂地看定他，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半个多月了，还没消气？”林辰醇厚的嗓音里蕴藏着浓浓的温情。

    张小满胸口一紧。

    林辰用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下巴。

    “嗯？”林辰加重语气。

    他近似呢喃的声音让张小满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心墙渐渐崩塌，她感到也许在下一秒，她就要丢盔弃甲了。

    张小满慌张地移开视线，后退一步，拉开和林辰之间的距离。

    “张小满，说话！”林辰不满地看着她，带着点命令的口气说。

    张小满有些胆怯地垂下头，嘴唇嗫嚅了几下，艰难的开口：“要说的之前已经全部和你说了。 现在我没有要说的。”

    林辰闻言，眉头紧蹙成一团，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

    “如果是因为白筠怡的话，小满，那真的是误会，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

    林辰说得情真意切。

    一听到白筠怡的名字，张小满的双眼迅速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那天傍晚在地下停车场，两人亲密无间相伴而行的背影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张小满的心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尖锐的疼痛提醒了她，防御的外壳又被重塑起来。

    “林辰，我并不了解你，也许白筠怡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张小满抬起下巴望定对面的男人，目光多了几分坚定。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对于她来说有多么艰难。

    她不了解林辰，但是白筠怡了解，十几岁时候的青梅竹马，少男少女初懂人事时的青涩恋情，男孩心底永远的白月光。

    张小满亲眼目睹过林辰为了她，无视交通规则，奋不顾身地横冲直撞，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持重。这种发自内心的关怀和焦急的是伪装不出来的。他们之间也许确实如林辰说的，是清白的，但是张小满明白，白筠怡在林辰心底永远占有一席之地。如果她继续和林辰在一起，白筠怡会是她心中永远的一根刺。

    她接受不了，张小满选择让步。

    “小满，你别闹了。”林辰的语气已近似于哀求，他墨玉般的双眸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光彩，此时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没有闹，林辰，我是认真的。”张小满决绝的口气不容置疑， 她努力忽略掉胸口已经趋近于麻木的疼痛。

    皓月当空，冷眼旁观着人间的一切悲欢离合。

    终于，张小满转过身体，神情漠然地从林辰身边走开。

    她低头，默默地对自己说：向前走，别回头。

    夜色下，黑色的卡宴静静停靠在路边上，直到下半夜才缓缓驶离，车门边上留下一堆燃尽的烟头。